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双生
时间线倒回前一天晚上。
太子府的房顶上，风笛落屏住了呼吸。
屋里这次倒是没什么香艳的画面，只一男一女。
男子坐在上首，衣着富贵，四爪蟒袍，是西辰国太子的装束。
女子跪在堂下，约莫二八年华，梳着丫鬟的双髻，穿着一身浅桃粉的衣衫，像是太子府的侍女。
然而……
她的那张脸，却和他师妹凌轻衣一模一样！
但风笛落能肯定，这绝对不是他师妹。
凌轻衣是少女的娇憨可爱、古灵精怪，而非那女子的世故心机，一脸与年纪不相符的老成。
“太子殿下，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女子泫然欲泣，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泪。
“我一切都按着您的吩咐做的，谁知道……”
“闭嘴。”
太子楚慕辰很暴躁，他从御座上走下来，烦躁地在房内走来走去。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池？谁泄了密？”楚慕辰厉声责问道。
女子被吓得猛一瑟缩，怯懦地摇着头。
“不知道……”
“按着原来的计划，我们原本可以给老三一个大难堪！新婚之夜妻子逃了，他碍于面子定然不敢宣扬出去，否则就得沦为全京城的笑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谁知道——”
楚慕辰满目阴骘。
“老三竟然知道了这件事，还提前做了准备！”
鬼知道，他在皇宫等着看楚慕寒笑话的时候，却没想到他真的和“王妃”一起出现在了宫内。
而且，那个“王妃”还和逃婚的南国公主安斜月长得一模一样！
就算把南国的使臣叫过来，怕是都会觉得这就是他们的公主。
要不是安斜月早就藏在了他的太子府内，楚慕辰就要信了楚慕寒的新王妃就是安斜月。
安斜月盈盈含泪，小声辩解。
“三王爷怕丢人，肯定是要找人来冒充王妃的。”
楚慕辰和安斜月联手，但并不能完全信任她。
因此也只是告诉了安斜月他们的计划被泄露，楚慕寒提前做了准备，并没有让她知道假王妃和她长得一样。
楚慕辰观察着安斜月的神色，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那你知道吗？”楚慕辰慢条斯理道，“老三找来冒充你的人，和你长得一样。”
安斜月先是一惊，很快又镇静下来。
“江湖上有人皮面具，做成一张和我一样的脸皮并不难。”
“问题就在这里。”楚慕辰冷笑一声，“你一个南国公主，平生第一次到西辰国来，老三怎么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一张人皮面具，少说也得做上十天半个月。”
南国民风相对西辰要保守很多，未婚公主不得见外男。
楚慕辰也能肯定，楚慕寒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手能伸到千里之外的南国都城？
最大的可能，安斜月到了西辰国后，私下主动和楚慕寒见过面，甚至还可能想要和他做交易。
而在楚慕寒那里碰壁后，才转而找上了他。
楚慕辰半眯着眼睛，想起了安斜月当时的说辞。
“我知道殿下不喜欢三王爷，我有个法子，能让三王爷出丑，让殿下出一口恶气。”
楚慕辰问她：“公主所求为何？”
安斜月道：“我的母亲是不受宠的妃子，我想在西辰展现我的能力，让父皇能正视我的存在，对我的母妃好些。西辰的皇妃，总是要比闲散王爷的王妃有价值。只求事成之后，殿下的身边能有斜月的一席之地。”
南国虽是一国，但偏居一隅，远远比不上西辰国力强盛，被西辰蔑称为“南蛮”，是西辰属国一样的存在。
楚慕辰生下来便是太子，向来被人奉承惯了，安斜月的这番话甚合他的心意，于是他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也不怕安斜月耍赖，整个京城都在飞龙卫的严密监控下，而飞龙卫又归他的舅舅王承掌管。安斜月敢耍诈，就别想活着走出京城。
再者，安斜月长得也是极美。能被当成贡品送来的公主，相貌能丑到哪儿去？
楚慕辰自诩惜花之人，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当然忙不迭地选择了接受。
直到在宫里见到另一个“安斜月”，楚慕辰才多少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安斜月知道自己被怀疑了，也不急着辩解，只是哀戚戚地看着太子。
“殿下此话诛心了。我自进京城以外，身边百余侍从，又有诸多侍女，知晓我长相的人数不胜数。殿下只疑心到我身上，却是伤透了我的心。”
安斜月说话确实不像造假，她的眼神又格外可怜，楚慕辰半信半疑。
“本宫姑且信了你。”他威胁道，“若是让本宫知道你是在说谎，安斜月，整个南国都会因此付出代价！”
安斜月猛地颤抖了一下，垂着头。
“是。”
在楚慕辰背向她的时候，房顶上的风笛落清楚地看到，安斜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根本没有刚才表现出的那般楚楚可怜。
“你在这屋好生休息，有什么进展，本宫会差人通知你。”
安斜月柔柔行了个礼。
“谢殿下怜惜。”
楚慕辰出了安斜月的房间，走到亭台水榭处，看到树下有一女子站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殿下。”
太子妃林清若迎了上去，从太监的手里接过狐裘，亲自给楚慕辰披了上去。
“夜风凉，夫君千万小心。”
妻子的关怀让楚慕辰很受用，他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清若，你当真是我的贤内助。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林清若掩唇低笑了起来。
“夫君谬赞了，妾身可当不起这等夸奖。”
他们相偕着往回走，林清若状似不经意道。
“成亲三载，妾身一无所出。妾身自知有错，不敢独占夫君。殿下若是有看上的女子，只管告诉妾身。有姐妹陪伴，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作为太子府的女主人，林清若早有耳闻，丈夫最近深夜总是在与一女子幽会。
为人妻子要贤惠，林清若心里嫉妒地要死，也不敢直白地说出来，只能含蓄地暗示。
楚慕辰步伐一滞，声音冷了下来。
“清若，你的任务就是打点好太子府的一切。旁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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