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变化
江呈站在原地，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两人刚刚的对话。
不自觉的将手里的毛巾攥紧，片刻之后才缓缓的放开。
过了好一会儿才确信，自己没有理解错林清风话里的意思，刚刚……林清风让自己……帮她卸妆。
这样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很信任自己了？
（林清风：我只是太累了。江呈：我不管。）
随即江呈的嘴角不断的上扬，面部表情已经不受控制，冷静之后才转身走向洗手间。
看着洗手间的瓶瓶罐罐，江呈再次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掏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卸妆”，点击搜索。
点击进入弹出来的第一个词条。
“卸妆常识：彻底清洁皮肤，卸妆虽然不复杂，可对于经过一天的……切记不可胡乱擦拭，要按照步骤进行，尤其是眼部、唇部等重点化妆部分。”
好的，学会了。
继续下滑。
“卸妆产品的选择：卸妆产品常见的有卸妆油、卸妆水、卸妆乳，选择时应注意挑选适合自己的产品，尤其注意其成分……”
江呈拿起洗手台上的瓶子一一查看，洗面奶、清洁泥膜……卸妆水，找到了。
翻看成分表，水、丙二醇、甲基戊糖……，不含刺激性成分。
继续下滑。
“卸妆步骤：用卸妆棉蘸适量卸妆水，先从眼部和唇周开始……”
好的，理论学习完成。
研究明白了使用方法，江呈拿着卸妆水和卸妆棉到了客厅。
只是看着林清风，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在沙发旁边坐下，对着林清风的脸，犹豫的端详再三，再次回忆刚刚学习的步骤，终于决定先从嘴巴下手。
拿起卸妆水倒在卸妆棉上面，直到将卸妆棉完全浸湿。
先将卸妆棉敷在嘴巴周围，静置三十秒之后，用卸妆棉轻轻的擦拭唇上的口红。
反复擦拭几次之后，口红全部被卸妆棉擦掉，露出了原来的唇色，浅浅的粉色，上面还有残留着一些卸妆水，粉嘟嘟的显得十分诱人。
江呈喉结微动，呼吸不自觉的加重。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情绪变化，江呈努力的想要控制住自己不断飘远的思绪，反复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冷静下来。
换了一张卸妆棉继续刚刚的操作，很快又擦干净一只眼睛。
只是林清风侧躺着，一只眼睛在下面，不好操作。
正想着，林清风无意识的翻了个身，换成了平躺。
江呈重新沾湿一张卸妆棉，打算擦另一只眼睛。
林清风半睁开了眼睛，看着垂在自己正上方的江呈，眼神看起来认真又深情。
“江医生，是不是经常会有人误会你？”林清风意识尚未清醒，声音也软软糯糯的。
“？”江呈不解。
“听说内双的眼睛，看东西会显得特别深情。”而你又长得这么帅，不过这句林清风没好意思说出口，“你的眼睛也是，看什么都让人觉得特别深情。”
“吧哒”手里的卸妆棉掉在了地上。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江呈身子猛地往后退了一些，耳朵也倏地变的通红，“有……有吗？”
冷静下来又接着说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
说完才敢看向林清风，这才发现，她已经再次的睡着了。
江呈：……
睡觉都这么不老实。
捡起地上的卸妆棉丢进垃圾桶里。
紧接着又认命的拿起新的卸妆棉，继续刚刚手上的动作，很快擦干净了另一只眼睛，然后继续擦脸上的底妆。
林清风的皮肤很好，没有痘印之类的瑕疵，只薄薄的上了一层粉底。
轻轻的几下就露出了白净的素颜，同时也露出了眼底的一片青黑，看来最近没少熬夜。
终于卸完脸上所有的妆容，江呈松了一口气，一时间恍惚，竟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手术一样。
残留的卸妆水对皮肤不好，江呈拿起用完的卸妆水和卸妆棉，放回洗手间原来的地方。
重新打湿一条毛巾，再一次帮林清风擦了脸。
刚放下手里的毛巾，正当江呈犹豫自己是去是留时……
“嗡嗡嗡嗡嗡”是手机的震动声。
手机调成震动，应该是不想被打扰，对林清风来说，这个时候确实好好休息比较重要。
江呈从林清风的包包里拿出手机，本想直接挂掉电话，但看到来电显示是“母亲”，伸出的手又犹豫了一下。
江呈听林清淮说起过林清风家里的事情，知道她跟自己母亲的关系特殊，与寻常母女之间的关系不同。
不接电话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想来是有什么事情。
犹豫间，电话因长时间没有人接，很快自己挂断了。
正当江呈松了口气。
片刻之后，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显示仍然是“母亲”。
江呈思考再三，还是打算叫醒林清风。
“林清风，醒醒。”江呈摇了摇她的胳膊，将手机屏幕朝向她，“你手机响了，是你母亲打来的电话。”
林清风蹙了蹙眉头，随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江呈将电话接通，手机听筒放到她的耳边。
林清风虽然睡得意识模糊，但感觉到有人将手机放到她的耳边。
“喂”还没睡醒的声音带着一点嘶哑。
“林清风。”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很明显是睡着了又被吵醒，“这个时间你在睡觉？”
夏至前后的白天，达到一年中的最长时间，现在也不过才八点钟，天才刚刚黑。
“这才八点钟就在睡觉？”
“自从你从家里搬出去以后，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一趟家都没回过，我看你这工作也不忙啊。”
“就算你白天要上班没有时间，周末总该有空回来一趟吧。”
“而且，上次给你安排的相亲，也不知道怎么样，是不是又只顾着工作，把我跟你说过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你都二十六了，过完年马上就二十七了，自己的个人问题也该好好考虑一下了，每次跟你说这些，不是当作听不见，就是敷衍了事，你要是自己再不上心，我就……”
“喂，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没有？”
电话一接通，林母便自顾自的说了许多，大概是意识到没有人回复她，又接着喂了几声。
林清风只在接电话的一瞬间清醒了一下，说了声“喂”之后便又睡了过去。
由于江呈一直举着手机，两人离的很近，电话里林母的话声音不算小，江呈一字不漏的全听进去了。
这一刻，江呈才明白林清淮所说的母女关系特殊是什么意思。
一般的母亲知道女儿在睡觉，应该会先关心女儿的身体才是，而林母刚刚只是质问，完全没有关心她。
林清风睡着了也好，若是清醒的听到这些话，怕是心里也会难过，母女俩说不定还会吵起来。
听着电话那头不断传来的催促声，江呈拿起电话道：“伯母，您好，我是江呈。”
电话里传来的是陌生的声音，又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林母才想起对方是谁，“你好，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清风最近经常加班，刚刚在楼下，我看到她累的快要睡着了，就把她送了回来，这会她睡着了，等她醒来我让她给您回电话。”
“那就让她休息吧，也不用回电话了，让她忙完了回家一趟就行。”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道：“有空的话也欢迎你和清风一起来我们家。”
“好的，伯母，我改天过去拜访您跟伯父。”
挂掉电话之后，想着起刚刚电话里林清风母亲说的话。
自己原本想着，两个人先从邻居做起，慢慢的培养一下感情。
但林母话里的催促，让他不得不改变自己之前的想法，或许换一种关系再相处也不错。
打定主意后看向林清风，原本应该熟睡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双眼无神的盯着某处。
“你醒了，伯母刚刚打了电话……”
不等他说完，林清风打断他道：“嗯，我听到了，刚刚谢谢你，今天麻烦你了。”
……
只一句话就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今天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可他此时此刻又真实的呆在她的家里，茶几上还放着没来得及放回洗手间的毛巾，一旁的垃圾桶里是用过的卸妆棉，以及还不曾忘记的大门密码。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他，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先前林清风似“调戏”一般的话，也是真实的。
还有两人之间看得见、看不见的变化，都是真实的。
只是，这一切的变化，都在电话响起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电话铃声的响起，打破的不止是片刻的宁静，还打破了两人之间，某些无形的东西。
江呈想问清楚，可是看到林清风又闭上了眼睛，眼下还有连日熬夜留下的黑眼圈。
只好先退一步的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脚步声逐渐远离，随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窗外月亮才刚刚探出头，一阵风吹过，厚重的云彩逐渐靠近，直至完全挡住了月亮。
渐渐的星星也变得暗淡，厚重的云彩弥散开，片刻之后天空只余一片漆黑。
天阴了，苏宁市迟了许久的梅雨季节，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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