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火光
一个月的时间比格雷想象得要快，明天就是完工的日子了。
想到即将到手的100银币，格雷微微心安，现在的他又变为身无分文的状态，若工钱还不下来，他又不得不搬离旅馆。
期间，除了城东不断发生的骚乱，也便没什么大事发生，但格雷时刻保持谨慎，对于蒙给的建议，格雷一直记在心里。
与蒙的谈话后，没几天，格雷悄悄去看他时，发现他已经搬走了，只留下一间破旧的占卜屋。对此，那两姐妹是挺意外的。
值得一提的，大夜找了个同在工厂干活的女人，叫“俄伊娜”，个子很高，棕色卷发，有双湛蓝的眼睛。对此，格雷表示衷心祝福。唯一不好的一点，格雷现在只能一个人去喝酒了。
大夜时常问起格雷与德纳妮的发展进度，格雷每次只是点头说“还行”，“不错”。但格雷知道，尽管对方有此意，但在格雷没有真正了解这个世界以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之前，他绝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
漫漫长夜，格雷习惯性地监视周边动向。
桥下坐着的流浪汉，巷口接客的伎女，追逐的野猫，以及——
城东的火光。
火光！
格雷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将木偶重心调向城东。
那里，一片建筑烧了起来，熊熊大火的黄晕里，人影攒动。
很快，尖叫，爆炸，哀嚎，吆喝，混着救火的大喊一齐响起。
倒下的房屋，张扬的火舌，逃离的人影一起在笼罩的烟雾里浮现。
木偶小心避开，爬上一颗高树。
火势蔓延的太快了！
看着一间间房屋如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下，格雷意识到这不是意外起火，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纵火！
格雷立马将监视圈放大，重点放在事务所那方，在格雷看来，如果有人想利用火灾来做些什么，那大多是与事务所有关。
事务所外，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员集结，在一位男人的领导下开始向城东靠近。
看着不断从事务所抽离的人，格雷皱了皱眉，一个前世成语跳入口中：
调虎离山！
对方会从哪里出来？
这一刻，格雷脑中闪过船长和绅士的面孔。
海边！一定是海边！
港口，一只木偶站在房顶，眺望——
海面平静依旧。
“猜错了？”
格雷在房间左右踱步，他要考虑到这里会不会被波及。
隔壁房间也有了些动静，显然也被城东的爆炸声惊醒了。
木偶转身，正欲换地方，视线中，一片影子出现。
海面，一排船正向港口驶来，无声无息，宛如黑暗中的幽灵。
是那个绅士的安抚能力，格雷立马想到那个衣装得体的男人。
木偶趴在房顶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屋里的格雷略有些焦急。
“显然他们是冲着事务所来的，要不要去通知事务所，但——”
“轰！”
未等格雷想好对策，船只抬起了炮口，毫不犹豫开炮。
炮弹的动能远超格雷想象，空中划过一道火红的流星后，剧烈的爆炸声传来，落地点一片建筑烂成一坨。
烟尘如荡开的水纹，一圈圈散开。
那片的木偶蒸发在炮弹的高温下，格雷随之一声惨叫。
剧烈的疼痛传入脑中，木偶受到的痛楚一分不差地给格雷反馈回来。
“他妈的！”
格雷啐了一口，立马收回爆炸附近区域连接木偶的黑线，只留远处几只和旅馆附近的木偶。
万幸，港口那只木偶未受到波及。
不断靠近的船只上，格雷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船长，以及独眼，胖子，他们赫然立在一首船头。
绅士也在，此时他正踩在海面上，身体发出的黑绳正在不断帮船只平复炮弹的后坐力。
蒸汽炮立在船边，由几名海盗操作着，看着紫黑色的炮身，格雷终于知道工厂的铸件是做什么的了，他娘的是蒸汽炮的零件！还在事务所的眼皮子下！
该死的事务所！这都不查查吗？
格雷瞬间有些怀恋上辈子严格的工厂审查了。
“这么强的火力，这哪是攻事务所，这是要攻城啊！”
格雷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太过分了，如果只是想攻事务所不至于——
等等！
控制着木偶奔向事务所，果然，黑色别墅外，几名穿着骨质铠甲的政府人员直奔港口，看着他们夸张的跳跃能力，格雷疑惑解开，这是守在事务所里的非凡者。
显然，事务所里有绅士想要的东西，大概率是非凡物品或者遗留物，想到之前感受到的恶意，格雷了然。
港口处，海盗们很快发现了他们的身影，密集的蒸汽炮再次响起。
一名穿着骨质铠甲的男人硬抗几发炮弹后，凄惨大喊一声，随即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先前那一发炮弹只是诱饵，等他们过来时才醒悟入了包围圈，但这时已经太迟了。
或者说，真正误导他们的不是那一发炮弹，而是城东纵火给他们犯人只是普通人的错觉，以及非凡者对普通人的轻视。
看着向城里逃窜的政府人员，格雷眉头一突。
他们会把炮弹引过来！
格雷一个寒战，跳下窗户，直往大夜方向跑，得带大夜逃离这里，其他人格雷管不了，现在能做到只是带大夜离开这里。
外面，一阵阵炮声传来，不远处又起了火光，格雷明显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格雷，格雷，发生了什么！”
未行几步，前方大夜正带着俄伊娜跑向这里，两人脸上正带着惊恐。
“大夜，快——”
余光里，一道红光冲向这里，格雷发誓上辈子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红色，以后恐怕也不会超过。
“轰！”
冲击，耳鸣，疼痛，火光。
火光！
火光！
“啊！”
一声怒吼，一只巨大的章鱼在爆炸的巨坑中出现，身上已破碎不少血肉，几条粗大的触手正剧烈地抖动着。
“痛，痛，痛。”
消失了，四周的建筑都消失了，只剩弥漫的焦糊味，和一大团燃烧的黑碳。
“大夜，大夜。”
也消失了，都消失了。
“我得离开这里，趁他们没找到这，快，快。”
恶意，混乱，嘶吼。
火光之下，无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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