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凤凰
又是黄昏。
秋日的黄昏总是那么令人痴醉。
太多的离愁，悲痛又总是发生在秋天。
真教人既爱又恨。
陌路。
一位少年背着一名萎靡，眼帘阖起的老翁，腰畔插有一柄刀，一把刀柄缠绕着金丝的刀。
正是陆曜与段长卿。
泪已干，声已哑。
陆曜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除了愧疚，还是愧疚，一辈子不安的愧疚。
他不敢逗留在酒肆中，因为那里的人都把他当成了妖魔。
陆曜只想做侠盗，受人爱戴。
而妖魔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也很合适，也确实只有妖魔才会吞噬人的精血。
他背上的段长卿，就是被他害惨的。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陆曜不停在问自己，他的身体虽然很怪，能自愈，更能起死回生。
还有就是，他的血是紫色的。
难道是昨晚那张怪异的纸？那只神奇的小兽？陆矅的心咯噔一下，他想起那只小兽最后化作一缕光，没入了自己脑袋之中。
陆矅思绪紊乱，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是一个怪人。
自己究竟是受上天庇佑，还是不祥的人？
夜暮将临，路边有一间破庙。
墙上的红漆早已风化，不知早年供奉的是哪位神仙，案台上神龛空空，里面的塑像早已被抛弃庙外，四分五裂。
残破的黄幔仍挂在梁上，与蜘蛛网交织在一起。
陆曜铺好稻草，让段长卿躺在上面。
段长卿已经醒过来，气息孱弱，盯着陆曜。
陆曜心感愧疚，眸子不禁又泛起泪珠。
“段大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曜双膝跪地，不求段长卿能原谅自己，只想减轻心中的罪孽。
接着，陆曜便将自己的身体状况，种种奇哉怪异之事娓娓道来，几欲拿起刀想要自残来证明自己。
“罢了，罢了，命也，命也啊！”段长卿虚弱说道。
他相信陆曜说的话。
“哎，这十几年来，奇人异事层出不穷，吸人精血的神奇本事也不奇怪，老哥我还见过口中会喷火的人，又听闻有人一念间便能冰封几丈。”
“要说这些奇人，当说是南北书院，据说，这十几年来，两院都在搜罗这些奇人。”
“老哥本趟是打算前往江都，看能不能拜入北院门下，好见识见识北院是否和传闻中这般厉害。”
段长卿缓缓说着，对北院可是心生向往，天下学武之人，又有哪个不把北院视为武林圣地？
“这几天听闻指天山脉有凤凰现世，所以便好奇想去看看，怎知就折殒在你小子手上。”段长卿说道。
“世上真有凤凰？这不是传说编诓出来的东西吗？”陆曜问道。
“恐怕是真的，这回南北院都派出人来寻觅，更有记载说，凤凰血能起死人而肉白骨，练武者喝了能在一夜之间，暴增几十年功力，其凤凰的内丹，更可令人长生不老。”
“秦天子更是下了圣谕，献丹者，与朕共荣华。”段长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给陆曜听。
南北院的事情陆曜并不想过问，这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这么说来，凤凰内丹能不能治理好段大哥的身体？”陆矅问道。
段长卿惨然一笑，道：“呵呵，如果记载是真的话，一口凤凰血就能让老哥涅槃重生，功力更上一层楼了。”
闻言，陆曜顿时矍铄起来，说道：“就算粉身碎骨，我都要为段大哥找来一口凤凰血。”
“陆兄弟，你的心意老哥心领了，就算真有凤凰现世，能看上一眼就能吹一辈子了，凤凰血万金不换，老弟又怎能在荟荟高手当中虎口争食？无谓为老哥葬送自己的性命。”段长卿说道。
“哈哈哈，段大哥放心，我这人没啥本事，最大的本事就是福大命大，既然能救段大哥，拼上我的烂命又如何？”陆曜拍着胸襟说道。
段长卿想要劝阻，但又被陆曜打断。
“段大哥不必再说，别忘了我发过的誓，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陆曜坚决说道。
……
夜凉如水。
农历十六，今夜的月特别的圆。
和熙的月色映照在荒庙之中，凉风飕飗，加上夜鸦嗥叫，甚是吓人。
陆曜自小就在这种氛围下长大，当然不会怕，小时候饿肚子时，他晚上还敢去山上新坟偷死人的贡品来吃。
段长卿睡了，可陆曜却是饿得睡不着，在荒山野岭，常有野兽出没，如果没人守着，会将很危险。
“扑”
倏然，正坐在门槛发呆的陆曜被一小石块砸中了头，顿时吓了一跳，倦意全散。
“谁？”陆曜轻叱一声，环目四顾。
他当然不信这世上有鬼，无非都是人在作怪罢了。
突然眉头一皱，感觉自己身后有人，猛一回头，吓得他跌了个趔趄，全身兀起鸡皮疙瘩。
“段大哥，快醒来。”陆曜急忙喊道，第一时间就想将段长卿叫醒。
“呵呵，小家伙别喊了，你老哥已被老头我点了睡穴。”
这是人声，地上有影子，陆曜还以为真的撞上鬼了。
陆曜定神细看，在朦胧的月光下，能清晰地看清此人。
是一名老人。
如果他自己是少乞丐，哪么眼前这么老人就是老乞丐。唯一不同的是，这蓬头垢面的老人身后斜背着一把剑，腰畔系有一只大葫芦。
葫芦装的是酒，陆曜能闻到酒香。
“老人家，我们有仇？”陆曜问道。
老人摇头。
“我们相识？”陆曜再问。
老人还是摇头。
“汴州城下午传得沸沸扬扬，说有妖魔出没，专吸人精血，老头没看错的话，就是小家伙你吧。”这次老人反问道。
“不错，正是小子，但我不是妖魔，这事也难以解释，但我并不是故意要害段大哥的。”陆曜坦坦荡荡的说道。
他知道，眼前的老人，定又是什么盖世高手，想必是要斩妖除魔，除恶惩奸。
老人用审视宝物的眼光看着陆曜，捋鬍说道：“虽然错过了练武的黄金年龄，但你骨格精奇，乃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材，如果将勤补拙，成就必定无可限量。”
“小子，加入北院怎么样？”
陆曜当真是又惊又讶，问道：“老人家，是与皇家武院齐名的北院吗？”
“小子，普天之下，北院还有第二家分号吗？”老人说道。
陆曜半信半疑，心忖，北院出来的人，怎么比自己还要寒酸潦倒？
老人似乎看穿了陆曜心中的想法，道：“小子，看不起老头是吗？”
说完，背后的长剑竟自动脱鞘而出，声若龙吟，寒光熠熠，划出个弧度，长剑便落在了老人手中。只见老人手攥长剑，对着荒庙一挥，接着长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潇洒之极。
随后，老人从怀中摸出一玉佩，扔给陆曜，说道：“拿着这玉佩到北院，就说是薛老头的弟子。”
“还有，你这吸人精血的异能，以后千要使用，不然必遭天下武林人士诛杀，谨记了。”
老人说完，原地只留下一个残影，刹那间消失了影踪。
陆曜惊愕在原地。
只因老人离去之后，那荒庙就一分为二地断裂了开来，庙后那一棵百年大树亦被一分为二，左右倾下倒在地上。
陆曜紧抓着手中的玉佩，此时对老人的话深信不疑，想不到他的梦想竟是一步之遥，只要加入了北院，离侠盗的梦想还远吗？
“哎，先把段大哥的事情处理好吧，能不能活着离开汴州还是未知之数。”陆曜心忖着，恨不得马上就到指天山去寻找凤凰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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