第七十一章：暗流汹涌
高云天从时创丰迫切的目光中，看出他对自己寄与厚望，便直接了断道：“时哥，只要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刘大为是死是活都是可以死不认账的。问题是事前你们的电话记录，如果与段虎对神秘人的叙述一一对应的话，便无法解释。”
韩硕道：“这个倒是不怕，又查不到我们说了什么，再怎么在时间上对应也只是巧合，没有证物也没用。”
高云天哦了一声问道：“怎么不在段虎刚刚离开的时候通知我，我可以及时封堵所有路口，全面搜索追捕他，并在追捕过程中，以拒捕为名将其击毙，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时创丰一开始便不想让高云天参与诛杀段虎的事，就是担心他知道关于蓄水桶的秘密，因为他隐瞒祖霞的行踪并与她密切接触这件事，使时创丰对他的信任度打了很大的折扣。但眼下被他直接问到，时创丰却不可能直接说不信任他，只能搪塞道：“因为段虎知道我们太多的事情，如果把他抓起来走审判程序，则他必然会供出于我们不利的东西，并与慕容孜的供述相互印证。假设你全城封堵他，就必须派出多个小组设卡，他若落在别的小组手上，不是又得走正常审判程序了吗？再说你不可能一个人去追捕他，你能保证跟你一起去追捕段虎的队员当中，就没有人是在市医院劫走他的这个神秘人的眼线？神秘人算度之深、能量之大，我们又不是没有领教过，你能保证段虎这回突然现身b市，之前没有跟神秘人联系过？时刻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在暗视着我们，你又如何做到以拒捕为名击毙段虎而不被怀疑和调查？”
高云天听了时创丰连续的一串反问，若有所思道：“还是时哥高明，深谋远虑！可段虎会把刘大为拉去哪里呢！假设刘大为只是受伤，将要进医院。刘大为有可能选择自动消失，肯定是不会报警的。要是他死了，作为在逃人员的段虎将没法安置尸体，那么刘大为的尸体最有可能被送到神秘人手上。根据我们当初的猜想，神秘人只可能是肖向前、边四毛、陆秉川、齐备、邰清廉和谭永义这六个人当中的一个。如果刘大为的尸身落在前面四个人的手上，他们只会报案处理。若是落在后两个人的手上，他们会立案侦查。虽然这次行动失败，但没有留下蛛丝马迹的话，则无论他们报案还是立案，对我们的冲击都不会太大，所以我们完全没有紧张的必要。据我所知，刘大为与段虎从高中开始一直是情敌，而段虎摘到的花却在刘大为的手上凋谢了，我们可以因此制造段虎射杀了刘大为的舆论。有必要的话，我们甚至可以匿名揭举边四毛，就说是他射杀了刘大为，因为我手上已经掌握了边四毛逼迫甄小菲贩毒的部分证据。而据祖霜证实，甄小菲自杀前曾向刘大为表白过爱情。假如刘大为也掌握了部分我所掌握的情况，在甄小菲死后，他去找边四毛算账被反杀也并非天方夜谭。”
韩硕道：“要是这样，我等到8点半上班的时候打个电话给刘大为，他要接了，我便通知他回公司来。如果他不接，说明出事了，我再打电话给祖霜，叫她通知刘大为来不夜天接手甄小菲的工作，就说新公司还没接业务，没啥事做，暂由她顶着。如此一来，祖霜便可证明我不知道刘大为出事了。”
“树倒临时裁，事到临时来！”听了高云天和韩硕的意见，时创丰不置可否道：“今天先谈到这里吧，都休息一会。”
离开不夜天以后，高云天回家陪祖霜。韩硕回家陪祖雪。
时创丰回自家院落睡到上班时间快到了，匆忙洗漱完毕去市府。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后，他驱车外出，专程到相邻城市的旧货市场，去物色了一只白色蓄水桶回来。他还安排父亲时正平和母亲罗香叶，即刻去法国探望他们的孙子时世杰。并交代他们不要接听任何国内电话，住个一年半载再回来。
二老估计事出有因，但并不过问，一切照儿子的吩咐去做。因为护照是现成的，他们吃完中午饭，就乘长途汽车去省城坐飞机了。
李俊白天办证件跑累了，回来早早睡下。他现在真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心都还留在特区达美沙村。他喜欢那个海滨环境，向往跟美丽善良的小妹妹祖霞打工。他也特别敬重一身正气、与人为善的祖成。
差不多凌晨一点钟的时候，一阵汽车喇叭声响起。李俊警觉到是祖成来了，马上起床亮灯开门出来。
见祖成摇下车窗向他招手，他小跑近前道：“祖哥，这么早哇！有急事么？”
段虎道：“十万火急！别问了，快提包出来跟我走。”
李俊赶紧收拢竹篙上还未晒干的衣服，回房往迷彩包里一塞，穿上外套，来不及洗漱，跑到父母的房中道：“爸爸妈妈，朋友来接我去特区啦！你们起来闩一下门吧。”
没等父母反应过来，李俊就出门上了副驾驶室。等他父亲出门来看时，段虎的车已经开出百米之外了。
段虎不知自己在哪里暴露了行踪，他估摸着刘大为是执行韩硕的指令来杀他的，慕后人物应该是时创丰。
段虎也明白刘大为之所以舍命救自己，一是由于肖媚和乔颖皆因他而死，再是他明白是非，良知未泯。至于是谁向自己开枪，段虎没法看清，也只能猜。
可是自己已经暴露了行踪，时创丰却派刘大为来暗杀，而不通知高云天组织围捕，说明他担心杀人证据被公开。既然如此，时创丰也不可能全市组织拦截，所以段虎毫不担心地将车开回了自由公园。因为他刚刚从山里出来经过此处时，看到了刘大为的千里马红色小车。
段虎将车停靠在刘大为的小车旁，从他套入皮带的匙扣上取下汽车钥匙，递给李俊道：“李俊，我朋友被人打死了，现在你开他的车跟着我去省城。安顿好之后，我们再去特区。”
听段虎这么一说，李俊才注意到摆在后排沙发上的刘大为的尸体。他说了声“好”，快速下车，开门上了红色“千里马”。
两车如箭离弦，先后上了高速。李俊的车技虽然远不及段虎高超，但在高速公路上开起来，却是非常的稳当。
两个多小时之后，两车下了高速，直接将车开到了省检察院大门附近。当时才凌晨五点多钟，路灯还没熄，空旷的街道宽敞明亮。段虎下车出来，交代李俊坐在车上等，自己就到值班室找门卫，直说有重大案情必须向检察长宋济淳报告。门卫叫段虎登记。段虎说涉及机密信息，身份不便透露。门卫不辨真假，有些犹豫。段虎叫他去面包车上看一下。
门卫走近面包车，打开门往里一看，知道死人了，赶紧回值班室，拨通了检察长宋济淳的电话。
宋济淳听门卫说有人来向他汇报重大案情，不到一刻钟就赶来了。
宋济淳问段虎，“我是宋济淳，你有什么案情要汇报？”
段虎故意抬起手腕看表，指指面包车道：“检察长，我市发生枪击杀人案。死者就在车里。”
宋济淳皱了皱眉，叫门卫打开大门，转头对段虎道：“把车开进去吧。”
车子开进大院，宋济淳叫司法警察将刘大为的尸体抬进法医室，命令相关人员立即进行法检，并将蓄水桶、节育套、手套、黄胶纸和坏手机拍照勘验过后封存。将死者的私人物品全部封存。之后，他将段虎带进办公室。
段虎略显拘谨道：“宋检察长，我叫段虎，b市公安局原刑警大队大队长。为寻找b市公园凶案的真凶，我违规采集证据被内网通辑，所以不敢直接向b市司法机关举报案情。”
宋济淳神情严峻道：“b市的治安问题比较突出，谭永义已经向我反映过一些情况，你的坚守是值得肯定的，但要注意斗争方法。你说说这次枪杀案的过程吧。”
段虎陈述道：“我逃到特区之后，通过仔细分析，认为公园凶案极大可能是杀人移尸，则移尸包装物因短时间不方便销毁，必被抛弃在相对隐蔽之处，所以我潜回来进山搜索关键证物，结果与跟踪而来的老同学也是师兄弟刘大为发生打斗，并被人暗中打冷枪。危机时刻刘大为弃恶从善，舍命保护我，不幸连中两枪，当场死亡。开枪者可能被我投斧击伤，却不知伤在何处。我驱车离开现场，带上同伴，直接来省城找您汇报。而且我怀疑公园凶案的被害人可能不是舒静，而是一个长得像舒静的名叫邓碧云的女人。我接下来的计划就是重返特区，争取找到相关这个女人的线索，证明我的判断，揪出凶案原凶。”
宋济淳问道：“你这个想法很大胆，有什么依据吗？”
段虎答道：“首次查案时，时创丰说他在11点钟打过电话给舒静，舒静的电话是关机状态。他11点48分再打电话给舒静，却是联系不上。而舒静是10点半左右死的，现场又没看到死者的手机。从关机状态过渡到联系不上，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手机从强信号区转移到了信号盲区；另是sim卡从关机状态中被取出。这两种情况，都是不可能在死人身上发生的。这个细节，我是在了解到有一个失踪的女孩子长得和舒静特别相像时，才偶然想到的。而且我昨晚检查过蓄水桶里被故意踩坏的手机，里面根本没有sim卡。”
宋济淳道：“如果是时创丰杀了舒静，那他打这两个电话就是弄巧成拙，本来是想证明他在寻找舒静，却没想到产生了新的问题。也可由此断定，手机是时创丰踩坏的。”
段虎道：“宋检察长，我猜测是舒静在被害人包里装了一部未插卡的新手机，而时创丰并不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把手机踩坏。他是在反侦察意识支配下这么做的。”
宋济淳鼓励道：“段虎，析案破案，就要有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你去落实该做的工作吧！”
段虎大声言是，行礼致敬！然后离开省检察院大楼，和李俊一起，迎着晨曦，驱车飞驰在前往特区的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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