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放纵
“我反悔了。那个女孩我还是要带走。”
“前辈这是何意？”武清言又握紧了手中的剑。
“我不知道你所言虚实。看得出来你挺在乎那个叫聂荣儿的姑娘。让她留在我身边，且当人质。”
“前辈是要出尔反尔？”
“我也是为了那姑娘安危。再说难道就允许你用卑鄙手段偷袭伤人，不允许我出尔反尔一回？”
“我不许！”武清言已然有点慌乱，并且有些生气。
他们要带荣儿走？带去哪里？唐门？还是那个叫唐晋的人身边？
荣儿刚刚遭遇变故离开父母，对江湖上的事一概不知，胆子又小，性子又柔，这些人真的能照顾好她？
如果荣儿被带走的话，会不会像对自己那样去依赖，去亲近别人，会不会像对自己那样在别人怀里哭，躲在别人的背后，亲昵的称呼不是自己的某个人？
她虽然已经决定要和荣儿保持距离，但这并不意味着不再保护她。
不知名的黑色情绪在武清言心里生长，蔓延。
她觉得很矛盾，一方面她因为负罪感，因为种种自己也理不清的原因，决定要和聂荣儿保持距离。但一方面又很恼火。她答应了要陪荣儿去苏州，答应了要帮她找父母…她不舍得，猛然间不舍到想杀人。
武清言紧握着剑又站了起来。今天哪怕是拼着伤再重些，拼着全部的计划都被打乱也不能让他们带走聂荣儿。
她虽然隐藏实力，但受的伤是真的。可即使是受了伤的她，想要杀光眼前这些唐门的人，不难。
戏可以再演，计划可以调整，可是荣儿…荣儿…
唐梁警惕的望向她，隐约觉得有一丝不对。
“你们不许伤她！”忽然，一道倩影窜到了武清言的眼前。聂荣儿张开双臂，挡在武清言和萧梁之间。她皱着眉头，神色坚定，只是手脚都在微微颤抖，暴露了她心中的害怕。
她刚刚远远在马车看了半天，看到武清言受伤时她其实就已经忍不住。方才瞧见双方好像又要动手，她担心已经受伤的武清言的安危，强忍着害怕跑了出来。
“荣儿！”武清言的心神一下子又乱了。“你回去！”
唐梁看着聂荣儿的姿势，心情复杂。他听唐晋描述的时候没有想到聂荣儿是这样的女孩，更没有想到聂荣儿和武清言会关系这么好。
“你就是聂姑娘吧。”聂荣儿的姿势让唐梁觉得自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他有点尴尬，说：“待在这位武姑娘身边可能会有危险…你要不要…”
“不要。”聂荣儿根本没听对方在说什么。
唐梁叹了口气，许多小辈都在后面看着呢，他毕竟是正派中人，礼义廉耻深刻骨髓，哪怕此事和秦任君有所牵连，他也没法说服自己对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娇弱姑娘出手。
“姑娘可知道这位武姑娘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我知道是好人。至少比你们好。”
唐梁被气地想笑，想解释什么，又觉得和这样的女孩多费口舌没有意义，叹了口气。
“唐某无意为难二位。既然我师侄那一掌之仇已报，我也不强求其他。告辞。”
说着唐梁看了眼站在聂荣儿背后的武清言，这个女子一直或是嚣张，或是冷漠，或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始终让人感觉摸不清底细。可如今居然一脸惊慌失措的站在那里。
唐梁对武清言的戒心放下了几分，转身上马。
随着一阵马蹄声，驿馆门口只剩下聂荣儿和武清言两个人。
聂荣儿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转身想去扶武清言，不曾想武清言已经自己往马车那走了，脚步还不慢。
伤的不重，她此刻没有心思装了。
聂荣儿快步跟在她身后上了马车，一上车看到武清言黑着脸坐在软塌上，她也不上药，也不说话，脸上似有怒火。
聂荣儿不知道原因，就乖巧的跪坐在她面前，担忧的看着她。
许久，武清言叹了口气：“下次不许这样，我不需要你保护。”虽然从结果上来说，聂荣儿的出现确实阻止了她和唐梁的争执，但是太过危险了。
聂荣儿没想到自己会被责备，愣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你不会武功，他们刚刚若是想杀你，我护不住。听懂没有？”武清言严肃地说。
“姐姐教训的是…”她乖巧地低着头，像以前在家里被母亲训斥的时候，心里却极委屈。
聂荣儿年纪尚小，不懂武清言心中的考量。只觉着自己舍身相救却反而被怪罪不合道理。
看她那副模样，武清言不忍心再说些什么。看到荣儿那么在意自己，她亦是开心的。
她从身边的包袱里拿出了创药，却没想到撅着嘴委屈着的聂荣儿一下子凑了上来。
“我来帮你。”
“你哭了？”武清言一眼就看到了聂荣儿微红的眼眶。
“我没有。”
“荣儿会医术么？”听着她的语气，武清言心疼极了，后悔万分，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我会医术的，从小和父亲学的。”
“…你帮我上药吧。”
“好…”
反正这一行只到苏州为止，放纵一点又如何呢。
她有一些尴尬地在聂荣儿的目光下由肩膀褪去了上衣，贴身只穿着亵衣。聂荣儿没想很多，小心的开始给伤口清洁，上药。
她的动作比武清言自己仔细的多，也轻柔的多，几乎没有疼痛感。
“疼么？”
“不疼。”
“看着就疼。”聂荣儿胆小，自幼学医也没改好她害怕伤口的毛病，所以平时帮她父亲照料病人也只给她安排些伤病不重的。
武清言在心里轻笑，胆子这么小，刚刚居然也敢挡在自己面前。
“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聂荣儿说着，把嘴唇抵到了武清言肩头。
一阵湿暖的气息吹过，疼是不疼了，换而是一阵痒，还有酥麻，还有些…武清言说不上那种感觉，只觉得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
聂荣儿抬起头来，看见她逐渐变红的脸和耳朵，有点奇怪。
“你的脸好红。”
武清言自己也没想到，她想象不出自己脸红的样子，只觉得自己面颊滚烫，嘴角还有些笑意，赶紧伸手去挡。
她清了清嗓子；“荣儿，你以前给别人这样过么？”
“没有啊。”只有母亲对她这样过。
“那就好。以后不许这样…我也不行。”
聂荣儿虽然懵懂，但也大概懂了些什么，点了点头，微红了脸，依旧给她上药包扎。
良久后，伤口都处理好了，武清言重新穿好了上衣。
聂荣儿依然跪坐在她身前：“你不生我气了吧？”
“不生气了。”
“真的？”
“真的。我…刚刚有些急了。不该那样对你说话的，对不起。”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和那些人打架？”
“有些仇怨。”
“那他们为什么想带我走？”
“有个叫唐晋的，惦记着你。”
“唐晋？”聂荣儿思索记忆，想起了那天在萧宅遇见的不懂礼数的男子，那人大概是个好人，但聂荣儿不喜欢他。“他惦记我干什么。”
“谁知道。”武清言挑挑眉，没有明说。
“荣儿想和他们一起走么？”她装作不是很在乎的样子轻声问道。
“我才不要。”聂荣儿往前坐了点，想贴着武清言坐下，但是她想起武清言这几日对她的疏远，又小心地坐了回去。
看着她小心翼翼，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样子，武清言心思一软，也不顾肩头的伤了，手指搭上聂荣儿的后脑，轻轻地把她搂进了自己的肩头。
原本满心的冷漠与矜持，全部化成了一池春水。她决定在这最后的几天里彻底的放纵心思，任由自己心头的柔软恣意生长。
聂荣儿喜欢武清言身上的温暖和温柔的淡香，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脸这么烫。她不懂这是什么感觉，但是她很喜欢。
武清言感受着聂荣儿在自己肩窝小口小口的呼吸，暖暖的气息透过衣物传到了皮肤上，让她想起了刚刚肩上的酥麻。她手一松，聂荣儿也从她怀里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气氛暧昧。
聂荣儿的脸已经红透了，耳朵也完全成了粉红色。娇羞的模样比平日里还要动人几分。
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觉得尴尬，不过大体上还是开心的，想了一会问：“怎么了？”
“没什么。”武清言更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刚暧昧的举动。
“就是突然觉得，你真的像我妹妹一样。”她一下子想起了那天聂荣儿对她说的话。
“真的么？”
“真的。”
聂荣儿很开心，这几日的疏离和心里的一点点委屈全都烟消云散了。
“那姐姐以后都叫我荣儿好不好？”
“好。”武清言一口答应。
聂荣儿开心地朝着她笑，眼睛都弯成两个小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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