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转折

陆景辞被困宫中，姜槐序也被国公抓走。陆柒柒急得团团转，她看向靠在廊下吹着长笛的尹京墨，笛声明明悦耳，但她只觉心中烦躁。她一把夺过长笛，“吹吹吹，就知道吹，也不知道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喂，抢我笛子干嘛？”尹京墨站了起来，“笛子还我。”

        身后莫名传来一种压迫感，陆柒柒毕竟只到尹京墨的肩膀，她有些害怕，讪讪地将笛子还了回去。尹京墨拿到笛子后又重新靠了回去，“不必担心，我有办法。”

        陆柒柒根本不相信，一个天天待在府中，足不出户的人能有什么办法，她赌气般坐到石桌旁，撑着脑袋发呆，唉，幸好还有外祖父。

        就这样陆柒柒在石桌上趴了一夜，也听了一夜的笛子。

        第二日醒来，陆柒柒发现尹京墨不见了。她反应一会儿，没有多想，只当尹京墨有事出去了，便匆忙套上马车赶去皇宫求见太后。

        路途中，马车不小心撞到一位老妇人。老妇人伤了腿，央求陆柒柒送她回家。陆柒柒想着人是自己撞伤的，纠结一番，还是答应了请求。

        马车随着老妇人的指示行到一处僻静的小巷，陆柒柒感到有些奇怪，“阿婆住这？”见老妇人点点头，陆柒柒接着说道，“那就送到这儿，阿婆回家吧。”

        老人家大多耳朵不好，陆柒柒想要松手，但手却被老妇人紧紧抓住，硬被拽着走到一处院子门前。

        从侯府带来的几个侍卫也感到不对，拔剑冲向老妇人，无数的黑衣人从前后窜出，将那几个侍卫全部斩杀。

        陆柒柒想要逃跑，却怎么也挣不来老妇人的束缚，被其推入院中，眼睁睁看着院门被关上。从门缝中，她看到老妇人狰狞的面容。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陆柒柒爬起用力拍着院门，随后“喀嚓”声响起，门已被关上，怎么拉扯都打不开。

        陆景辞等人赶来，击杀完挡在巷中的黑衣人后，巷中已血流一片，陆景辞用剑劈开院门上的金锁，一脚踹开院门，“砰”的一声，门开了。

        看到眼前一幕，陆景辞眼底浮现一抹猩红，“杀！”大汉捡起刀来抵挡，陆景辞一剑封喉。

        侍卫们识相的退了出去，陆景辞哽咽一下，脱下外袍将陆柒柒包裹起来，抱在了怀中。他瞥了眼陆柒柒身上的青紫与已经干涸的泪痕，脸颊一滴泪水滑落，“走，哥哥……带你回家。”

        殊死抵抗间，陆柒柒早已没了力气，她眼神聚焦凝向陆景辞处，忍不住哭出了声，“哥哥……哥哥……”声音嘶哑，陆柒柒感受到丝丝冰凉滴落在脸上。

        随即一袭柔软覆到脸上，陆景辞替她拭干泪痕，他轻轻将她抱起，“咱们回家。”

        想到姜槐序还在马车中，陆景辞替陆柒柒又裹紧了些，将其身上的伤痕全部盖住。他将她轻轻放在马车座位之上，揽在怀中，静静地摸着她的头。

        谁知姜槐序痴傻，平日里又总是陆柒柒陪他玩。他见陆柒柒不说话，便使劲拽上裹着陆柒柒的外袍，外袍被拽开一个小角，露出了脖颈上的青紫。

        “阿娘？”姜槐序呆住了，有些失魂落魄。陆景辞扯过外袍重新盖好，他捏了捏姜槐序的手，并将其揽入怀中，靠在另一边的肩膀之上。

        许是想到当年的场景，姜槐序发了疯般挣开陆景辞揽着的手臂，一跃跳下了马车。陆景辞脱不开身，便派慕星跟上去将其带回。

        回府后，陆景辞将陆柒柒送回房中，命下人给其洗漱，他去了书房，查清信纸的来源后，带着一对轻骑快马以及双眼通红的苏木追上慕容暄的队伍。

        失去理智的陆景辞同苏木两人杀红了眼，他们折损了慕容暄带来的大半侍卫，可慕容暄何等狡猾，他早做防备，带着小队人马从旁道离去，此刻怕是早已逃离了京都。

        陆景辞不甘心，带着人马从京郊向前一直追了五十里路，还是没有追上，只得落寞回府。慕容暄，你等着，本侯与你不死不休。陆景辞眼底仿佛浸血一般，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凶狠。

        “侯爷，郡主她不让我们近身，还将自己反锁在了房中，奴婢有些担心。”陆柒柒身边的侍女抹着眼泪说道，“郡主她不会做傻事吧。”

        闻言，陆景辞呼吸一窒，他用力踹开房门，一股血腥扑面而来。

        幸好救得及时，陆柒柒醒了过来，陆景辞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在床边静静地坐着。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陆柒柒瞪大双眼盯着天花板，平静地喊了声“哥哥”，陆景辞没有说话，忍痛为她擦干净泪水。

        泪水如泉水般涌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哥哥，我想……”陆景辞有些无措，喉头如卡了跟鱼刺一样哽了一下，“跟哥哥说什么傻话。”

        陆柒柒大哭起来，“呜呜呜，哥……哥……呜呜呜，我……好脏。”陆景辞俯身摸了摸陆柒柒的头，“不脏，我的柒柒一点都不脏。”

        一滴泪滑到陆柒柒脸上，陆柒柒想替陆景辞擦掉眼泪，只是手还未伸出就已收回。自己抹干净眼泪，她整理了下情绪说道，“好了，柒柒无事，柒柒不死，柒柒要看着伤害自己的人去死，柒柒还要沐浴，哥哥快去寻姜大哥吧。”

        陆景辞点头答应，并唤来苏木守候。慕星刚好回来禀报，“属下无用，跟丢了，还请侯爷责罚。”

        半晌无人应答，慕星抬头看向前方的陆景辞，才过一天，风姿绰约的陆大侯爷就好像变了个人样，憔悴不堪。他看到陆景辞无力地揉了揉眼睛，这才让他起身。

        月黑风高，陆景辞独自一人去了姜府。在府中巡视一圈，陆景辞终于找到了姜槐序，就在秋千旁。

        他看到姜槐序无神地躺在草地上，手里还握着一截秋千绳。缓缓走过去，陆景辞躺在了姜槐序旁边，“我好累。”

        “我知道。”姜槐序不知怎的恢复了正常，慢慢抓过陆景辞的手，十指相扣，他说道，“我陪你。”

        两人手牵手在草地上躺了一夜，欣赏着夜空中的繁星。

        陆柒柒也在浴桶中泡了一夜，她努力说服自己，好好活着。她挣扎着，哭泣着，冷水一遍又一遍地浇在头上。

        门外的苏木更是心甘情愿地陪了一夜。

        消息传入宫中，太后痛心疾首，“阿如，是我无能，没能照顾好你的孩子。”一口急血喷出，太后晕了过去，宫中也乱做了一团。

        皇上皇后赶去章和宫探望，太后醒来，气还没理顺，就坚持说道，“柒柒刚刚十六，何故遭此大难，屈离欺人太甚，我们也不能屈服，打，跟他们打，哀家一定要给柒柒讨个说法。阿如临终所愿，只求一双儿女安好，如若不能替柒柒报仇，哀家寝食难安。”

        皇上替太后顺了口气，立下誓言，“欺辱大洲郡主，朕一定会替柒柒讨个说法，还请母后安心。”

        景和十二年冬，大洲屈离两国立下战书。陆景辞自请挂帅，受到一众反对。国公首当其冲，称陆景辞年纪尚轻，又毫无经验，不足以领兵挂帅。

        丞相力排众议，坚持有一才有二，与国公一顿唇枪舌战。

        “陛下，臣父骁勇，举国皆知，崇德帝更曾直言‘大将军在矣，江山可定’，臣也想追寻父亲，战死沙场。”陆景辞平生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行此大礼，“恳请陛下让臣一试。”

        听从太后的请求，景和帝驳回了国公的提议，“朝中武将稀缺，不如让年轻人试试。想必陆侯定能继承骁骑大将军的英勇，大败屈离。”他命人将虎符递给陆景辞，接着说道，“朕今日就许陆侯三十万兵马，年后出征，迎战屈离，不赢不归。”

        “臣领命。”

        国公盯着陆景辞手中的虎符，想着陆景辞走了，京中更好控制，更何况陆景辞不一定能有命回，也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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