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感染瘟疫

又是一连好几日过去，宫中暂无喧嚣，一切都看似正常了。顾锦辞暗暗松了口气。然而，她却不知，现在情形好似那山中深潭，表面上风平浪静，波澜不惊，但是水底下，却藏着旋涡，幽暗中打着转，一不留神，就会把那些误以为安全的人们，卷入水底，从此不见天日。

        这日，顾锦辞早早起来，用过早膳，去院子中散了个步。她的作息一向非常规律，从小生长在顾家，爹爹有兵权，手下带兵练兵，她耳濡目染，对自己的要求也十分严格自律。

        当上皇后之后，她更忙了。大大小小的后宫事务都落到她的肩上，但是她仍然坚持保持着之前的好习惯。散步之后，她便回到宫中稍事歇息。

        茉莉见顾锦辞回宫，蜷在暖炕上闭目歇息，知她最近是累狠了。她身为皇后新的贴身宫女，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见此情形，立马命小宫女准备好热水。待热水上来之后，她拿起丝巾，浸泡在热水中，俄而拿起拧干，敷在顾锦辞的眼睛上。

        她小心翼翼地办着这些事，怕动静太大影响了皇后娘娘的休息。她一边忙碌一边说：“娘娘，奴婢出生微寒，自奴婢打小，母亲就会常常织布到很晚来补贴家用。”

        茉莉讲到这里，动容地说：“织布伤眼睛。奴婢看见母亲累了，便会用手巾过了热水，敷在母亲的眼睛上。敷过之后不仅双目明亮，且身体也舒服很多。这是穷人家休息放松的好法子，奴婢一时心急，就想起了这个法子。娘娘千金之躯，与贫家天壤之别，还请娘娘勿怪罪。”

        顾锦辞微微一笑，说：“你有心了，本宫不会怪罪你的。什么穷人家富人家，只要办法有用，就是好法子。”

        茉莉退下，又打了个梅花香篆，点燃了新进的寿阳公主梅花香，一缕白烟袅袅升起。

        自从顾锦辞封后之后，曲靖远便下令，让匠人们将她的宫殿内壁以椒和泥涂之，让整个宫殿温暖而芳香。这是皇后的特权，也是曲靖远对她的宠爱。

        这香气与椒房的香气融为一体，让顾锦辞沉迷。茉莉新沏了一杯茶，奉与顾锦辞。

        顾锦辞低头，浅啜了一口，正享受着这难得的安谧。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顾锦辞被那声音惊得浑身一激灵，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没捧住，滚落了下来，热茶水从茶盏中流出，洇湿了地下的红毯。

        茉莉赶紧上前收拾茶盏，一边收拾一边回头怒气冲冲对门外喊：“叫什么叫？没有规矩的东西！”

        原来门外大叫大事不好的人是一个小太监，不懂事，他进入宫殿之后慌得滚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奴才没有规矩，请娘娘勿怪。”

        顾锦辞心中暗惊，说道：“无妨，你说吧，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见顾锦辞没有怪罪他，这才缓了缓气，说道：“娘娘，之前宫里那几个发疯的小太监，奴才今日去看了，他们，他们……”

        物伤其类，小太监与发疯的小太监本是同一年进的宫，日常还有往来，他说着，泪珠子滚落了出来：“他们全身都烂掉了，惨不忍睹啊！”

        他偷偷抬起头，看了看顾锦辞的脸色，哀求道：“现在宫中都传是他们感染了瘟疫，说要将他们烧死。现在人人自危，娘娘快想个法子吧！”

        顾锦辞纳闷，怎么发疯的人，全身都会烂掉？她定了定神，说：“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不必惊惶，本宫必会处理好此事。”

        说完她起身，唤茉莉过来：“茉莉，替我更衣，我要去御书房一趟。”

        茉莉恭谨地替顾锦辞换上礼服，顾锦辞被宫女簇拥着去了御书房。

        正巧，曲靖远在御书房里，也听到了侍卫来报的太监感染瘟疫事件，他也开始恐慌了。

        顾锦辞一到，他赶紧上前，神色紧张地问道：“你也听说了？”

        顾锦辞点了点头，说：“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曲靖远嗓音有点颤抖：“若真是瘟疫，那便是大事。朕已经预备太医去检查那几个小太监了，恐怕还要诊断一些时日才能出结果。我这几日忙得很，无论是不是瘟疫，你都帮朕送送痘神吧。”

        顾锦辞恭谨行礼，低头应答：“臣妾会好好预备的，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妾的本分。”

        曲靖远看见顾锦辞这般小心严谨，内心的不安稍稍好了一点，笑着说：“有你这样的贤内助，朕感觉身上的担子都轻了许多。”

        顾锦辞回宫之后，已是晌午，茉莉伺候顾锦辞换常服，服用午膳，低声道：“奴婢以为娘娘要与皇上一同用膳呢。”

        顾锦辞用瓷勺舀了口莼菜汤，叹了一口气：“皇上忙着呢，我也随便吃点，待会便准备送痘神吧。”

        午膳后，顾锦辞急急忙忙赶着召集懂仪式的嬷嬷们，在宫中举行了送痘神仪式。

        仪式结束，顾锦辞已是累得不行，她中午没好好进食，幸而有以前常骑马射箭锻炼的底子在，不至于脚下一崴晕倒在地。

        茉莉看顾锦辞如此辛苦，连忙搀扶着她回床上歇息。

        顾锦辞正在床上闭目，因为太过困顿，一直处在半睡半醒间。她隐隐约约听到帐子外面，茉莉跟其他宫女的对话。

        茉莉的声音略带焦急：“那个宫女莲儿，当真这么说吗？”

        另一个宫女应答道：“是啊，她说她午间累狠了，不小心当值时睡着了一会，梦见有白衣神仙从天上飘来，那神仙说，咱们娘娘，才是瘟神！”

        茉莉怒道：“小婢子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她的嘴！娘娘今天送痘神，这般辛苦，还有人随口造谣！真是居心不良！”

        顾锦辞恍恍惚惚，她想，什么神仙？痘神？她们说我是痘神吗？

        帘子后的声音又消失了，顾锦辞头脑发晕，竟沉沉睡去。而此时，她顾锦辞才是痘神的谣言，已经传到了东西六宫的每一个角落。

        茉莉心急如焚，但是她却不舍得把顾锦辞唤醒。她想，我的娘娘这般辛苦，且让她多睡一会儿，再来面对这即将到来的风风雨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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