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嫔妃表率

曲靖远闻言微微一惊，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那里发愣。

        顾锦辞低眉敛目立在一旁，和曲靖远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既不让曲靖远觉得过分疏远，也不让他抬手就能碰到。

        这种尴尬僵硬的气氛持续了一小会儿，顾锦辞出声打破了沉默：“臣妾身为中宫皇后，本分是助皇上协理后宫，使嫔妃之间关系和睦，为皇上绵延子嗣，为嫔妃作表率，不可犯一些争风吃醋的恶习。”

        “什么意思？”曲靖远不喜欢顾锦辞说这些官话，更对她这种把自己拒之门外的态度感到不快

        顾锦辞还是不看曲靖远：“皇上今晚传召的侍寝嫔妃是姝贵人吧，现在您却来了臣妾这里，想必她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

        “皇上今晚若是要留宿在臣妾这里，姝贵人心里会怎么想？臣妾也会被说成是个争宠善妒之人，平白抢了皇上对宫妃的宠爱。”曲靖远听顾锦辞言语之间都是提醒和让他离开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羞恼，感觉自己在顾锦辞心里始终只是一个不懂事的人，想到这里他有些出离的愤怒。

        曲靖远起身拂袖离开，没有再看顾锦辞一眼：“朕宁愿你是个善妒的人。”他始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更重的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娆玉宫。

        “臣妾……恭送皇上。”顾锦辞看着曲靖远的背影知道曲靖远消失在视野之中，坐在了曲靖远刚刚坐着的位置上，手拂过曲靖远刚刚靠着的矮桌：“都散了吧，本宫想自己待会儿。”

        几个宫人们对视了一眼，大气不敢出，一起朝顾锦辞行了礼：“是，娘娘。”便一个个的退出殿门，留顾锦辞一个人在殿内坐着。

        摒退了宫人之后，顾锦辞伏在矮桌上，想着自己作为顾家长女入宫以来经历的事，想到父亲的眼神，失忆的哥哥，在奚族经历的风险，李清苑的死，宫内的鼠疫，被禁足，前日里孙柳的讽刺……一直到想到刚刚曲靖远离去的背影，顾锦辞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顾锦辞很少哭，顾家长女的身份和坚强的性格让她对泪水一直都有些陌生。但一想到曲靖远刚刚那句“宁愿你善妒”顾锦辞就觉得有些委屈和无奈。她何尝不想多和曲靖远说会儿话？她何尝不想让曲靖远留下呢？皇后的身份在给了她一些普通妃嫔没有的权利的同时，给了她更多的限制和规矩。

        顾锦辞想着哭出来也许会舒服点，干脆放任眼泪多流了会儿，就这样一会儿想一会儿哭，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就在顾锦辞暗自安慰自己的时候，茉莉轻轻的拍了拍门唤她。

        “皇后娘娘，瑶嫔小主来访了。”茉莉有些担心顾锦辞的状态：“皇后娘娘？”

        江瑶来了？顾锦辞有点疑惑为什么江瑶此刻来访，她收拾了心情，以绢帕按了按眼角，拭干泪痕，喝了点水清了清嗓子，起身推开了殿门：“让她进来吧。”

        茉莉低了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是。”随后茉莉转过身朝着宫门走去迎江瑶。顾锦辞则在殿内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等着江瑶，并吩咐宫女备了江瑶喜欢的花茶和几份寻常的糕点。

        江瑶由茉莉引着来到了顾锦辞面前。她是只身前来的，甚至都没有带上贴身宫女瑾瑜。

        江瑶行了跪拜礼：“臣妾江瑶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顾锦辞虚扶了江瑶一把：“瑶嫔不必多礼，过来坐吧。”江瑶谢过顾锦辞，坐在了顾锦辞左侧的椅子上。

        “瑶嫔这么晚来本宫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与本宫吗？”顾锦辞道。

        江瑶勉强抬起唇角，表情似笑非笑：“皇后娘娘猜的不错，臣妾今晚来本是想和皇后倾诉一件事情，但娘娘现在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或许臣妾陪皇后聊点旁的更好些。”

        顾锦辞看着江瑶一副心中有事的样子叹了口气：“本宫感觉尚佳，瑶嫔不必担心，既然因为有事要说特意前来，那直说便是。”

        江瑶点了点头：“谢皇后。臣妾来此，是为了告诉皇后我入宫之前的经历。”顾锦辞见她还有些犹豫，便安排在一旁侍奉的宫女退出殿内，关上殿门，江瑶这才有所放松，又看到顾锦辞鼓励的眼神，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江瑶在入宫参加选秀之前，本是有一个约定一生的意中人的。”

        顾锦辞心中微微一动，没有接话，任由江瑶把话说下去。

        这江瑶是翰林学士江恒之女，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从小就机敏过人，性子又招人喜欢，还未长到出阁的年龄，已然有几分倾城之姿，江家求亲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然而江瑶却从不多看那些求亲者一眼，家中提起此事时也说是想多在父母面前尽孝，并不想早早嫁人远离家族。

        江瑶还有一个没说出口的原因，就是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人的父辈也在朝中为官，可以说和江瑶是门当户对。

        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直以兄妹相称，郎才女貌，两个人家里也各自对这门未成形的亲事有所打算。在被告知参加选秀入宫的前一夜，二人在郊外共赏荷灯，私定终生，打算明日就上江家提亲。

        但曲靖远的选秀打破了本该水到渠成的一切。江瑶满脸幸福的被心上人送回家中，正准备梳洗安歇的时候被家中下人唤至父亲书房，要她参加秀女选拔。江瑶拒绝无果，并被父亲禁足闺房不准出门。

        江瑶苦苦哀求，父亲仍不动摇内心，他要自己这位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用幸福去换取自己政治道路上的成功和家族的持续繁荣，而不是把她嫁给一个和自己同样身处官场，身不由己的臣子的儿子。

        第二日江瑶的心上人也被家中禁足，并被告知江瑶即将参宫中选秀，在选秀结果出来之前两人都不准见面，若是江瑶被皇上选中留在宫中，二人就永远不得相见。

        两人都默默的祈祷着江瑶不要被选中。

        但曲靖远选择了江瑶，江瑶和她的的心上人，自约定终身之后到现在，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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