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妖奴
玲珑刚说完话便知道说错，后悔不已，心下想：“我怎可说话不经思索，他是域主，得罪他有我什么好果子吃。”
她立刻作揖，赔礼说：“是我胡言乱语了，请域主和两位后辈见谅!”
迦诺看她害怕，心里一软，冷说：“你走吧”。
玲珑走后，苍同对凌恒说：“我的确有心想照顾你，怎么这话说出来，长老更生气了”
凌恒说：“算了吧，她本就在气头上，刚刚你说什么，或是不说，她都会给我们难堪。玲珑长老气性最大，嘴最不饶人。”
迦诺脑海浮现回忆，那是数万年前，他还是上一代六明域主座下第二十一弟子。那一代人才辈出，最出色的是已经内定为下一任域主的大弟子金寒。
金寒是菩提老祖座下近身弟子的后辈，金家先祖也是战功赫赫，乃是神仙中正统一脉，备受众仙尊重。金玲珑是金寒独女。
届时，四海无战事，金寒便四下为女物色夫婿，他看中的就是自己的师弟迦诺。
这日他带着玲珑去找到师尊，希望师尊能促成这门婚事。
玲珑却百般不乐意，金寒不知小女竟会如此抵触。
他便劝说：“迦诺为人重义守诺，天资极好，又生的极为英俊，若不是我资历深厚，下一任域主就该他做。你二人素日来往不少，你怎么就不愿意”
玲珑却闹说：“迦诺身上优点是个青年才俊都有，也没什么特别的，他本是妖奴，又是夜叉一族。这等上不得台面的粗鄙仙家，若不是受点化成了人身，真身就是浅海中的绿皮红嘴妖怪，放上台面了我都不想多看一眼。我们是菩提老祖一脉，何等受人敬重，怎能嫁给那样的人。”
金寒听了叹气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素来不用先祖创下的功业来自夸自傲，却没想你竟是这般，怪我平时太宠溺你，缺了教导。”
玲珑强说：“我怎么了迦诺现在也不过是小弟子，他若有自知之明，就不该有这等妄想。”
师尊摇头道：“姻缘一事，非外力所强可圆满，若心有不甘，不要平添孽缘了。六明域自初代就秉承一念，六界众生皆有心光，有缘法可感悟大光明境，参悟道法，故而实不该有摒弃鄙夷一族之念。”
金寒赶紧拉玲珑认错，玲珑方才口头认错。而这一切却都被在外门听话的迦诺听到了。
迦诺初入六明域，就见到玲珑容颜绝美，婀娜多姿，且为人直爽，表面跟谁都客气，于是迦诺便将她放在了心上。
此后，他时常去找师兄金寒套近乎，也多为玲珑出力办事。
这日他知晓金寒有意找师尊说媒，便想知道玲珑的心意，跟去偷偷听话，没想到听到的是这番话。
他想，应该是玲珑平日刻意掩饰了鄙视，现在才说了真心话。
迦诺本来一直将娶到她作为目标，力争向上爬，现在顿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小半生拼搏竟显得毫无意义。
后来，在那场几乎覆灭六明域的战役后，大弟子只剩下在前线拼杀搏命的迦诺和玲珑，在外做任务没及时赶回来的须和，还有暗自躲藏起来的缚燃。
当时，玲珑之父金寒殒命，她伤痛不已。
而迦诺被托付遗命保护玲珑，便想让她私下躲藏，不要参加大战了。
可玲珑依然没有退缩，没有独自逃命，她发誓：“为父报仇，重建六明域乃吾余生唯一使命，若不完成，吾余生不做任何其它事。”
后来迦诺修成了六明域秘法，带着人马准备反扑之时，须和和缚燃都回来了说要参战。
缚燃解释道：“敌军起初势力太强，我方势弱，逼不得已才避其锋芒，保留实力以待反击。现在迦诺修为大成，可与之一敌，说什么也不能再避战，要斗上一斗。”迦诺急需人支援，便没追究他此前的逃兵一事，带着他们三人血战。
后来须和、缚燃和玲珑皆在那一战奋勇血拼，建立功业，便均封了长老一职。
玲珑在那一战受伤，躺在床上神识离体，半月未醒，是迦诺亲手照料治疗，她才得以康复，可是迦诺却只骗她说，是奴仆所做。
恍然一梦般，迦诺收起回忆，看着外面落英缤纷，心想：“我也曾这般照顾过你，只是你不知。”
远处，玲珑心里又恨又悔，她看着那个负手而立的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容颜似乎如初见一般，只是现在的神态中少了慌张，多了从容。
她一开始的确看不起迦诺的出身，可是那次大战，几次三番救她的是迦诺。后来打败大敌，重建六明域的还是他，他的确如父亲说的一样。
玲珑心想：“我们一起经历这么多，我心里早就有你了，你难道没有半分爱怜过我吗若是当初答应了婚事，此刻又是怎样一番风景”
六明域的五十年一次逐日雅集即将举行，届时四方神明会聚集同乐，本是为了讨论六界要事。然而近万年来无战事，这也就变成了众仙同聚玩乐的由头。
这日刚得点清闲，迦诺坐在书房看书，品茶。书房六扇大门全敞开着。
迦诺的房间可说富丽堂皇，摆设选用都是亮色调，连喝水的杯子都是鎏金边白瓷，杯壁镶嵌镂空水晶。
虽说奢华，但房间整体却不显得张扬，反而有一种充实的舒适感。
他修整房舍之时，便把弟子的房间也弄的一派不差钱的意境，苍同见到还拿掉了好几个金樽摆设，说白日里晃眼。
门外庭院有一架秋千，苍同正坐在秋千上，自己荡。她刚来时，迦诺怕她哭闹，给她做了架秋千，却不怎么愿意去推秋千，她只好自娱自乐。
这时候凌恒走了进来，他急走一阵，刚坐下，迦诺就递过去了一杯茶，凌恒双手接过后，一饮而尽。
苍同停了下来，坐在秋千上，放空发呆，不一会儿，脑子不自觉地想起了零渊，回忆起两人一处的点滴，想着他为什么愿意让着自己呢。
凌恒看着发呆的苍同，打断她，问：“苍同，想什么这么入神。”
苍同回过神来，说：“没什么，师父，我也渴了，你给我也倒杯茶吧。”
迦诺眼睛依旧盯着书，看都没看她一眼，慢悠悠地说：“自己过来喝。”
苍同倒也不以为意，调侃般说了句：“我果然没有师兄面子大。”
凌恒笑了笑，说：“近日我新进了一批妖奴，以供逐日雅集服侍，也为各处补充。你也去挑几个，自己不要，还老使唤我和师父的妖奴。”
苍同不太愿意，说：“平日我不要服侍，偶尔办事才需要。况且妖奴一多，管着就费劲。你们手下妖奴多，给我用用怎么了。师父不惯我，师兄再不惯着我，我多凄凉。”
迦诺听到后，不自觉放下书，看着苍同说：“小徒儿没良心。严师出高徒，你能在几百年间，修为追上缚峰这些大弟子，谁的功劳”
苍同赶紧找补，笑嘻嘻地对师父说：“我说师父不惯着我，又没说师父，你对我不好。”
迦诺摇了摇头，心想：“小丫头总有对付我的话。”
凌恒接着说：“一个少域主，这般省事也不像样。你去挑好不好，我替你管。师兄惯着你，快去吧。”
苍同只好去前殿，那里各门中人正在挑选。
苍同去了后，其他各处人立马停了下来，让她先挑。
她扫了一眼众人，斗然看到人群中一人，她眼睛都有点直了。
那人双手藏于袖中，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她吓了一跳，定了定眼，确定没看错，一把将那人拉了出来。
这人是零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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