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觉悟
然后请节帅府发兵为他们讨回公道。
以张虎对李崇的了解，他觉得少帅有极大的几率会发兵安南。
就凭少帅的脾气，可不是一位会忍受委屈的主。
……
时间飞速流逝。
玉兔西沉，金乌东升。
天色逐渐放亮，太阳缓缓钻出地平线。
在经过下龙城内的越人整整一晚上血腥杀戮清洗之后，向着码头涌来的汉人难民数量开始变得越来越少。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蜂拥而至，现在已经变的零零散散。
好一会儿才能见到零星几人相互搀扶着过来。
张虎站在码头的出入口的位置上，身上穿着的山纹甲衬托的他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那些仓皇逃难的难民只要一看到这位威风凛凛的将军，就会发自内心的感到安心。
因为他们感觉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
张虎眺望着下龙城的方向，他知道此时的城内大概率已经没有多少汉人了。
叹了口气，就在张虎回头准备追问一下船队补给的怎么样了，是否可以撤离了的时候。
远处下龙城方向的地平线尽头，忽然出现了一条黑线。
这条黑线如同涨潮时的潮水，蛄蛹着，向着码头方向迅速推进，在他们身后，是一大片荡起的烟尘。
十分的显眼！
张虎见此，眼神顿时一凝，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向着黑线的方向。
透过望远镜，张虎看清楚了远处的景象。
一面绣着赵字的大旗高高飘扬，比这面赵字大旗高一截的另一面旗帜上绣着一个斗大的越字。
大旗下，是一大群穿着军服的安南士兵。
这些士兵手持刀矛，列着松松垮垮的军阵，杀气腾腾的向着码头推进而来。
其中只有少量的甲兵！
而在这些安南士卒的身后，是黑压压的一大片，手持镰刀，猎弓，铁锹，狗腿刀等各式杂乱武器的越人暴徒。
这些人还推着好些哥床弩投石机，意图十分的明显。
张虎初步估计了一下，对面安南军的兵卒和暴徒相加在一起，至少有三到四千人的兵力。
而码头这边能组织起来的武装力量，哪怕是算上船队里的各条船只临时拼凑起来的水手，也只有六百人不到。
对方的兵力，最少是己方的七八倍，容不得张虎不感到心惊。
并且，这还是第一批奔着码头来的越人兵马，后续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呢？
更加重要的是，看着远处那些安南军队，张虎意识到，这次下龙城中的变故，或许并非是一场安南底层越人煽动的暴动。
而是来自安南高层的授意。
否则的话，安南的军队不着手平叛，维持秩序也就罢了，如何会径直奔着码头而来呢？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张虎心绪复杂，但其还是有条不紊的下令指挥大军准备作战。
“传令下去，大军备战。”
“让舰炮做好开火的准备……”
张虎这边吩咐完备战，转头便询问道。
“派人去问一下，船队所需的补给准备的怎么样了，船队何时能开航？我们这边可能顶不住多长时间。”
在说这话的时候，张虎脸上满是焦急。
身边的副官闻言，抱拳就去询问了。
不多时便回来禀报道。
“回船长的话，船队所需的补给现在还有很大的缺额。”
“想要补足缺额，最起码还需要半日的功夫。”
张虎闻言忍不住皱眉，用力揉了揉发僵的脸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开口大声喊道。
“他妈的！”
“告诉弟兄们，都给老子做好战斗准备。”
“枪炮上膛，刺刀擦亮！”
“今日，咱们这些人就算是全部死在这里，也必须顶半天，顶到船队补给完毕，可以开航为止。”
“在此之前，包括我这个百总在内，任何人都不得后退半步。”
“若有无令擅退者，杀无赦！”
目光环视一周，张虎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十分凶狠的大喝道。
“如果你们有人看到我在逃跑，不用留情，拿起你们手中的火枪，瞄准我这颗脑袋，扣动扳机，一枪打爆了它！”
“可若是其他人要逃，我这个做上官的，手中的战刀可也是不认人的。”
“靖海军的规矩大家都懂，战死的，节帅府抚恤到位，照顾家小，不会让弟兄们白死。”
“一条命能换几十亩好田，这命卖的值。”
“古往今来，就没有这么厚待我们这些大头兵的。”
“可临阵脱逃的，也难免军法上的一刀，死后还要被剥夺军属待遇。”
“死了都还要牵连到家人，但凡有点良心的，就不会这么做。”
“都他娘的明白了吗？！”
四周的靖海军士卒闻言，全部神色一凛。
齐声应道。
“死战！”
“死战！”
“死战！”
“……”
这些靖海军士卒的声音中满是坚定和决然。
靖海军给军队的待遇很好，只要参军入伍，就能吃喝不愁，军饷丰厚到很多人不敢想象。
逢年过年更是赏赐不断，三五日就能开荤吃一次肉。
且他们的家人还能优先租种节帅府的公租田，甚至他们的孩子还能得到接受教育的机会。
在靖海军治下，几乎所有的场合，如就医，就业，经商等方面，都有军人及军属优先的规定。
完全可以说，在靖海军治下，军人就是特权阶级。
此等待遇别说是大宋了，哪怕是蒙古那边也没得比。
但是，李崇的这些待遇可都不是白给的。
靖海军平日里的训练强度远超同时期的任何一只军队。
每日一操，一操一天的训练强度，几乎是在贯彻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这句话。
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承受不住这种强度的训练，被练到情绪崩溃大哭。
可哭完依旧得接着操练！
等上了战场之后，更是军纪严明，被要求听令行事。
非但不允许烧杀抢掠，临阵脱逃，违抗军令，甚至对军队的行军，扎营等各个方面都有要求。
除此之外，军法科处决起逃兵来，那更是毫不留情。
各个律例动辄就能够得着斩首的罪过。
甚至还要牵连家人，剥夺军属待遇，收回公租田等……
在这样的情况下，上了战场，很多靖海军士卒都有为了家人，为了军功田，宁愿战死，也不会后退半步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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