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望不可即
侥幸虎口、啊不，犬口余生后，你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用心为自己刻了个幸运护身符。
——变强是不可能变强的，就希望做个欧皇还能苟久一点【雾。
事实证明你传送魔法还是用得太烂，墨迹半天也没定位准确，凌空掉进浴缸里造成二次挫伤不说，事后还给裁判球们赔付了好一笔修理费。
幸而传送只能抵达自己去过的地方，不至于进错房间被人补刀。你哼哼唧唧爬回床上，借着养伤的休息时间，难得过了段宅在家点外卖的悠闲日子。拖到这周倒数第二天，为了任务不得不返回岩石山谷，你换掉全身服装，戴上披风兜帽，还往自己身上丢了个隐匿气息的魔法，这才敢出门，心惊胆战地刷够了积分怪数量。
——活着真是太好了quq。感谢佩利没有在原地守株待兔的习惯。
嘛，不过一般也不会想到你是有限定地图的特殊任务吧？
你拿着残本奖励溜得迅速，私心企盼被当做颗沙砾就此遗忘，但着实左右不了对方的想法；而生活还得继续。
“钪啷——！”
黑沉锁链盘旋滑动，链结处吱嘎作响，看着黯淡而老旧，却恰到好处挡隔一次次棍击。元力武器碰撞间震荡开剧烈风压，围观者望而却步，暗里却习以为常地议论纷纷。
“那个就是排名第三的银爵……”
“不是说他一般呆在诅咒高地吗？怎么跑来大厅还正好被嘉德罗斯碰上，好惨……”
“嘘，没看他们打得旗鼓相当吗？大佬的心思可轮不到我们揣摩。”
“我又没说他打不过！想想上个被嘉德罗斯认可做对手的格瑞什么待遇，见面就被追着打，我看着都累。”
深肤青年嘴角下撇，一如既往沉默如冷硬顽石。而有着张扬灿金发色的对手轻嗤一声拉开距离，双手间黄黑相间的棍棒舞动如风，须臾暴戾抛掷出去。
银爵目光一凛，身周环绕的锁链迅疾运转数重叠加，火花迸溅，钢铁屏障因莽力冲撞凹陷，于令人牙酸的摩擦噪音中堪堪架住回旋威势。随后又是两条锁链破土而出，施力将长棍笞甩。飞旋的大罗神通棍一路横扫，将大厅竖立的巨型招牌拦腰截断。碎块轰然坠地，烟尘弥散人群逃窜，而造成这一切的凶器却轻巧回归，乖顺被主人握住。
嘉德罗斯傲然一笑：“哼。”
“警告！警告！参赛者未经允许不得在大厅动武！”
执法机器人瞬时激活警报，顶着赤红的感叹号向违规者蜂拥而去，却还未接近便凋零在蔚蓝激光与风刃中。
“嘿嘿，别那么扫兴嘛~”
黑衣红发的青年语气轻快，一个蹦跳直接跃进包围圈，抬头露齿而笑，披散刘海下露出替代双眼的侦察眼罩。
——超能研究所改造人，雷德。
说来也蛮有意思。时隔三周，大赛前排已基本稳定，再加上嘉德罗斯惯有的挑战作风，令多数人对冲刺前20失去了积极性。这种情况下，逆流而上的人就十分扎眼了。
蒙特祖玛才出现的时候，大家惊异于嘉德罗斯那样霸道狂妄的人也有了追随者，但亦多少有人因身形衣着怀疑她的性别。在论坛爆出她曾挑战嘉德罗斯失败的事迹之后，更有人将她列为了新世纪勇敢追求真爱的强大女性标杆——当然，支持方主要是女生。
没想到数天过去，又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雷德。嘉德罗斯小队正式成立，而热点话题彻底转向“大赛第一居然组队了”，再没人纠结祖玛的性别。
——呃，不过对于她来说，或许是幸事？
重点在于，凹凸大赛的队伍机制很有问题，组队状态下依然无法免疫队友伤害。此外，当参赛者丧命时，若存在指定转让人选，积分会优先流向对方，其次是杀人者；但若是死于魔兽或陷阱这类没有明确凶手的“意外”事件，积分便会由队友平分。
无论这是大赛方的无心过失或有意为之，总之组队并不能保证安全。哪怕作为队友，背刺谋杀亦或在副本内有意坑人都是可能的事。
基于这样的现实，除非是像雷狮海盗团那样早在参赛前便相识相伴多年的队伍，比赛前排大都是独行侠，既是自信于自己的实力，更是为了避免麻烦。
也就难怪雷德与祖玛的存在令人十足震惊了。
你信步走在大厅外围，小心张望寻人。虽然大佬们战得激烈，但到底与你无关——原本该是这样的。
某个小东西从旁风驰电掣窜过时你尚未反应过来，紧随而至的刀锋锐气却令你反射性张开防御屏障挡了一下，旋即与追杀裁判球的某改造人面面相觑。
哦豁，完蛋。
“欸——？”雷德有些困惑地拖长了语调，收回手，转而却直爽接受现状跃跃欲试，“是要打架吗？”
“不……”你急忙想辩白，可回头看见机器人眼泪汪汪的脸——天知道它怎么用数码屏幕做出这么生动的表情，不由梗了下，半途改口道，“雷德先生，我看它也知道错了，不会再打扰你们的，不如就放过它如何？”
以这位的脾气，应该还能商量？你安慰自己。
“唔……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他环臂抱胸，幅度夸张地点头，“不过就这么听话收手，我可不太好交代——”
“雷德。”清冷嗓音打断了青年未竟的话，“可以了。”
修长身姿清峭立于远处遥遥望来，头盔遮掩下也不知目光落点何处，你却觉得似乎与她有一瞬对视。
“好的祖玛！”雷德立马爽快应声走人。
你悄悄松了口气，目送青年行远，犹豫着打开终端想发条私聊，却被一句“对方不接受非好友消息”拒之门外。嘴角抽了抽，点了好友申请。
1秒、2秒……约摸半分钟后，系统提示终于显现。你小心克制浅笑，发去简短的话：
「谢谢。」
而对方的回复依然是表面冷淡：「不用。」
成功与祖玛达成初步联络，你心情好了不少，这才转回身，蹲下将某个漏网之鱼温柔抱起。
“呜呜呜呜，参赛者大人对不起……”
小机器人可怜巴巴，蠢萌的样子倒是令人不忍苛责。你叹了口气，只是疑惑道：“怎么想到躲我这里的？”
“呜，因为听其他裁判球说……您对我们一向很友好，送东西都说谢谢，见面还会打招呼……quq”
——好嘛，也是你自作自受了。
一时哑然，少顷，你只得无奈规劝：“我倒是能理解你们写在系统里的执行程序，但是对于嘉德罗斯那样的……还是算了吧，你们拦不住，只会造成无谓伤亡而已。”
顿了顿，你摇头轻声自嘲：“毕竟我也只是自顾不暇的弱者呀，护不住你们。可不是每次都能有好运气。”
凡人智力所能搏取的生机是有极限的。比起说教，你更像在告诫自己。
神通棍一端变大浩荡下压，气魄移山填海却被铁链封锁在方丈领域之外，推滑卸力间偏移砸穿地面深陷。银爵呼吸失速加急，却依旧毫无动摇；而嘉德罗斯随意招了招手，将恢复原形的长棍再度纳入手中。
风音凛冽，自开放的建筑框架间隙肆虐穿行掠过。围观群众缓缓收声，静待他们再来一回合，却见嘉德罗斯将武器架回肩峰，冷哼了声，战意消弭。
“无趣。”他说，“尽耍些小聪明。”
或许是责怪银爵一味防守，或许是察觉只有格瑞能让他打得尽兴。但无论如何，以嘉德罗斯的脾性也不会多加解释，只径直离开，令众生拱立让路。
黑绒球的耳坠在眼前晃过，你抱住裁判球下意识退步，却为某种冰凉的审视感突然打了个寒噤，抬头正对上睥睨的鎏金色。
——别以为嘉德罗斯才9岁就好骗，很多时候，他是看破不说破。而且不是因为宽容，纯粹是他难得和一个渣滓计较。
这句前辈提醒浮出脑海的瞬间，你别开了眼。
“……哼，渣渣。”
戾气与你错身而过。
【嘉德罗斯好感度：-5】
其实哪怕不去看系统界面，你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结果。
对于嘉德罗斯这样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存在，能够直面他威压而不屈服的人肯定更容易刷好感吧。但是真正站在大赛第一面前的时候，你实在是难以抑制地胆怯。和单纯爱打架的佩利不同，他若是觉得谁碍眼，恐怕连辩解求饶的机会也不给，只会不屑轻易碾碎。
就像是王者君临，孤高卓绝，令人不自觉想投降臣服、丢盔弃甲、甚至虔诚进献骨骼与心脏，只求匍伏在他脚下。
圣空星的人造神明呐，未免太炽烈灼目，就像是——
“太阳？”冰蓝长发的女孩懵懂接话。
你怔了怔，须臾收回视线，垂眼释怀轻笑。
“——是呀，但不是我的太阳。”
“对了，安莉洁。”半晌，你倏忽抬头，面向她正色郑重提问。
“你觉得我最近会有血光之灾吗？”
安莉洁：“……？”
——攻略都是浮云，不如怜取眼前人。
从圣女那里得到了茫然但笃定否认的答案，你总算感觉安心了些。无论其他人怎么看，反正你是把她当作先知级别的预言家了。
仔细想想，这世界都有创世神举办比赛，再加些玄妙设定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包括你自身才入门的卢恩占卜术在内，大抵确实存在着窥听天意的手段。
只是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还得看个人的本事。
……
【野外生存区：月影林地】
sowilo的符文牌于昏暗长夜里点亮一盏明灯。24张文字符并1个空符尽数备好。卢恩占卜本身更针对问题的“忠告”与“结果”，但没有像周易那样干支时间方位系统的严格对应，难用于断应期与寻物；好在魔法侧补上了这点不足。
卜问阵法应用在先，而后是符文魔法缥缈的辉光。首次将女性直感与通灵的阴性能量开放到最大，你整个人运转得有些磕绊，但好歹步骤稳妥。过于专注的心念里，甚至一时无暇注意周围的动静，只能看见光路的指引、能量的流向，最终静默汇聚于你掌心的月牙状黑石上。
法术终止。你阖目吐息。
身后传来草叶被践踏的悉簌声响，你受惊转身，看见了冷色调衣着、尺寸骇人的绿色柴刀和黑夜中愈显漠凉的暗紫色眼眸。
来人目光安静扫过来，神色寡淡，无悲无喜。
你用一秒理解了现状，两秒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于外人看来有多怪异，第三秒瑟缩着举起右手，颤巍巍摇了摇。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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