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警察查到了林楚那两百万的来源，给她打钱的人说，自己家里有个瘫痪多年的兄弟需要照顾，听说林楚的服务不错，便一次性支付了好几年的费用，想让她辞职专门照顾，没想到她竟然拿着钱跑了。

        裴烟不相信，绝不相信就这么简单，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和张美玲脱不了干系。

        所以，有钱真的就能肆意妄为吗？

        现实告诉她，好像真的可以。

        裴烟沉重地吐出一口气，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

        ——

        放年假前，路迦集团举办年会，裴烟参加过的那两届年会，抽奖一共中了一千块钱。

        所以，她这次参加年会，一是为了抽奖，二是因为年会上的美食比较多，还可以打包带走一些。

        裴烟穿了一身长款毛衣裙，既能展现她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又不至于太暴露太冷，而且也不会太过简单随便。

        年会依旧办得热闹，舞台上有人弹吉他唱歌，有人演小品，有人跳舞。

        裴烟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安静地吃着糕点，喝着饮料，看着台上的表演，好不自在。

        陆家林见她躲在角落里只顾着吃，过来笑着调侃了她几句：“陈珣很小气吗？怎么搞得你要躲在小角落里吃这么多糕点？”

        裴烟咽下嘴里的蛋糕，朝他笑了一下，没说话。

        陆家林见她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便走了。

        到了最后的抽奖环节，裴烟这才起身快步走过去，闭着眼心里默念一定要中大奖，然后抽了一个数字。

        结果中了五十元。

        裴烟拿着五十元大钞，默默地叹了口气，以前还能中几百，现在连一百也中不了了。

        抽奖活动一结束，年会也就要结束了。陈珣在抽奖活动开始之前就来了，找了个较为安静的位置坐下，合着眼休息，略有些暗的环境都盖不住他一身疲惫劳累。

        等她抽完奖他才过去找她。

        裴烟看了他一眼，穿上外套，拿起包包往外走。

        她不明白，他明明已经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为什么还一点都不生气？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今晚要回家。”

        “嗯，太晚了，我送你回去。”陈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走出去。

        ——

        晚上，裴烟起来上卫生间，轻轻打开门后就听见有人在客厅里说话。

        她想起赵湘柳说过，自从姥姥走了之后，姥爷时不时会在晚上起来到客厅里拿着姥姥的照片念叨。

        她轻手轻脚地往客厅里悄悄看了一眼，就看见赵得志坐在沙发上，微微佝偻着身子，双手捧着马楠玉的照片，音调缓慢地跟她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本来想给你买麻花，但是你喜欢吃新鲜的，想了想还是明天买了去看你吧。”

        裴烟眼睛一涩，转身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

        几分钟后，她从卫生间里出来，赵得志还在继续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

        大年初一，赵湘柳一早起来包饺子，赵得志和裴成给她打下手。

        裴烟八点多才起来，睡得很满足。

        “烟烟，陪我去趟超市。”赵得志说着去洗了洗手。

        “哦，要去买什么？”她随口问。

        “买麻花，我昨天看见还出了酸奶味的。”他说着笑了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吃。”

        裴烟愣了一下，想起昨晚的场景，看着赵得志点点头。

        “正好，你开车带我去看看她，然后咱们去医院看看沐沐。”赵得志又犹豫起来，嘀咕道，“你姥姥那么心疼沐沐，是不是该先看了沐沐再过去？”他想了一会儿，又摆摆手说，“算了，还是先去看你姥姥吧。”

        她张了张嘴，看向赵湘柳，赵湘柳轻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包饺子。

        ——

        裴烟穿好衣服和赵得志出门，她开车带着他先去了附近的超市。

        因为过年，超市的人异常多，门口的车子挤来挤去。

        裴烟无奈，先让赵得志下去逛超市，她找个地方停车。

        她慢慢地开动着车子，找空停车，最后把车子开到了离超市十几米远的地方才勉强停了一下。

        车子刚停好，突然听见几声剧烈的撞击声，吓了她一跳，眼皮突突突地跳。

        裴烟解开安全带下车，往撞击声那边看过去，是在超市门口，看样子好像发生了追尾事故。

        她的心突然跳得又重又快，很不安，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这样就跑了过去。

        围在事故现场的人里一层外一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个老头突然闯了红灯，活该哟！”

        裴烟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用力挤过人群，终于看清了现场。

        赵得志趴在路中间，以他为中心大片大片的血迹蔓延开来，几乎要把他吞没。

        “姥爷！”裴烟冲过去，将他的身体慢慢地翻过来，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让人无法直视。

        “姥爷……”她的眼泪簌簌掉落，双手颤抖得不敢去碰他。

        很快，警察来了，救护车来了，声音更加嘈杂。

        裴烟坐在救护车里，不敢去看躺在旁边的赵得志，更不敢低头看自己手上和身上干涸的血迹，耳边医护人员救治的声音也模糊得听不清，她呆呆地坐着，眼泪哗哗落在她黑色的裤子上，湮湿了一大片。

        ——

        裴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消息告诉了赵湘柳，又或者是医生告诉的。

        赵湘柳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裴成跟在她身后，几乎要追不上她。

        她悲怆的哭声彻底将裴烟不知道跑去哪里的神识给拉了回来，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赵得志车祸，现在被送进了急救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叹息着摇摇头，让他们节哀，进去看最后一面吧。

        赵湘柳的哭声戛然而止，而后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裴成和护士连忙扶住她，把她抬到病床上送到病房。

        裴烟看着躺在洁白病床上的赵湘柳，脑海中的某些画面突然重合，她的大脑开始隐隐作痛，甚至在问，这是不是梦？这是现实吗？这不是现实？这是现实！

        她低头看见手上的血迹，刺得双眼剧痛，牙齿紧紧咬着红唇，溢出血来，却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她的身体靠着墙缓慢滑落，触碰到冰凉坚硬的地板时，突然猛地一声哭了出来，像洪水决堤。

        这不是梦。

        不是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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