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问情，情归何处

已经活了两世的霓漫天又岂会不知自己此刻对白子画的感觉呢？尽管现在的她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可是她明白自己已经对白子画产生了说不出来的情愫。

        “啊！”霓漫天烦躁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为自己喜欢上白子画而感到苦恼：“我怎么会喜欢上白子画这个大冰块？我要是真喜欢上白子画，那朔风他怎么办？”想起朔风，霓漫天的内心感到愧疚：“老天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漫天，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白子画问道。“师父，我……”霓漫天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样和白子画说。

        “唉，你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点儿童真都没有。漫天，你要是不想说，为师便再也不问。可能这是你的小秘密吧，为师选择尊重你的隐私。别动，你的头发上有朵桃花，为师帮你把它拿下来。”白子画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把霓漫天头发上的桃花拿了下来：“喏，送给你，我的徒弟。”

        “谢师父。”霓漫天欣喜接过，她打算把这朵桃花制成琥珀戴在脖子上。所以，一回到绝情殿，霓漫天就问白子画：“师父，长留后山是否有松树？”

        “有，”白子画回答：“天儿，你要松树做什么？”

        “嘻嘻，秘密。”霓漫天狡黠一笑：“师父，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徒儿想去后山一趟。”

        “嗯，去吧。路上注意脚下，别摔倒。”白子画叮嘱霓漫天：“漫天，用不用为师陪你？”

        “不用师父，我很快回来。对了师父，我想用一下铁锹。”

        白子画从花盆里拿出个小铲：“漫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用铁锹费劲，你用这把小铲子吧。”

        “嗯嗯。”霓漫天拿起小铲。出于感谢，她温柔地在白子画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师父，您对徒儿真好。有您这样的师父，徒儿做梦都会笑醒。您对徒儿的好一辈子都会记得。”

        “咳咳，好，好了。”白子画的耳根微微泛红：“漫天，快去快回。”

        “得嘞。”霓漫天应道。她离开后，白子画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不自觉得用手抚摸着被霓漫天亲过的脸颊，心里泛起层层涟漪，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霓漫天拿着小铲走到了后山的一棵松树下，她满意的笑了，用小手拍了拍松树的树干：“这棵松树的长势比其他那几棵松树要好得太多了，它的树干如此粗壮。说不定树干边上的瘤里正好有足够的松树油。嗯！就它了。”树干上的瘤被霓漫天用铲子尖锐的那端划了几道，松树油流了出来。

        “太好了。赶紧挖个坑，这松树油可不能浪费啊。”说着，霓漫天挖了个小坑，松树油都流进了坑里，她再放上桃花。做完这一切，霓漫天又用土将其埋上并在此处做好了标记：“好了，大功告成。接下来只剩等了。但愿我有生之年可以戴上亲自做的琥珀项链。”

        “师父，徒儿回来了……”霓漫天兴奋的推开门，可很快她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因为她看到了一位白衣女子一脸酡红缠着白子画，很明显是喝醉了：“这位姑娘是谁？看着好面生。”

        “漫天，她是我们五仙之一，夏紫薰。你可以叫她紫薰上仙。那个…紫薰，我的徒弟回来了。你放手好吗？”白子画问道。

        “唔……嗝，子，子画，你为，为了你的徒弟竟敢我走？”夏紫薰带着哭腔道：“想，想不到一个月没见，你，你都收徒弟了。”

        “紫薰上仙，”霓漫天礼貌上前：“我能看出您心悦我师父，但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我师父心悦您，我无话可说。师父，您心悦紫薰上仙吗？”

        “漫，漫天说的对。子，子画，你可有为，为我动心过？就像我心，心悦你那样，哪怕一点点也行啊。”夏紫薰抬头凝视着白子画。

        “从未。”白子画淡淡回答：“紫薰，我对你的爱是朋友之间的爱，我望你能明白。”

        “好，我明白了。”夏紫薰识趣地松开搭在白子画肩上的手，她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原来从一开始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子画，我，我不会再像今日这样纠缠你了。”

        “子薰上仙，”同样身为女人，霓漫天能体会到夏紫薰爱而不得的感觉，她的态度从对夏紫薰的讨厌转变为心疼：“您喝了酒，肯定会感觉难受。要不您在绝情殿住上一宿吧。”

        “不，不了，”夏紫薰摇头：“漫天，很好听的名字。”她看向霓漫天：“来，你离我近点儿，我，我想好好看看你。”

        霓漫天乖乖的走到夏紫薰面前，她给了夏紫薰一个拥抱：“紫薰上仙，像您这么美丽温柔善良的女子，自然会觅得良缘。您别心急，缘分会来到您面前的，我用自己的人格向您担保。”

        夏紫薰活了这么久，她头一次感觉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那么透彻，她心想：“漫天说的确实在理，我何必再纠缠子画？既然他对我没感觉，我再强求就没意义了。”于是，她蹲下身搂住霓漫天：“漫天，谢谢你。你说的对，会有缘分降临在我的身边。我，我是谁啊？我可是调香大师夏紫薰，想，想娶我的人都从仙界排到魔界了。”

        “对，紫薰上仙说的对，”霓漫天轻拍着夏紫薰的后背：“紫薰上仙，您睡一觉吧。等您睡醒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唔……嗯。”夏紫薰靠在霓漫天的肩上闭眼睡着了。“呼……”霓漫天暗自松了口气，她看向白子画露出求助的目光：“紫薰上仙可算睡着了。师父，麻烦您把紫薰上仙抱到床上吧，她有点儿……沉。我这小身板子禁不住她靠。”

        “好。”白子画扛起夏紫薰，把她安顿在床上。

        “师父，您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霓漫天皱起了眉，她贴心地给夏紫薰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领：“唉，这紫薰上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漫，漫天。其实这事，我……我可以解释的。”白子画急切道，他担心霓漫天会误会自己。

        “师父，”霓漫天一脸淡漠：“您和哪家姑娘在一起，身为徒弟我无权干涉。咱俩只是师徒关系，您别感到有太大压力。我看紫薰上仙就挺不错的，她美丽温柔善良大方，瞅着还贤惠。她和您站在一块儿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

        “漫天，住嘴！”白子画拧眉：“你莫再说风凉话了。”

        “呵，风凉话？”霓漫天冷笑了一声：“师父，您从未跟我发过脾气，如今您为了紫薰上仙和我翻脸，这恰好证明您心里有她。我在你们中间终究是个配角。祝您和紫薰上仙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语毕，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漫天，漫……算了，还是先把紫薰安顿好了再说吧。”白子画暗暗扶额，他为夏紫薰倒了杯茶：“紫薰，我给你倒了杯茶，醒了记得喝。”

        “嗯……”夏紫薰迷迷糊糊的回应：“子，子画，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漫，漫天呢？”

        “漫天走了。”白子画如实回答：“紫薰，我去找她。”

        “快，快走吧，”夏紫薰一脸的不耐烦：“别打扰我睡觉。”

        白子画只好悻悻地离开。

        霓漫天自己一个人蹲坐在河边生着闷气，她捡起一块小石头往河里丢去。“嘭！”平静的河面上水花四溅。“切，我生什么气啊，”她自言自语：“再生气，我岂不成了气篓子？师父他喜欢谁关我霓漫天什么事，哼。”

        “漫天，你可让为师好找，原来你在这儿啊。”白子画走了过来，他站在霓漫天旁边。

        “师父，你来干什么？”霓漫天没好气的问：“我知道了，您该不会改变了主意，想通知我来参加您和紫薰上仙的婚礼吧？您放心，身为您的徒弟，我肯定参加。”

        “你这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白子画弹了一下霓漫天脑门：：“我和紫薰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况且已经有人喜欢她了，此人是檀梵，也是我们五仙之一。”

        “这样啊，”霓漫天恍然道，接着她又问：“可是师父啊，您是不是因为檀梵上仙喜欢紫薰上仙，就不和紫薰上仙在一起了呢？”

        “当然不是。”白子画笑了笑：“漫天，你要明白‘情’这个字，它很复杂。你现在年纪小体会不到，等你大了，为师再慢慢跟你讲。”

        “师父，我可不想听您打什么哑谜。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截了当岂不更好？”霓漫天直率道：“我们小孩儿的世界是最纯粹的，不想您想的那么复杂。”

        “漫天，”白子画蹲下身，他平视霓漫天：“你说的很对。为师在对待感情方面，自然有些愚钝，不像笙师弟，他有很高的情商，对感情方面了解得透彻。为师就是一棵万年的铁树，怎么样都不开花。”

        霓漫天凝视着白子画漆黑的双眸，她似乎读懂了白子画眼神里的落寞与孤独，便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向他的双眸：“师父……您是何等的落寞和孤独啊……”语气充满了心疼：“我深知像您这样的修仙之人，定会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为了天下苍生，您一定付出了很多吧？虽然您的寿命很长，不会被时间的河流束缚，但落寞和孤独却束缚了您，让您的性格变得冷淡孤僻。”

        “漫，漫天，你……”白子画满脸震惊：“你怎会懂这么多？”他怀疑霓漫天的心智不像一个孩子，而像一个成熟的人。

        “直觉。”霓漫天直视白子画的双眸：“师父，我突然想问您一个问题，若您心中有情，那您情归何处？”

        “漫天，这个问题为师现在回答不了你。”白子画眼神复杂的看着霓漫天。

        “行吧。待我及笄再问您也不迟。”霓漫天拽住白子画的衣袖，随即她露出天真的笑容：“师父，您看这河里的水好清啊。”

        “的确。”白子画点头，他环视了一下周围：“这里绿树葱葱，依山傍水，是个静心的好地方。漫天，你真会选地方。”

        “嘻嘻，那是。”霓漫天露出一对儿可爱的小虎牙：“也不看看我霓漫天是谁的徒弟。师父，我要尽快得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我才能守护自己在乎的东西。”

        “好志向。漫天，我支持你。”白子画欣慰一笑。

        霓漫天转过头望着平静的河面，她的内心却不是很平静：“老天啊，我究竟情归何处？”前世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前。霓漫天的记忆定格在了朔风主动吻自己的那一刻，她摸了下自己的唇，仿佛那感觉仍在。

        “漫天，你莫不是思春了？”白子画看到霓漫天的小举动，他的语气瞬间冰冷。

        “没，没有的事，师父。”霓漫天矢口否认：“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它在困扰着我的思绪。”

        “哦？是何事让漫天你如此牵肠挂肚？说来听听。”

        “师父，假如有人重生了，那她还会经历前世的一切吗？”霓漫天试探的问，她很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再经历前世发生过的一切。

        “不会了，”白子画拥住霓漫天小小的身子：“漫天，有为师在，为师定会让你一世无忧。其实……为师早已从师兄那儿意外得知你带着前世的记忆。尽管为师没有，可为师却感同身受。你不会怨为师吧。”

        “不会。师父，能做您的徒弟，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就算让我再经历前世的一切，我也值。”霓漫天眼含笑意：“师父，您还记得我问过您的问题吗？我比你先有了答案。”

        “漫天，此话怎讲？”白子画一头雾水。“师父，天机不可泄露。”霓漫天故作大人的样子回答他。

        “呵呵，”白子画轻笑一声，他用手刮了一下霓漫天的鼻子：“你这个小鬼精灵。有你做我徒弟，我的绝情殿有了生气。”

        霓漫天但笑不语，她决定了，这一世自己要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改变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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