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第 350 章
肯尼思挑眉：够胆！他喜欢！
斯卡利亚在联邦最高法是个流氓一样的存在, 他会跟其他大法官吵架，会大吵大闹直到把对方“说服”；他固执己见，战斗力爆表, 会在法庭上嘲讽准备不足的律师, 一位杂志专栏作家把斯卡利亚比作“法庭上的阿诺德·施瓦辛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美媒则称他“喜剧之王”, 他在法庭上妙语连珠——通常都是讽刺律师，律师吃瘪, 这是旁听席喜闻乐见的——还会对媒体的批评认真写信指出哪些子虚乌有、哪些确有其事。
也就是说, 他很“杠”。
斯卡利亚父母都是意大利移民, 他信奉天主教，中学上的半军事化的天主教男校, 所以对于堕胎问题, 他是个根深蒂固的保守派。又因为上的半军事化男校, 对公民持枪权旗帜鲜明的表示支持。
而且, 他最引以为豪的是跟妻子有九个孩子！
这在现代社会已经极为少见了, 现任九名大法官里只有他子女众多，其他八名大法官一般也就三四个孩子，金斯伯格是一女一子。要知道美国养孩子是很昂贵的事情，以最高法大法官的二十五万年薪来算，想要满足九个孩子生活、上学, 只能说没有外财相当紧巴。
对付这种流氓的方法是……你比他更流氓。吵架的要诀是千万别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比如竞选中最常见的，两个候选人互相泼脏水，对方说你贪|污|受|贿，你不能辩称“我没有贪|污|受|贿”，这样一来, 议题不是“竞选”，而变成了“贪|污|受|贿”，你每一次提及“贪|污|受|贿”，民意调查就会掉几个点。
所以正确的回应方式是迅速抛出对方的黑历史，这样选民和围观群众的关注点就被新的爆料吸引，忘了你的问题。
众所周知，民众的记忆力不怎么好，吃瓜才是民众的最爱。
对付“杠精”最好的方法是你比他更“杠”，而且别管他说什么，抓住他的痛脚按着使劲打就是了。不过问题是大法官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也就是说斯卡利亚没有什么经济问题，也不太可能有什么违法问题，顶多就是交通违规罚单，想在这方面击倒他很难。
哎呀！不知道honey要怎么应付斯卡利亚，斯卡利亚是个硬骨头，张文雅虽然年轻，但战斗可不论年龄，能够挫一挫斯卡利亚的气焰也是好的。美国这个社会，不怕你张狂，只怕你不够有个性，斯卡利亚以意大利流氓式的臭脾气著名，张文雅也可以成为挫败他的勇士，不需要顾虑其他。
他可以成为honey的坚实后盾，保护她，让她对上任何人都不必有所顾忌。
送妻千里终须一别，在最高法大厦前依依不舍的分别，吻了好一会儿才松手。
卡罗琳用手肘捣了捣弟弟，“喂，她已经进去了，别看了。”真嫌弃，自家弟弟几时变成个恋爱脑了？
不过心里是极为高兴的，弟弟能找到他深爱的人，得到幸福，别的都不是问题。
世界上绝大多数事情都能以金钱来解决，而刚好他们很有钱；唯有真爱是无法用钱解决的事情。
肯尼思叹气，“还要再过几个小时才能再见到她。”
卡罗琳扶额：完了！这个弟弟真是个为爱痴迷的傻瓜。
“快点结婚吧。你们定下来婚期了吗？”
“还没有。”肯尼思这才转身往国会大厦方向走。“她父亲这次也会去伦敦，我准备再跟她父亲谈谈。”
姐弟俩都很尊重张文雅的父亲，张晓峰虽然不懂英语，但场面上应对非常得体，不高傲，不谦卑，社交能力很强，也很会说话，在中国打理张文雅的财产也没闹什么幺蛾子。因为季青青的阻挠，张晓峰缺席了女儿的成长，找回女儿后一心弥补，处处为女儿着想，这在姐弟俩看来，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们愿意按照中国的婚礼习俗，也是希望能得到张晓峰的认可，希望这桩婚姻能和和美美，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姐弟俩都认为她和查理结婚太匆忙，根本没走过这个流程，没准张晓峰根本不同意呢。
“最好赶紧定下来婚期。别担心，不需要她操心婚礼，我会找个婚礼策划人，保证为你们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哦，婚期定下来之后，要挑教堂。你要跟她父亲说，我们家希望能在教堂举行婚礼，问他同意吗。”
肯尼思点头。教堂问题不大，无神论者的好处是就算进了教堂也不觉得有什么，所以无所谓的。至于他的宗教信仰，张文雅是无神论者，又不是反|宗|教，有什么问题呢？更没有问题了。
“还有客人人数，应该会邀请很多客人。”
“卡罗琳，现在还不需要考虑客人人数。”
“那是你不知道婚礼需要考虑的问题有多少——好了，暂时不考虑。现在的问题就是婚期了，对吗？”
“对。他们中国人要在非常吉利的日子结婚，这样会得到神明的祝福。”是这么解释的，对吧？“她父亲会给好几个日期以供挑选。”
“挑最近的那个。”卡罗琳马上说。
肯尼思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张文雅继续修改备忘录。
上午写完了备忘录，下午要再修改。九位大法官的九份意见书各自不同，阐述了各自的论点。不过嘛，在张文雅看来，废死派简直不可理喻，高高在上，根本无法跟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共情。
先以“社会文明的进步”开端，法治社会的优点是以国家力量约束犯罪行为，有法必依、有罪必惩，法律的主要目的是“规范行为”，司法系统的目的是“事后惩罚”，但理想状态应该是法律要“震赫潜在罪犯”，司法系统“事先预防”加“事后惩罚”，如此才可以打造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民众可以深夜行走而不用担心会被人抢劫乃至杀死。
接着阐述一个稳定的安全的社会环境的必要性，这是一个极大的话题，总体来说，贫|富|差|距是美国治安环境的最大敌人，贫|富|差|距加大必定导致罪案增加，这是社会文明无法改变的铁律。废除死刑的最终目标不应该是“废除死刑”，而是减少恶性案件的发生，如果不考虑社会环境，而只是盲目追求“废除死刑”，带来的只会是社会治安环境的进一步混乱，反而适得其反。
“以罚抵罪”是法治社会的处理方法，什么样的罪行对应什么样的惩罚，罚金、社区服务、剥夺政治权利、剥夺人身自由，乃至最严重的剥夺生命；考虑罪犯的人权就等于漠视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的人权，“以眼还眼、以血还血”符合人类社会的基本规则；国家力量实行对罪犯的惩罚，避免私人之间混乱的报复和杀戮，这才是文明社会的标志。如果一名罪犯犯下了罪大恶极的罪行，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民众就会怀疑国家力量是不公正的。动摇的不止是民心，还会是整个社会结构，社会不稳定，会导致犯罪行为急剧增加——反正我就算杀了人也不会被判死刑，还会在监狱里好吃好喝，永远不用担心找工作、最低时薪的问题，我不亏啊。
最后结语，死刑不但不能废除，而且应该永久保留，每一位公民都应该对法律心生敬畏，对“被剥夺生命”这一终极惩罚手段感到畏惧，这才是法治社会、法治国家保持社会稳定的基石。
修改并不大动骨干，只是修改一些法律用词，以使得用词更精准，去掉多余的词或句子，力求简单扼要。法律文件的撰写跟写专栏文章完全不同，法律文件不需要修辞手法，只需要精准描述，写多了法律文件会觉得自己是一台简单粗暴的法律词语打字机。
实习生都被要求要写福尔曼案的备忘录，长度限制在十页之内，周五交上，然后金斯伯格会跟所有实习生单独谈话。
本周实习生的学习重点就是“死刑废除与保留”。
这是公开的学习课题，也就可以公开讨论。
达伦问张文雅，“你支持废死吗？”
“不。”
“为什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张文雅抬头看他，“你有宗教信仰吗？”
“算是新教徒，但不是最保守的清教徒。”说着他俩都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新教徒男生，那个男生是最保守的清教徒，比天主教徒还要保守。
“你对你的八分之一中国血统没有什么想法吗？”
达伦耸肩，“我的中国血统已经很稀少，我家没有人会说中文。怎么？”
“以你的宗教信仰，你认为死刑是合理的惩罚吗？”
达伦谨慎的想了片刻，“不合理，但有必要。”
“怎么不合理了？从圣经来看，夏娃不听天使的劝阻，吃了知善恶果的果子，于是被逐出伊甸园，这就是‘有罪必罚’。犯下了严重的罪行，被判处死刑、剥夺生命，这就是对等的‘有罪必罚’，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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