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怜狗子生病了
党歆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客厅有什么动静，但夜里太黑，她又怕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日后做噩梦，便把头埋进被子，忍着屁味儿熏了自己一宿。
后半夜，车厘子房间里的小边牧好像也听到什么了，扬着奶里奶气的小嗓子，嗲嗲地叫了几个小时。
车厘子没心没肺地呼噜大睡，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第二天窗外刚蒙蒙亮，党歆就蹑手蹑脚用手机的后置灯光四下搜寻，半晌都没个影儿。
今天虽是周日，但最近公司正是加班的高峰期，党歆自然不甘于人后，麻利地洗漱了，全副武装，踩着恨天高一出门，便看见楼梯口蹲着一只雪白的哈士奇。
难不成昨天夜里的声响是这小东西弄的？
党歆怕上班迟到，便没再多管闲事。
今天周日，车厘子半睁着眼瞅了一眼手机屏，那就不去加班了吧，人总的有个休息时间呀！
她摸着太阳射进屋的光束，去洗手间美美地打扮了一番，准备出门吃个早餐，顺便溜溜小边牧。
等到了电梯旁，才看见角落里蜷缩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哈士奇。
这……不是前天薛卜元牵着那只嘛？
她绕了一圈，正对着呜咽的哈士奇，看见它嘴角残留的星点血迹。
“你怎么啦？可怜的大狗子。”
狗子体内的那只灵魂似乎在对它说：是她，她就是你以后一辈子的主人了。
因为好久都没吃东西的缘故，狗子还没看清眼前人是谁，就已经“不省狗事”了。
车厘子打了出租车，赶到之前的那家宠物医院。
王湘手中的煎饼才啃到一半，便急忙给哈士奇做了个全身体检。
“这狗……你养着？”王湘问。
“不是，今早上在楼道发现的，它这是怎么了？”
“唉——这狗主人呐……应该是虐待它了，感觉好久没给喂吃的，或是乱喂了什么东西，又或是采取某种外界刺激……总之，上次这狗出车祸时就检查出来胃不好，现在又成胃出血了。”
“什么？薛卜元也太不是东西了吧！没看出来他还有虐待小动物的癖好！”
“薛卜元是谁？”
“老板，你先给狗狗治，医药费我垫着，我给它那变态主人打个电话。”
车厘子恼怒不已，等电话那头接通，便开始破口大骂。
“薛卜元，你是不是人渣，这哈士奇现在胃出血正治着呢！你是不是钱多的没处使，天天虐待猫啊狗啊的！简直是禽兽！不！是禽兽不如！”
“哎吆，我说爱狗人士，您能先冷静点吗？这哈士奇前天晚上把我电脑里的数据弄没了，几十个g的关键数据，说没就没！我实在气不过，就给他断粮了一天，谁知道溜到你家了，这狗怕是之前跟踪过你，不然怎么找到你家的？要我说，这种成了精的狗，留在身边，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
车厘子打了个机灵。
对呀，它都饿成那样子了，怎么找到我家的？
难道……有什么不法分子觊觎我家已久，派这只狗来探路吧？
啧！自己也太粗心了，也没留意今早上家附近的可疑人员，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昭告别人——这狗找对地方了？
“你……你别岔话题，我可是帮你花了重金治狗呢！说，你怎么回馈我吧？”
“关键是这狗也不是我的，是你们公司朱老板的，你看这……要不你帮我跑一趟，给你们朱老板送回去？”
车厘子心头一颤，朱老板，是那个天天开会怼天怼地的朱老板吗？
要是我帮他治好了狗子，那不得给我升个职加个薪什么的？
“薛卜元，送狗的事，我可以帮你跑一趟，但这医药费你得还我，我身上可没什么钱！”
“你刚才不是还扮演爱狗人士呢么？这点医药费算什么，权当慈善支出呗，我这‘禽兽’的钱，可是不干净呐！”
车厘子没想到六七年过去了，还能和他絮叨这么久，真是冤家路窄啊！
也不知道他现在结婚没，好像也没见过他女朋友啊。
唉——自己想哪儿去了，做他女朋友的人怕不都有受虐倾向，谁喜欢他谁倒霉，真真是恋爱届的阎王爷，谁爱上他就得把生死簿交给他，任由他删删减减，最后折了寿命还伤了阳气。
其实，哈士奇的病，并非仅是简单的断粮所致，而是抑郁。
它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身体有种错位的不适感，比如偶尔会出现四肢不配合走路的情况，并不是车祸留下的后遗症，而是自己不善用四肢去追捕东西、跳跃，脑力的活可以，体力的活就不行，捡飞盘、叼皮球，总是难以准确定位，不是砸在鼻子上，就是砸在眼睛上。
自己是谁，它也不太清楚，明明对人类世界的东西那么熟悉，却总要学着去适应狗的世界，比如喝水，每次都会呛到鼻孔里；吃生肉，肉片上的血让它反胃；还有来例假，浑身都不舒服。
最最最致命的问题，是面前这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每次见到她，自己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屁股后的尾巴要是再长一点，直接能靠旋转升天。
不见她的身影，感觉做什么都失去了动力。只有她身上那种熟悉的气味，能让自己在寒夜里安眠。
太孤独了，真的太孤独了，没有任何的狗能理解他，发情期更难受，屁股又粘又痛，身边还都是绝育的小公狗，一个个娘了吧唧的，没有哪个雄风凛凛的公狗能抚慰自己，满足自己。
夜幕降临，北回归线的冬天阴冷干燥，好在桐城市的灯光总是暖洋洋的。
车厘子记得朱老板是住在北城区的高档公寓里的，等出租车载着虚弱的哈士奇到了公寓楼下，给老板打了个电话。
朱老板的妻子碰巧在家，便执意要车厘子上楼坐坐。
由于是大平层，车厘子出了电梯门，就被走廊里金色的装饰物闪瞎了眼睛。
四面的大理石透亮的能当镜子使，连个小小过道的顶灯都镶嵌的花里胡哨。
朱老板家的短腿柯基摇着小铃铛跑过来，在车厘子的脚尖蹭来蹭去。
朱夫人摆上了咖啡点心，热情地招呼着。
“车厘子，这名字我听我们家瑷媛提起过，你是她大学同学吧？”
“嗯，是的。”
车厘子才想起大学里有个富家女，传说是男生们眼中的仙女，追求者数不胜数，可就是没垂怜任何一个男色，毕业时保送到国外留学去了，后来不明音讯。
怎么世界这么小，在公司干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朱老板的女儿就是朱瑷媛。
朱老板喝了口咖啡，酝酿了许久，“车厘子，听说你记忆力超群，每次咱们公司考核不费吹灰之力就通过了，是真的吗？”
车厘子知道小组长一直打小报告，说自己周日从不主动加班，考核培训期间甚至还跟男朋友微信聊天。
这下子被朱老板兴师问罪了，直接撞枪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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