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我本来想请青城观的明德道长来解决这件事, 可惜他前段时间外出‘办事’受了伤，元气还没有恢复，不方便过来。”
路上, 翁导背着双手, 缓声说着请人的经过：“明德道长很有责任心, 他虽然来不了, 但为我引荐了一位年轻有为的道长。”
时晞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临时换人了，难怪现在才到。”
“玄学圈骗子很多，高人难觅啊, ”翁导叹了一口气：“不过明德道长推荐的人值得信赖，即使这位道长年轻得过分，我也愿意信任他。”
“这位来救场的道长叫什么名字？”时晞随意问了句。
翁导摸了摸后脑勺：“光顾着看道长的眼睛了，没记住名字, 只记住他所在的道观叫无为观, 他好像还是继承人。道长还带了个小徒弟过来, 两人都很年轻英俊，没想到玄学圈的颜值也那么卷。”
说话间已经到了会客厅, 翁导笑着招呼了声：“道长, 久等了。”
“翁导客气了。”站在茶桌旁边，穿着宽松白衬衫的张清玄侧眸看来，看到时晞后失笑了声，一双工笔勾画似的眸子弯了弯：“小时, 你怎么在这儿？”
站在张清玄旁边，新剃了寸头的嘉鸣眨了眨眼睛：“小时，好巧！”
“……”时晞乖乖问好：“清玄师兄，我这两天在翁导剧组客串。”
张清玄和嘉鸣知道时晞最近在外面拍戏，但不知道具体地点,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碰面。
“你们认识？”翁导也愣住了，猜测道：“小时称呼道长为师兄，难道也是无为观的弟子？”
时晞纠正翁导：“是无忧观。”
“……你是无忧观的弟子？”翁导老脸一红，又把问题抛给了时晞。
张清玄和嘉鸣默契地没有回答，让时晞来回应。
“不是，只是和无忧观有些渊源，我很早之前就结识了清玄道长，所以称呼他为师兄。”时晞指向嘉鸣，半真半假地和翁导解释：“嘉鸣是我做探灵直播的搭档，为了提高直播质量，正在无忧观拜师学艺中。”
“原来如此，能在这里遇见还真是巧啊，”翁导看着时晞，意味深长地说：“小时以前也在无忧观修行过吧？”
翁导早就怀疑时晞不是普通人，没准真的是个没有剧本就去搞探灵直播的真大佬，所以才能不显山不露水地镇住邪祟。
“没有，”时晞一脸无辜地“澄清”：“我只是耳濡目染，所以会一点点皮毛，其实全靠胆子大苟活。”
嘉鸣点头附和：“对，她只会亿点点。”
翁导将信将疑，看到段景意和小李过来了，才没有继续问下去。
介绍大家认识后，翁导直接进入主题：“小段小李，把你们的经历和道长们说说。小时，你也说说自己掌握的信息。”
小李被勾走过一缕魂魄，对那段记忆非常模糊，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清晰的信息。
段景意昨晚从头到尾都很清醒，现在态度也很积极，将昨晚得遭遇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之后时老师就出现了，是她搭救了我，再之后的事全剧组都看见了，我唤醒了大家，在大家的帮助下平安落地。”
“对了，”段景意卷起衣袖，露出青紫的手腕：“这是今天早上多出来的伤痕，脚腕上也有，我想应该是昨晚木偶用绳子缠住我四肢留下来的痕迹。”
“我也有这种伤痕。”小李伸出手腕，上面也有两道淡淡的青紫痕迹。
“这是阴气残留的痕迹。”嘉鸣对这些痕迹太熟悉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依次抹过两位演员的手腕，像橡皮擦一样轻松带走了他们手上的阴气。
翁导看到这神奇一幕，微微睁大了眼睛，对他们的信任度瞬间拔高了一个层次。
时晞在旁边惊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哇，嘉鸣，你连这个都学会了，实在太厉害了。”
嘉鸣：“……”师叔，戏太过了。
嘉鸣又给了两位演员一人一道护身符，他们揣着符纸，心里安定了不少。
时晞捋了一下他们的经历，发现了一个问题：“木偶为什么要控制他们爬上同一个屋顶，是对那个位置情有独钟，还是有别的目的？”
张清玄说：“上去屋顶看看。”
昨晚段景意用的梯子还在墙边，段景意和小李都对屋顶有阴影了，不敢再往上爬了。
这个活儿非常合理地落到了嘉鸣身上，时晞帮忙扶着梯子，对嘉鸣抬了抬下巴，用翁导听不到的声音说：“师侄，上。”
“好的师叔。”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嘉鸣的身手进步了不少，他敏捷地爬上屋顶，按照时晞的提示，来到段景意昨晚趴的位置。
这会儿晚霞已经褪干净了，小素的路灯又还没有亮起，天光有限，嘉鸣只能小心翼翼地移动。不知道是被邪祟光顾过的原因还是材质原因，他感觉底下的瓦片异常冰冷，寒气沿着皮肤往里钻，冻得他在大夏天的傍晚汗毛直竖。
嘉鸣稳住身体后，先搓热了手掌，然后仔细检查了一遍屋顶，对下面的人说：“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时晞想了想：“上面的视野应该很开阔吧，你往远处看看。”
嘉鸣抬头远眺：“目前还是没有……”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嘉鸣的话戛然而止。
时晞问：“你发现什么了？”
嘉鸣看向时晞，声音有点哑：“小时，你上来看看。”
时晞爬上屋顶，非常利落地来到嘉鸣身边。
“你看那儿。”嘉鸣指了个方向。
“是庙。”时晞眼神暗了暗。
在他们这个位置，竟然正好能看到《剑照霜》取景的那座破庙，透过庙宇破陋的屋顶，时晞看到那尊身上布满裂痕的巨佛。
时晞凝眸细看，突然看到有一抹鲜红闪过巨佛的肩膀！她立即想起昨晚那只木偶瘆人的血色眼睛！
按照这个距离，要是真是眼睛，那可是一只尺寸惊人的眼睛！
她想搜寻出那抹猩红的踪迹，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嘉鸣没有看到那道可疑的红色，但是依旧觉得这尊佛像非常不祥，他感觉四周更冷了，低声说：“破损的佛像怎么看都有种阴邪的感觉，看久了怪不舒服的。”
“那座破庙是剧组的取景地，我在里面拍戏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但在这个地方看去，却觉得破庙鬼气森森，好像藏着什么阴邪的东西。”时晞深有同感。
接着，时晞移动到了屋顶的其他位置，不出所料地发现，只有段景意待过的那个位置能看到完整的巨佛头颅，其他位置或被其他屋顶遮挡，或被浓密的树冠遮挡。
嘉鸣皱了皱眉：“小时，如果这个位置是木偶设计好的，那它的用意是什么？”
“大概是……”时晞缓声说：“给‘佛’表演木偶戏吧。”
一阵冷风吹过，嘉鸣背脊发凉：“那现在……它不会也正在看着我们吧？”
“谁知道呢。”
下了屋顶，时晞问段景意和小李：“你们在破庙拍戏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
时晞需要找到，邪祟针对他们的真正原因。
“有！”段景意下意识回答。
“说说。”
“我昨晚在破庙拍戏的时候……”段景意本能地开了个头，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感觉脑袋忽然空空如也，有一件印象深刻的事被自己忘掉了！
翁导着急地催他：“你继续说啊。”
“我想不起来了，”段景意急得眼睛通红，眼神有点害怕：“我好像在破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小李也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完全没有印象了。”
“他们确实都在破庙里拍过戏，”翁导拧起眉头，看向嘉鸣时晞：“你们怀疑问题来自那座破庙？”
“我们上屋顶之后发现那个位置正好能看到破庙里的佛像，”嘉鸣说：“段老师虽然记不清细节了，但有个模糊的影响，这两件事结合起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破庙吗，”张清玄思虑片刻，问翁导：“导演，你在破庙取景之前，有没有举行过拜祭仪式？”
翁导心里一沉，摇头：“小素古村的新庙已经迁到了其他地方，我当破庙里已经没有神灵了，就没有举行任何仪式。我们不是第一个在破庙取景的剧组，之前也有别的剧组在那里拍过戏，但他们从来没有出过事。”
“原来的神灵搬走了，也可能会有其他东西贪图庙宇安稳，搬了进去。”张清玄说：“我听闻小素当地以木偶戏闻名，这种承载人们情感的老物件很容易诞生灵，甚至是邪灵。”
“如果破庙里住着邪灵，你们可能在拍戏时无意识地冲撞了它，或者……”张清玄话音一顿：“它们，于是引来了报复。”
翁导脸色骤变：“是我之前考虑不周，那这事该怎么处理？要是那些邪祟盯上的是整个剧组，今晚还来闹事怎么办……”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翁导的话，他吓了一跳：“谁手机响了？”
时晞说：“翁导，好像是你的。”
“哦哦，”翁导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歉意地对其他人示意：“我先接个电话。”
翁导没有回避，站在原地接通了电话：“大哥，找我什么事，我现在正在处理重要的事……”
“新新直播间很怪？哪种怪法？”翁导脸色凝重：“她是在我这里做直播，但是刚才还好好的……电话打不通，定位也失灵了？！行，我先看看，你别着急，我会找到她的。”
翁导挂了电话时，时晞和嘉鸣已经熟练地找到了新新的直播间。
时晞平静地看了一眼翁导：“翁导别着急，有清玄师兄在。翁导，你联系助理问问新新的去向，我们来确认新新的直播间状况。”
翁导握了握发冷的手心：“好，拜托你们了！”
时晞和嘉鸣几乎同时打开了新新的直播间，一种尖锐的噪音突然出现，时晞感觉耳膜被人用钢丝球刮蹭了好几百下，非常不适。
新新直播间里一片漆黑，没有半个人影，只有弹幕在飞快地翻滚。
【新新不是说去给我们看看小素的打卡点吗，直播间怎么忽然黑屏了？】
【这个声音好刺耳，等了好久，我受不了了，我先退了。】
【这个直播间故障为什么那么熟悉呢……】
【何止熟悉，简直可以说是亲切，直播间故障不是小时和嘉鸣的直播风格吗？话说回来，新新前不久才和小时见面了，难道这是他们策划好的内容吗？还挺新颖的嘛。】
所有人都在专注地盯着直播间弹幕，试图从中找出有用的线索，四周安静得只剩下直播间的噪音。忽然，噪音变了调，跳出一个尖锐的笑声，把众人吓得一哆嗦！
紧接着，时晞发现直播间的标题变了！
“演员的日常生活大放送”变成了——“想看木偶戏吗？”。
【你们听到那个笑声了吗？我差点被吓得原地升天！】
【直播间标题变了啊，我靠！】
【一个拍摄演员生活的直播间，怎么画风突变啊？不过还挺刺激的。】
【我猜这个主播和时晞早就认识了，接下来是探灵直播时间了，主题就是古村诡异木偶之类的。】
诡异的是，在时晞注意到提到诡异木偶的这条弹幕后，直播间的标题又变了，变成了“直播古村诡异木偶戏”！
又来一个抓马的邪祟，就那么喜欢引人注目的感觉吗，居然还在盯着直播间弹幕。
翁导刚从助理那里得到消息，语气很急地说：“新新在前不久离开了剧组宿舍，她没有说去哪，但是有人看到她往北边走。”
时晞说：“北边，破庙的方向，结合弹幕说的小素‘打卡点’，可以确定新新在破庙了。”
翁导眼睛红了：“她不会已经受伤了吧？”
“翁导，告诉我新新的生辰八字和大名，我可以确认她的状况。”张清羽拿出纸笔。
翁导受时晞和张清玄的影响，慢慢平静了下来，口齿清晰地告诉了他需要的信息。
张清玄写好之后，那张普通的符纸好像闪过了一道淡淡的金光，紧接着那些还没有干透的墨水向下晕染，竟然重新构成了一个形似“安”的符号。
四周无风，符纸却在张清玄手中猎猎作响，仿佛要往北边飞去。
张清玄说：“翁导放心，我判断新新没有受伤，方向也是对的。”
“好好，”翁导安心了点，又迫不及待地说：“既然确认了位置，那我现在立即去找新新！”
“翁导，这个邪祟不简单，你去绝对找不到新新。”时晞拦住他：“先试试稳住它。”
翁导：“怎么稳？”
时晞飞快打字，发送弹幕：【新人直播吗？这个故障的噪音太大了，不仅没有起到烘托氛围的效果，还赶走了好多观众呢，不能控制一下噪音吗？】
嘉鸣有样学样，连发好几条抱怨噪音的弹幕。
过了一会儿，直播间的噪音竟然真的变小了。
翁导：“！”
时晞挑眉：“这鬼能沟通，既然没有伤害新新，问题不大。”
翁导不明觉厉，没有再冲动：“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时晞笑了笑，再次发送一条新的弹幕：【我看主播很有潜力啊，想吸引更多的观众吗？我是一名资深的主播，我可以帮你，保证让你的直播间爆火！】
时晞拍拍翁导的肩膀：“翁导，安心待着，我们去这个直播间‘友情客串’一下，很快就带新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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