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株小草
还没提笔写几道题，下课铃又响了，花园心里估摸了一下，等会儿下节课的时间起码还得留在这张试卷上。
前两天的数学作业都是布置的练习册，所以才能做得又快又好，还能留出时间让程西渐讲点题。
她把试卷反面，后面全是大题，要是等会做完还需要让程西渐给自己讲的话，今天应该得在教室上第三节晚自习，就是不知道……
程西渐愿不愿意。
花园探头，去看他的英语试卷，上一页的完形填空应该已经写完，现在正在做后面那一页的阅读b。
看得出来，他做阅读没有完型那么专注，神情稍微松散了些，在试卷上涂涂画画，圈出关键词后顺利写完最后一个选项。
停下笔，像是早就似有所感，他侧目问花园：“看什么？”
花园看了眼他的卷子，一改刚刚骂他的店是黑店的态度，现在又重新像个小婢女般问：“你今天作业写完了吗？”
“还没呢。”程西渐不紧不慢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问道，“怎么了？”
“噢，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在这里上第三节晚自习。”
程西渐的笔没落下，说话这期间就辗转于他的几个手指关节处，然后他顿住，回她：“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又陷入沉默的氛围。
花园是在想，那等会儿数学不会的题，应该也可以在第三节课再去问问其他同学。
只是，第三节课留下来的同学大多都是想着利用这点时间多复习一下，所以她也不想贸然地去一直打扰别人。
只有程西渐，像是没事人一样，这晚自习上出了这里就是他家的感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但他虽然学习态度散漫，偏偏就又是这种散漫，让人觉得他很可靠。
程西渐可能也是连续写了几个英语大题有些累，他把笔丢在试卷上，长腿一蹬，滴在下面的桌杠上，身子靠着椅背，哼笑一声：“怎么？你想让我在这儿上第三节晚自习？”
“啊？有点。”花园实话实说，语气有些不自觉的放低，“因为我数学试卷还没开始写大题，等会儿至少还得再写一节课，但就来不及让你给我讲了。”
平常花园都是第一节课写完数学，第二节课程西渐负责给她讲，然后放学之后她再回去把其他作业写完。
程西渐看了看讲台上的时间，勾唇笑回：“谁让你磨磨蹭蹭的。”
花园蔫了吧唧地小声反驳：“还不是跟你说话耽搁了时间。”
“你自己抵御不住的诱惑，还要怪我？”他双手交叉横在胸前，颇有一副得意的感觉。
花园揪住其中那个字眼，停下来思考。
诱惑？
是说得他自己吗。
一瞬间，她不知道如何破解这句话，直接否认？好像又有些欲盖弥彰。
但确实又没有……
心一横，花园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说：“嗯，我就是抵御不住诱惑。”
“哦——”程西渐尾音拉长，看着她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然后警告般说，“那我等会儿在这儿上第三节晚自习的时候，你可别一直盯着我看，又浪费时间。”
别一直盯着他看。
花园回想到上节课确实一直盯着他看，先是想看他喝了草莓味的反应，又习惯性看他做英语试卷……
怎么啦？
长得好看还不让看？
她撇嘴，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程西渐已经拿着桌上的笔，轻轻地在花园的脑袋上敲了下：“高兴傻了？”
这情况转变得有些快，花园被他猛地敲醒，又反应了一下他刚刚的话，方才怔愣着瞪着眼睛兀然笑弯，高兴道，“真的啊？”
“嗯。”程西渐坐起了身，随意扫了眼她那可谓是空白的试卷，言简意赅地叮嘱她，“赶紧写作业，我出去一会儿。”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好好好，花园想，马上就写。
逮住专属讲题机器人还不得赶紧多问两题，毕竟是限时的。
还没等程西渐离开，花园赶紧又喊住他。
“程西渐，那你可以把手机借我一下可以吗？”花园解释道，“我手机下午没电已经关机了，我想给我妈妈说一下，告诉她今天上第三节晚自习，免得她担心。”
“要求还挺多，得寸进尺了啊。”虽然程西渐嘴上不停地在念叨，但另一边又从兜里掏出递给了她。
是一款黑色的智能手机，刚巧能握在手里，花园按下下方的按键，屏幕顺势亮起，然后屏保的一汪蓝色的湖水浮现在眼前。
应该是系统壁纸。
花园向上滑开，显示要输入密码。
她抬头问程西渐：“密码是多少啊？”
“123456。”说完，程西渐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长得高，身姿却清瘦，在拥挤的教室里总是给别人带来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路过时有不少人都抬头看了看他。
而留下在座位这边的花园对他报出来的这串密码简直无语。
她还以为专门设置过密码，说明他这手机是有别于她这个按键手机的，至少这功有了就不能浪费。但他这密码就跟他的手机的桌面一样简单。
清一色全是手机里的自带软件，如果不是最后面再跟了个社交软件和欢乐斗地主，看着就……
就……像是听见花园要借他的手机后，才立马紧急完成的格式化。
她刚刚本来是借手机，然后直接给花妈打个电话，这样交流起来更方便快捷，但手机已经握在手上，她才发现她实在是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把智能手机举起来放在耳边。
连她自己的小灵通她都是鬼鬼祟祟地放在桌下看的呢。
花园选择点开下面菜单栏的短信符号，先往里面输入号码，又在下面编辑起来短信。
【妈妈，我是花园。我现在用得同学的手机给你发短信，今天我要留在学校上第三节晚自习，可能到家就要十点多了，你跟爸爸别担心。】
按了发送键出去，花园按灭手机，把程西渐的手机放在他桌上，又拿了本书盖着。还没等完全覆盖上，手机的屏幕再次亮起，通知栏上面传来一条信息，来自短信。
花园重新拿起来，滑开手机输入密码。
花妈已经迅速地回复了消息：【行，那等会儿十点钟我让你爸爸来学校门口接你。】
【好。】实在是晚上十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按了返回键，退出和花妈妈单独发短信的界面，手机的画面重新进入短信箱，最上方显示目前已经抵达【所有短信】。
花园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去看的。
实在是，行为变得不讲道理。
她本来已经准备再重新按下退出键，将手机回到主屏幕，但短信箱就那么点地方，除了第一条是她刚发完的，下面只稀疏地还有两条。
其中一条标着红点。
应该是程西渐还没来得及查看信息。
这一点红色就已经吸引住她的视线。
于是，毫无遮拦的，那条没有备注姓名的一连串手机号浮入眼底，顺带着后面拿极具冲击力的一句话。
【宝贝，国庆节我就不去你家睡觉了，等下一次吧。】
噢——
花园突然想起上次孙雨还跟她打听程西渐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
那这次能解答了。
他是有女朋友的。
而且年纪轻轻就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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