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护你周全

吴尘细细观察，断定这死去的流浪猫也是染上了同样的疫病。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宫门就要关了，他急急忙忙带着银子先出宫去，把解药买好。

        吴尘这一晚都在忙活着给百姓们分发解药。顾锦辞给的银子实在不少，他买了好几车的解药，让下人们帮忙着沿街分发给民众。另外他还往民众聚集地区的水井里也投放了不少的药物。京城占地实广，他一晚上从这头奔到那头，一夜都没有安歇的时间。待到天色大亮，他命下人们按照他昨晚的方法继续给民众分发解药，随后便整装再次进宫。

        顾锦辞正在娆玉宫等他，昨天吴尘被小宫女带去看了流浪猫死尸便出宫了，她还不知这几只流浪猫究竟是不是死于疫病。

        吴尘风尘仆仆赶进宫来，向顾锦辞报告了他一夜的工作与成效。宫外分发解药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顾锦辞感到十分欣慰，连带着感觉手上的茶盏都轻了不少。

        当吴尘提及宫内的流浪猫时，他说道：“臣昨天看了那流浪猫，确定与焚尸房的老鼠一样，是得了同一种疫病。昨日恰巧暮色沉沉，宫门就要关闭，我来不及跟娘娘汇报，便出宫了。”

        顾锦辞命茉莉亲自泡了一壶岳西翠兰茶，这原是她最爱的茶，气味如兰芬芳而有回甘。最近她被宫中谣言缠身，兼被曲靖远冷落，宫中夜长难眠之时，她就常品此茶以舒展身心。

        待吴尘从茉莉手中接过茶盏，顾锦辞嘴角勾起，微微一笑，道：“先要谢谢师父，忙碌了一晚上，听您身边的下人说，您为了给百姓分发药物，一宿未睡。我身为一国之母，要替那些百姓，好好谢过师父。”

        言罢，她起身向吴尘行了一礼，吴尘忙起身表示不敢当。

        行礼后，顾锦辞的嘴角慢慢沉了下来，想到宫中那几只流浪猫也是死于疫病，她头疼地说道：“看来，这宫中的猫，跟宫外的老鼠，得的是同一种疫病了。这可奇了怪了，这宫外的疫病，怎会传到宫内来呢？这也太蹊跷了点。”

        吴尘安慰她说：“此事不急在一时，咱们且慢慢看罢。”

        两人正喝着茶聊着天，忽然有太医来报。原来昨天顾锦辞派了吴尘去看流浪猫后，还有点不放心，她召来了太医，命他们剖解流浪猫的尸体，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顾锦辞宣太医来见，一位年轻的太医迈了进来。他正准备向顾锦辞行礼，顾锦辞道：“免了吧，你来跟本宫说说看，可有什么新发现。”

        这位太医恭谨应道：“回禀娘娘。臣昨日奉娘娘之名，与太医院其他太医一同查看了猫尸。这猫尸，有两处不同寻常之处。”

        顾锦辞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上来了，她点头道：“你继续说。”

        太医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回禀道：“臣解剖了猫尸，发现这不同寻常之处么，其一便是肚子里有催情之药。现下正值深秋，猫儿发情，多在春天。想是有人想叫这些猫儿发情，便寻来了催情药，哄这些猫服下。”

        听完这第一点，顾锦辞与吴尘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给猫吃催情药干什么？

        太医也是忙碌了一晚上，但是有了新发现，他精神抖擞，眼神发亮，并不露出疲惫。他继续说道：“这第二处么，便是这些死猫，多为母猫。”

        这下顾锦辞更加迷惑不解了。宫中的母猫为什么会吃了催情药，而且还染上了疫病？真真是令人不解。

        吴尘听完太医的回话，低头沉思了好久。良久，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对顾锦辞还有太医说道：“我想我知道是为何了。”

        顾锦辞看向他，盈盈水眸里都是信赖。吴尘对上那对眸子，沉声说道：“这是有人在故意将宫外的疫病引到宫内来。”

        他顿了顿，理了理思绪，开口道：“宫中的母猫，吃了催情药以后，便会发情，吸引宫外的公猫进来与它们交配。而公猫为了讨母猫的欢心，必定会带些食物吸引母猫。而猫的食物便是老鼠。”

        听到此处，茉莉插嘴道：“是呢！奴婢幼时在家也养过几只猫，它们为了讨奴婢的欢心，除了老鼠，还叼过蛇放在奴婢卧房门口，当时可吓死奴婢了！”

        顾锦辞笑骂道：“你又不是母猫，可别乱打岔了！且听吴师父继续说。”

        吴尘知道，顾锦辞这几日被各种烦心事缠身，茉莉想逗她乐一乐。他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所以，宫外的那些公猫，叼了得了疫病的老鼠进宫，以讨那些发情母猫的欢心。而母猫食用了这些老鼠，便也感染上了疫病。宫中有宫女太监最爱猫，常呼之为小狸奴，与它们耍玩，想是在这期间，有人便从猫那感染上了疫病。”

        听完吴尘的分析，在场众人无不叹服。茉莉又语出惊人：“都是这些懒猫！不晓得好好去抓活鼠，非要贪便宜去抓那些半死不活得了疫病的老鼠！就这样那些母猫也能看上它们，还被感染了疫病，死相这么凄惨，奴婢真真是为宫里那些母猫不服！”

        顾锦辞被她的话惹得不禁大笑起来，口中茶水马上要含之不住。她赶紧拿帕子捂住自己的嘴，骂道：“真是个小促狭儿！”

        吴尘也被这轻松愉快的氛围感染得轻快了许多。他心中暗道，只要顾锦辞开心了，那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既然分析出了个子丑寅卯，那必定还是要现场查看一下，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的。吴尘起身对顾锦辞说：“既如此，臣便去那些最早得疫病身亡的太监们的庑房查看一下，若是也发现猫尸，那便证明臣的猜测，是正确的。”

        顾锦辞对他点点头，说：“去吧，让太医也跟着你过去。”

        她对着吴尘粲然一笑，这几日心情不畅，她都懒得梳洗装扮自己，只是拿了极简单的蘑菇簪挽了个松松的道士髻儿，像极了之前在家做闺秀时懒散的模样。阳光从雕花窗子里漏出来，照在她的簪上，闪闪发亮。

        吴尘被这反光耀了眼，他暗暗地想，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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