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放心，爷不亏待你。”
苏弥睡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被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睡眼朦胧间看到了收拾东西的周衍。
“我们要干嘛？”她声音呢喃，带着起床气。
“不是要带你看湖吗？”周衍将行李箱拉好，一身冰凉的走过来，摸了摸她脸。
“再睡一会儿？”他温柔道。
“嗯。”苏弥迷糊的翻了个身，滑嫩的手臂搭上他手。
她意识混沌，周衍手被她拉入怀里，手指所触到一片细腻，还有她被惊醒的心跳声。他把人半抱住，手在她背上轻拍，看着她睡过去。
“你怎么知道”
苏弥被拍的舒服，陷入安全的怀抱，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她想起什么一样，嘟囔出一句话，后半句却没了声。
周衍一顿，他眼底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好半天，才松开熟睡的人，看向窗外的微弱天光。
“你刚睡前想说什么？”周衍开着车，朝城外的郊区过去，佯装无意的问了一句。
“什么？”苏弥没睡醒，趴在车窗外打了个哈欠，显然没回过神。
“没事。”
车开了快有一个多小时，才到达一堆人的聚集点。季阳换了辆车，搂着黎溪，脖子上的印子消不掉，黎溪带着墨镜，精神乏乏，一看就是不知道鬼混到了几点，两个人靠在车子上吹风。
向时还是一如既往，靠在嘉铭嘉跟前，一看到苏弥就跑过来，小白腿噔噔的，背上背着一个小黄书包。
苏弥看了眼众人，又想了想，突然对着解安全带的周衍说了句。
“有个事。”
周衍心口一跳，响起来早上他问的那个问题，眼底闪过一丝忐忑和紧张，手上动作没停，听着她说。
“你带套没？”
“我们不会要住车上吧周衍？”
“那你怎么办？”她说的一脸真诚，脸上坏坏的笑藏都藏不住，显然是记着昨天的仇。
周衍松了一口气，刚想提醒她向时已经往他们车子这边过来了，让她注意点，就看见苏弥低着头一脸正经地和他说。
“那边有卖的吗？”
周衍被她逗笑了，没忍住不正经逗了她一句。
“放心，爷不亏待你。”
苏弥刚想说他怎么越来越不要脸，就听到他靠在自己耳朵边继续补充了句。
“让我们宝贝爽算数。”
苏弥脑子轰的一声，耳根红透，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正正经经，长的也一丝不苟的温和大帅比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要不要脸！”
她踹了他一脚，被捉住，直接安全带一解，下了车。
周衍看着远去的人影，扯着嘴痞痞的笑了下，也开了门当搬东西的苦命人。
从飞机起飞的瞬间，几个女生眼睛就没睁开过，周衍也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除了苏弥，她一早上和祖宗一样，临出门都是周衍拉起来的，贾铭嘉似乎也不困，低着头在ipad上点来点去。
“小弟弟，你学美术的？”苏弥闲的无聊，张口就来。
“嗯。”嘉铭嘉把ipad放下，笑着回了她一句。
“家里有几个长辈也是学艺术的，受他们影响。”
“哦。”苏弥眨眨眼睛，半慵懒的靠在座椅上和他搭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错觉，贾铭嘉似乎对她很有好感。不管是和她讲话还是第一次见面，听他们身边那群朋友讲，小弟弟明明是一群人中的高岭之花，但是对她礼貌又亲切，虽然算不上热情，但一个冷脸都没给过。
她觉得，可能因为她和周衍的关系。
周衍这小王八人格魅力不低啊。
“你和周衍是怎么认识的？”想到这儿，她看了眼睡着的男人，声音放低。
“我哥？”贾铭嘉笑笑，疏离的脸上笑容纯净。
“本来不认识。”他把ipad放下，打算好好和苏弥讲讲。
“在国外的时候遇到的，我背着家里跑出来，那个学校又鱼龙混杂，碰上的第一个中国人就是我哥，他那时候也一个人，性格也合得来，就住一起了。”
“后来两年时间到了，周衍哥就被家里接回去了，我也是上月才被我舅舅接回来，才知道他是徐叔一家人。”
贾铭嘉笑笑，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国外的那段日子。
他那时候年纪小，折合下来也就才上初三，长得也是清秀干净地不行，对于同性恋的理解仅仅停留在书本上，也对□□party一无所知。
他背着家人跑到国外进修，靠着点天资聪颖偷拿了护照报了名，年少无知，对一切事物和人都充满好奇，对人基本没有什么防备心。
贾家又是商人世家，劝不回来又不放心，当时唯一能和他沟通的就是他舅舅，结果在他舅舅搭上飞机的前一天，他被骗去了gay吧。
倒不是说对这种事儿有什么偏见，关键他那时候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在国外一个人，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当时的室友是个一米九几的大块头，他从贾铭嘉搬进来那一天眼睛里那点龌龊的东西就没消失过，无奈他性子清冷，就想着把人骗到酒吧里。
酒精上头，享乐主义至上。
他懵懵懂懂的就被哄到那一块儿去，留下了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阴影。
贾铭嘉当时顶着一张能掐出水的白脸，那大块头估计也是真喜欢他，没和大厅里嚎叫的人群一起，拖着他单独往卫生间去。
就在贾铭嘉手指扣门扣的死白的时候，碰见了从卫生间里砸门出来的周衍。
门哐哐从里被砸开，周衍就这么睨着眼，一身邪气，低头撞上他求救的眼神。
那时候的周衍和现在完全不同，眉眼间戾气太重，整个人气质又是很端正那种，看着莫名害怕，但是又很让人信任。
当下贾铭嘉就觉得，这男的能救他。
周衍个子比他高大半个脑袋，拎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提着酒瓶子就从卫生间里砸出来，挽起来衣服的臂膀青筋暴起，手上全是血，脸色冷的瘆人。
周衍似乎也是看到了他在门上抠出血的手，贾铭嘉一张脸被药刺激的绯红，他红着眼尾顺手就把手上碎了一半的酒瓶子往大块头脑袋上狠狠砸下去，瞬间血管暴起，两眼充血，满满厌恶地看着从背后抵着贾铭嘉的大块头。
他抄起卫生间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钢管，把人打的不能动弹后，顶着流血的脸和手，冷漠地一边一个，把人提了出去。
贾铭嘉当时被喂了药，那大块头没轻重，他一个半大的孩子，根本撑不住，整个人窝在周衍车里瑟瑟发抖，浑身滚烫，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眼神涣散。
周衍眼睛布满红血丝，身上一股酒精和□□染上的膻味儿，他把小男孩塞给一个哭泣的女人后，直接驱车去了药店。
回去后把人往冰凉的浴缸里一扔，强行给他灌了药，把他泡在浴缸里降温。
贾铭嘉就因为这个，大半个月都躺在周衍家里，被周衍找来的医生朋友看了身体，断断续续发了一个周的烧才好一点。
直到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才看清救他的人长什么样子。
彼时的周衍被流放国外，因为生存和保护自己而浑身戾气，深褐色的眸子透露出的更多的是冷漠和锋利，头发也被剃成寸头，轮廓锋利利落。
但是气质却格外周正，肩宽腰窄，五官长得正正好好，内双薄唇，浑身压抑阴沉也掩盖不住他一身的少年气。
贾铭嘉瞥见桌上放着一包玉溪，虽然他不认识，但是能知道那是国内的烟。
这是个中国人。
可以相信的中国人。
“醒了？”
这是周衍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完全不似他面上看见的那个样子，语气温和又礼貌。
后来也许就是因为异国他乡，两个中国人住在了一起，周衍照常出去蹦极滑雪，偶尔随着几个喜欢地质勘测的朋友往外跑，背上行李一走就是半个月，贾铭嘉就窝在他公寓上课画画。
公寓里最不缺的就是酒和各种烟，甚至还出现了各类赌博类游戏，他人高马大，通常都是宿醉完毕后躺在沙发睡觉，胡乱的套上线衫踩着拖鞋就去拿外卖，有时候一连几天不刮胡子。
完全不像个学生的样子，更别说上课了，贾铭嘉打赌他一个学期根本没去过几节课。
什么都有，除了女人。
周衍似乎对这件事儿并不感兴趣，虽然讲义气，但是待人接物多少都是疏离得不行，脾气也不是很好，偶尔会有跟过来求爱的女孩子，好几次都被他丢在门外警告。
导致后来贾铭嘉回来的时候，第一眼都没能认出来他。
两个月不见，他收敛了所有的锋芒，整个人周身都是柔光，仅仅不变的就是眼睛里面的坚定和正气，头发留起来，穿的也乖乖巧巧，身边还跟了一个气质清冷的性感姐姐。
和在国外完全是两幅模样。
其实贾铭嘉多少也能看出来，周衍当时是一个人被丢在国外的，不然他也不会见他是中国人就顺路救他，还和他住在一起，但人骨子里更多的还是冷漠和麻木。
中间这些过程，贾铭嘉简略的和苏弥提了一嘴，抬头看见他小嫂子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决定暂时不把那件事告诉她，赶快改口，
“其实也挺好的，我舅舅那个时候帮了我们不少。”
苏弥吸了一下鼻子，眼眶已经红了，她声音有点哽咽，“那你舅舅人真好。”
贾铭嘉笑了笑，干净的脸上浮现出点欣喜，“我舅舅学摄影的，他——”
“小贾。”他话没说完，周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双深褐色的眼睛盯着他，清澈锋利。
“去给我要个水。”他看见贾铭嘉适时闭了嘴，改口说了句。
“行。”
苏弥眼眶还红红的，闻言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某名奇妙。
“空姐不是就在跟前吗？”
周衍睡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两个人谈了些什么，有点无奈的伸了个胳膊，从侧面把她脖子圈住，声音有点沙哑。
“晚上再哭。”
“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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