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陈若轩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似的上下打量一番：“所以，你是想要去看冰嬉，特意给你五弟补课的？”

        元寿理所当然的一点头：“对啊，我想去看一看汗玛法，我听说汗玛法是天子，是最最厉害的人，我想去看看他长什么样子。而且我就不喜欢看三哥那种得意洋洋的模样，所有兄弟就他最厉害似的。他读书又不好，还喜欢逃课，他额娘又不好，之前还欺负额娘你呢！所以我和天申说好了，他乖乖的，我们就可以出去玩，不用只听三哥炫耀。”

        陈若轩惊讶的看着元寿，她这才发现，元寿当初一直嚷嚷着要把他当做大人这话，不是开玩笑。元寿如今不嚷嚷，而是学会脚踏实地的践行。虽然举动有些稚嫩，但思考很全面，还会去想一个人的性格，作风，会采用迂回政策，不让别人知道他的想法，他的目的，而且是让对方主动开口达成自己的目的。想想她五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她就是个渣渣。

        陈若轩摸着儿子的大脑门，又亲了一口称赞道：“元寿，你比额娘厉害多了。”

        元寿小脸红彤彤的，还拿手捂着脸。哎呦，额娘这样夸，我都不好意思了。

        陈若轩颇为感慨道：“额娘最近因为身体缘故，没有怎么顾好你，没想到我的元寿在不知不觉中就长大了。感觉对不住你。”

        元寿摇摇头道：“额娘没有对不住我，您不要多心了。外头那些人会说额娘有了新孩子就不要我，我可不信。额娘对我如何，我是知道的。更何况，我是阿玛的儿子，是汗玛法的孙子，我怎么能长于妇人之手，我以后又不会缩在这一方天地中的。我以后一会努力读书，挣个爵位，成为额娘您的依靠。”

        陈若轩彻底惊呆了，愣愣的问句：“这是谁教你的？”儿子，你以后有的不是爵位，是帝位。

        元寿回道：“是我自己想的，我发现阿玛他不护着额娘，也不护着我，我不是他疼的孩子。但那又如何，夫子说苏秦名震天下后说：‘使我有洛阳二顷良田，安能佩六国相印。’无人护着我，我就要自己争气些。阿玛喜欢兄弟姐妹们关系好，我就尊敬两个哥哥，但不和他们玩，我要找没有坏心思的玩在一起，就像是天申、三姐姐和四姐姐一样。”

        陈若轩更惊讶了！天诶，现在的小孩都这么会揣摩别人想法了吗？她要给夫子送份大礼。

        她从小喜欢揣摩别人的心思，是生怕被父母两边的家庭嫌弃，于是通过观察，无师自通许多人情世故，从而过的还算不错。比起那些父母另寻新欢，父母成了后爸后妈，肆意虐待他们的孩子，她还算幸运只是被无视而已。

        可元寿，元寿对于要讨好自己的阿玛获得喜欢完全认同，好像是自自然然平平常常的事。而不是纠结阿玛应该对他好，但现在没有对他好。他这样有主见，对他来说，是好事。

        小说里写：都说皇家的孩子过了三岁就不是孩子了。她看的时候只觉得夸张，如今想起来，只能说小说源于生活。

        元寿，比她更适合呆在清朝，更适合呆在皇室。

        “额娘，额娘，你在想什么呢？”

        陈若轩回过神，和元寿对视：“元寿，你这样做很好，你阿玛喜欢你们兄友弟恭。”

        “额娘，儿子也看出来阿玛喜欢，才这样做的。儿子还知道阿玛喜欢儿子很会读书，儿子以后会努力读书，要很厉害，比二哥三哥和五弟都厉害。”

        陈若轩摸摸元寿的小脑袋：“你现在还小，如今这样就很好了。额娘虽然希望你有本事，日后可以独当一面。可你不需要和其它兄弟比较，因为你就是你，不需要和其他人比。”

        元寿眨眨眼：“额娘说的，和夫子不一样呢！”

        陈若轩笑了笑：“元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夫子说的和额娘说的虽然都是为你考虑，可都是从我们自己的角度出发替你考虑。你可以自己分辨一下，什么是你觉得适合你的方法，你可以，或者两个都对，你可以折中处理。”

        元寿萌萌的说道：“这样啊。”

        陈若轩又道：“别人的意见，你可以听，但不能盲目的要按照这样去做，要考虑原因的，人是要有自己的主意。”陈若轩想了想又补充到：“如果你阿玛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好了，不要问他原因。如果真有疑惑，自己先考虑一下再去问。”

        元寿有些迷茫懵懂，但乖乖点头，表示清楚。

        陈若轩自觉说的太多了，也太难懂，看到儿子这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抱起元寿亲了亲，又摸摸元寿的小脑袋道：“你还太小了，是额娘不好说这么多。你不明白没关系，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

        元寿歪了歪头：“儿子知道额娘都是为我好，儿子明白的。”陈若轩在给儿子脱衣裳，听到这话感动极了，她何德何能，有个这么聪明的儿子呀！

        “额娘，你给我唱歌好不好？”

        “好，额娘给你唱个……《小老鼠上灯台》。”

        “额娘，为什么是小老鼠啊？”

        “因为你刚刚笑得很像小老鼠偷到东西的得意啊。”

        元寿皱眉，但不敢对他额娘怎么样，就也和额娘学着，下意识忽略掉他不乐意听的道：“额娘，我属兔子，要唱兔子歌。”

        陈若轩心想：哎呦，你小子还知道兔子歌呢！那你知不知道兔子歌是英文歌，我唱不来。她看了看元寿圆嘟嘟的脸和胖嘟嘟的身体，毫不客气的上手撸，一边唱到：“小兔子乖乖，把门儿打开，快点儿开开……”

        元寿被老妈弄的浑身痒痒，忍不住笑着：“哈哈哈…额娘…额娘你不要挠我痒痒了。”

        “好了好了，我不弄你了。咱们洗个手，准备吃饭吧。”

        用过晚膳后，陈若轩和元寿想院子里散步，她又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道：“元寿，今天王太医过来给额娘诊脉，说额娘肚子里可能有两个宝宝呢。”

        元寿惊了：“两个宝宝？”

        “对啊，就是双胞胎，也许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宝宝。你想要两个弟弟还是两个妹妹？”

        元寿想了一会：“额娘，不能都要吗？”

        陈若轩：“咳咳，龙凤胎啊，额娘觉得不会的，概率太低了。”她受不了那么大的福气，还是低调点。

        “那就两个妹妹吧。”元寿说到，两个妹妹勉为其难可以接受。

        儿子怎么和他老子想的一样，可这不是她能做主的。她男孩女孩的喜欢，不过龙凤胎就敬谢不敏，因为如果是龙凤胎，那不是有继承权，以后若是和元寿争位子，她帮谁。

        门房的小太监跑过来打了个千：“回格格，四阿哥，王爷过来了。”陈若轩奇怪这位昨天不是来过了吗？不过人家说王府的主子，想去什么地方去不了啊。

        四爷今日心情挺不错的样子，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进了院门，见陈若轩想要行礼，还特意说：“你身子重，别行礼了。”

        四爷进了屋内，品了口茶才道：“七日后，汗阿玛于西苑太液池观看冰嬉，我会带几个阿哥去，你给元寿准备准备。”（西苑太液池：今北京北海）

        陈若轩笑着道：“是，妾身会给元寿备好。”要看着元寿道：“元寿，你到时候要跟着阿玛，不要走丢了。嗯，记下他们玩什么花样，回头和额娘说说。”

        元寿开心道：“好，儿子记下了。”他又走到四爷身边道：“阿玛，儿子到时候能不能也学滑冰呢？”

        四爷看着元寿亮晶晶的眼睛道：“不可。”

        元寿瓮声瓮气道：“好吧。”那以后再说吧。

        这会，只听阿玛接着道：“若是你想自己上场学，等日后吧。七日后是皇上亲临，观赏冰嬉，不是小孩子去学的好时候。”

        元寿又乐了：“那阿玛今年会带儿子和五弟去学吗？三哥说冰嬉可好玩了。”

        “行啊。”

        “多谢阿玛。”

        四爷又看向陈若轩道：“过几日，宫里会来个太医给你诊脉，你安心便是。”

        听到这话，陈若轩嘴巴停不了：“爷，您不知道，前一阵子，妾身吃的多，肚子大的很快，可是吓坏了。后头王太医说妾身怀了双胎，这是正常的。妾身才安心些。”

        “他和我提过这事，还说他之前从未伺候过双胎，所以”

        四爷又递了枚平安符过来道：“这枚平安符在佛前供奉七七四十九天，你要贴身戴着。爷还在佛前供奉了其它，等孩子出生后再给孩子。”

        “多谢爷费心了。”

        四爷点头，见陈若轩恭恭敬敬的戴着才道：“我再去耿氏处看看弘昼。”

        “四爷慢走。”

        陈若轩见四爷走远，便吩咐木香道：“明天请耿格格过来一趟，就说商量商量元寿和天申去西苑时要准备什么东西。”

        木香回道：“是奴婢记下了。”

        耿格格在给福晋请安后，还从福晋那抄了当初二阿哥和三阿哥备东西的单子，不然她们俩是两眼一抹黑。耿格格一边画花样一边道：“姐姐，天申都和我说了，说四哥问他要不要去看冰嬉，如果想去那就不能闯祸，读书也得跟上。这让爷一开心，带着两个孩子一块出门，从前爷就只带着二姐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陈若轩笑着道：“这你应该感谢元寿吧？虽然我是他额娘，但让他亲耳听到耿额娘夸他会更高兴。”

        “元寿那，我让天申去道谢，哪有哥哥事事顾着他，他觉得理所应当的理。我来多谢姐姐，自从入府以来，姐姐什么好事都不落下我，当初能得弘昼，说到底也是姐姐帮我，不然我哪有这个儿子。后来，姐姐让他们几个姐弟玩，姐弟间的感情又好，又能几个孩子多见几次阿玛。不然，依咱们俩这稀薄的恩宠，姐姐这样的好人”

        陈若轩心安理得的接受耿格格的感激，嘴上还是谦虚：“我这胎，还是多亏年侧福晋呢！若不是她一时糊涂……爷未必肯到其它人哪这过夜。”

        耿格格酸溜溜道：“爷的心，一直在年侧福晋那里。她现在又学聪明了，事事以爷的心意为主，比福晋还顾全大局。”耿格格突然低声道：“我听说，她还经常写信回家，她的哥哥年羹尧已经是爷的左膀右臂了。爷本就喜欢她这个调调，人家娘家又有出息，拿的一手的好牌。咱们有的只是孩子。”

        陈若轩也用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说：“爷如今是“大清第一闲人”，朝内就靠年羹尧撑着，能不宠她嘛。我怀着身子，爷不过一个月来四五回，而且坐坐就走。咱们幸亏有孩子，否则，咱们就和张格格她们那样，人家要升位子，她就得让。只盼着咱们俩的娘家的是老实安分守己的人，不要拿我们在雍亲王府里有一些体面就到处干败坏爷的名声的事。”

        “姐姐别说，爷到我这，一个月也才几回而已。咱们有儿子的都这样，更别提后院其它人了。不过咱们也别和年侧福晋比，比比当初刚刚入府的时候，咱们的日子可比当初好多了。至于其它，我阿玛在内务府当差，哥哥弟弟没什么出现，某了个小官混混日子，应当无事。”

        陈若轩笑道：“我家也差不多。我阿玛只是个四品官，我大哥多年前就是十三爷府里的人，还带着几个兄弟都投到十三爷的门下，不过……我家就平常人家，应该也。”十三爷自己遭了皇帝厌弃，受到冷落，更别提门下的人。

        耿格格秒懂，转移话题：“听说，前些日子，十四爷上门找爷，两个人吵起来，还差点把房子给掀了。”

        提到这事，陈若轩可乐了：“不是掀房子，是要烧寺庙。十四爷说咱们爷整天往寺庙跑，时不时还住进去，一点正事都不干。两个主不愧都是德妃娘娘生的，脾气一模一样，一个说对方多管闲事，另一个就气的要烧寺庙。后头闹到德妃娘娘面前，让娘娘处理这官司的。若我的孩子这样闹腾，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德妃表示：虽然我比较心疼小儿子，可他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说会去烧寺庙，再不遏制就要上天啊！看来我得少疼些，省得一天天多管闲事。至于怎么处理他们，还要怎么处理，各打五十大板呗。全部给我抄经去吧！

        耿格格顺着话题道：“元寿对天申那么好，对你生的孩子只会更好的。”

        “这谁知道呢？天申不止是元寿弟弟，更是从小一起玩的朋友，自然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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