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不是小偷
阵法课结束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
江宸收拾起笔记本走出教室，周茜赶上来与他并肩走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讨论课上的阵法。
在人字号院落门外二人分别，江宸打算回住处，走了没几步，却听女孩在背后叫住他。
回头一看，个头瘦小的女孩还站在原地，就好像在背后凝视他许久。
“怎么？”他笑道。
女孩走过来，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两眼认真地审视江宸，开口道：“你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我知道你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
江宸看着她，停顿一下，笑道：“真没事。怎么突然这么说？”
周茜不信。“你一定有事。反正今天你跟从前不一样了。”
江宸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心里不禁纳闷，她怎么看出来的？
正在纠结要不要把真实情况和盘托出，却听周茜发话了。
“以前你一见到我，肯定要催那二百元钱。今天却一个字都不提，我一直在等，可你好像全忘了。我不信！这不像你！你是不是失忆了？”
江宸望了望天，咳嗽一声，道：“那就——还钱。”
周茜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先还五十。余下的我一定会还，你放心。需要我给你补习阵法课的话，你随时说话。不过……”
她露出疑惑之色。“你今天好像变得聪明不少，跟你搭档很不错。照这样子的话，其实用不着补习。”
江宸回忆一下邹原城的课，并不难啊，我需要补习吗？难道是以前经常让周茜补习？以前的自己有那么笨吗？
又想起江宇峻说过的挖苦的话，自己这个年纪，还跟十一二岁的学弟学妹在一起上课，难道以前确实很蠢？
有没有可能是被魂灵兽啃过，反而变得聪明了？江宸立即给出否定，简直胡说八道。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以前是装的。明明懂却装蠢，明明聪明却藏拙。
可是为什么呢？
周茜绞着自己的两只小手，神情有点惴惴不安。“如果你是真的忘了催债，那肯定是因为要赶着去见她吧？”
她抬眼偷偷看他，眼神中有点伤心和落寞。“她答应跟你约会了吗？”
“呃——”
“你不用遮遮掩掩的，上次你在西郊巷被我撞见，说是在那里等一个你很想见的女孩子。后来有几次下课后，嗯，也就一两次，我偷偷跟着你，嗯，其实我也是刚好要去那边所以才跟着你，然后看你又拐进西郊巷去。所以我猜，那个女孩子就住在那里对不对？你今天也是赶着去见她对不对？她长什么样儿？漂亮吗？”
江宸老实回答：“我不知道啊。”
周茜冷哼一声，咬住嘴唇。“不想说就算了！”
她跺一跺脚，扭身飞快地跑远，江宸想要问上一两句话都来不及。
西郊巷？以前经常去那地方？还有一个很想见的女孩子在那里？她长什么样儿？漂亮吗？
江宸脑袋飞速转着，脚下也不停，没过多久就到了西郊巷。
这里位于闹市的另一边，不远处就有一个电影院，一个商业广场，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住宅不多，只有几幢高端公寓楼，名字起的很雅致，分别叫做四季青藤，四季丁香，四季鸢尾。
看到这几个名字，江宸脑子里忽然闪过笔记本上的一页。
从战场中捡来的笔记本里，有一页曾经出现过四季这个词，当时他不在意，也没有跟这个地方联系起来。
赶紧从背包里翻出笔记本，快速找到那一页。
其余的字迹都是断断续续，连不成一句话，但还是能够看出某些词组，比如卯时，艮，十一等。
他看了看方位，艮当然是指西北或者山，但现在西北方位没有山，只有高耸入云的公寓楼四季青藤。
乘坐电梯直达十一楼，发现一梯有左右两户。
那个很想见的女孩子，就在其中一户？
江宸心中惴惴不安起来，什么都记不得，就这么来见人家，合适吗？
也许以前的自己曾经暗恋这个女孩？可是——
江宸拿手按了按心口，问自己：“现在呢？你还喜欢她吗？”
随后偏着头，回答道：“不关我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又问：“万一人家在等你呢？”
再答：“我真的想不起来啊，你叫我怎么办？”
又问：“你要是现在放弃了，哪天恢复记忆，会不会后悔死？”
再答：“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啊。再说这样不是骗人家？”
又问：“我没逼你，我叫你再想想？”
再答：“我一想我就脑袋疼。”
说着就捂住脑袋哎呦哎呦开始叫唤。
忽然感觉身后有动静，一转身，看到电梯左边那户人家的门已经开了，里面站了一个中年男人，房内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小男孩，看样子是一家三口正准备出门，不巧看见了江宸的内心戏。
中年女人慢慢地退后，用手护着小男孩。
中年男人则满眼戒备，一手按着门随时准备关上，一手摸索到另一边的墙角，那里立着一根擀面杖。
中年男人曾经是学校篮球队主力，如今虽然发福，但悍勇的精神犹在。
他相信抓起擀面杖用力一挥，如果着力点准确，门外这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少年就会失去威胁。
江宸认真地看了一眼房内的中年女人，排除了她是那个很想见的女孩子的可能性。
中年男人见状更加怒不可遏，一手抄起擀面杖，往门外踏出一步，不客气地问道：“找谁！”
江宸伸手敲了敲电梯右边那户人家的房门，笑道：“找她。”
中年男人瞪着他毫不动摇，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
中年女人和孩子从里面探出脑袋，同样瞪着他和那扇房门。
笃笃笃！
又敲了一遍，门内传出脚步声。
江宸的心提起来，呼吸变得急促。
不不不，我是修士，这样太丢脸了。赶紧调整好呼吸节奏，恢复深远绵长。
吱呀，门开了。
一张皱纹遍布，老年斑星星点点的脸出现在门后。
一个驼背老奶奶双手在花围裙上擦来擦去，满是疑惑地看着门外众人。
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坐在桌子边看报纸的老爷爷，正从老花镜上方看向门口，问道：“老太婆，谁呀？”
“不知道。”老奶奶张嘴，一口牙只剩一半，问江宸道：“你是？”
正当江宸踌躇的时候，中年男人首先发话了：“赵阿姨，他说他找你，你不认识他？”
驼背老奶奶眯着眼睛仔细看看江宸，摇头道：“不认识呀。后生，你找我啊？”
江宸反问中年男人：“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这位阿婆？”
万一这屋里还住着阿婆的孙女，或者外孙女呢？
中年男人愤然道：“赵阿姨两口子跟我做了这么多年邻居，他们家里没别人，你不找他们你找谁？被我戳穿了吧！还想抵赖！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走到电梯旁，堵住江宸的退路。
中年女人则是把小孩子往家里推，随后抄起门背后的一把雨伞。
小男孩兴奋地低声问道：“他是谁，妈妈，是不是坏人，是不是小偷？我们报警吧！我去打电话！”
中年女人一听吓了一大跳，赶紧捂住小男孩的嘴，压低声音道：“祖宗，别说话！”
她怕把人激怒了，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孩子他爸虽然自认为不比当年差，可是她却很清楚，毕竟四十多的人了，怎么还能跟一个少年人比呢？况且有家有室的，比不得人家无牵无挂敢拼命。
好在没丢什么东西，让人家走就是了，以后自己小心点。也许可以在门口装个监控。不禁后悔有时候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往后说什么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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