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苏叶在他们来之前便恢复成原来那样高大健壮的样子，破烂的衣服挂在他身上，遮不住长手长脚，露出下面坚实隆凸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让洛阳不自禁一看再看。
秦川不知怎么有点泛酸，上前一步将苏叶挡在后面，将自己宽大的衣袖往上拉，露出自己的胳膊来。
虽然是同样线条流畅健壮结实，不过一个古铜一个如玉。
让洛阳来选的话，大概苏叶会成为她的战友，而秦川嘛，便乖乖呆在安全地方等待保护便好。
如果秦川知道洛阳的评判，大概会很后悔露出手臂肌肉吧。
月上中天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秦川带人去将匪徒关押好。苏叶领着洛阳朝船舱里走去，边走边说：“放心吧姐，里面的人一个都没受伤，我有分寸。”
推开舱门，一百多号呆坐在地上的流民，在她们进来的一瞬间，身体绷直，屁股往后挪，全挤到角落里去，惊恐地看着她们。
洛阳：……苏叶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其实苏叶还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当着他们的面噼里啪啦骨头一阵乱响，瞬间从流民变成了高大青壮，那虬结的肌肉，看起来比匪徒还要让人害怕。
这，怕是妖怪吧？！
老天爷啊，被匪徒抓了至少还能活命，被妖怪抓了，那还不得连同灵魂都给吞了！
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倒是柔弱娇小，可是那妖怪一直伏着身子站在她身后，一口一个“姐”叫着，那肯定是妖怪中的妖怪，大佬中的大佬！
“大王，饶命啊！”
不知谁带头痛哭流涕喊道。
一瞬间，船舱里此起彼伏都是喊洛阳“大王”的声音。
洛阳向他们解释，她是人，要带他们回家，要雇佣他们做工，包吃包住还给工钱。
只是吧，她描述得越好，这些人便越不敢相信，言不由衷说着“是是是”，脸上仍是一派惊恐。
洛阳：……心累！
船连夜开回了流民们聚居的窝棚区。流民们回到熟悉的地方，与被扔下的亲人团聚，这才真的相信自己得救了。
之前被匪徒扔下的十几个老弱病残全都关在一间屋子里，其中几个尤其体弱的，担惊受怕之下，更是气息奄奄。秦川忙派人来诊治。
回来的路上，秦川已经提审了匪徒，知道他们便是一直盘踞在平邑县内的青风寨草寇，之前丰水河上抢劫洛阳一船土豆便是他们的手笔。
这几个月他们一直抽不出身来对付他们，倒让他们又作了不少恶。
洛阳皱眉：“这些个人渣，不能再让他们害人了。”
秦川点点头：“之前抢土豆事件之后，我便派暗卫打入了他们内部，这段时间，情况已经摸得差不多了，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说到暗卫，洛阳便想起之前去知州府里找小桂园时，暗卫执意杀掉无辜之人的事情。
洛阳把这件事详细讲给秦川，道：“这些暗卫，我记得，你说过是太子的人。我不知道他们跟了你多久，你又对他们了解多少，但见微知著，他们，以及培养了他们的主子，或许有你不知道的另一面。我不是想挑拨离间，但多个心眼，留意一下，总是好的。”
秦川心头巨震。
他想起程昶说起太子时的不屑，想起太子身边暗卫身上时不时飘出的血腥味。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老师一直教导他，太子是国之储君，忠君爱主，确保大宁传承有序、秩序井然、国家安稳，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必要前提。
但，君不为民，百姓真的能安居乐业吗？
秦川很快稳住心神，神色凝重对洛阳点头：“我会查清的，你放心。”
他没有说出的话，洛阳懂了。
他有自己的道，这个道不是忠君，而是忠民。
这个初心与洛阳一样，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
安抚好流民，已是深夜了。
洛阳就着昏黄的油灯，提笔给昌王写信。
再怎么说，也多亏了他把苏叶送来，才让这一百多号人免于遭难，怎样也得感谢一下。
顺便，念叨他几句，让他每日三省三身，努力当个好人。
他不是把自己当娘亲吗，那便让他感受一下缺失的家庭教育吧。
写完想了想，又提笔给程昶写了封信，说了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桃花岛未来开发蓝图，信末问他，是否有投资的打算。
虽然她并不缺开发的钱，但谁会嫌钱多呢？程昶看起来比秦川会烧钱，万一他头一昏就答应了呢？
试试嘛，又不费力气。
丰水河畔的营地很快就搭建起来了。所有流民都被洛阳接收了，包括那些病重年老没有劳动力的人。
为此事，秦川很不好意思。这本是他这个县令的职责才对。
洛阳毫不在意，反正花的也是昌王的钱。他不是送了十万银子给洛阳嘛，这些人完全养得起。
在她来看举手之劳的事情，对于流民们来说，便不一样了。
从来没听说过白白养活陌生人的事情，这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下凡啊！
而且，她还建造了那么漂亮的房屋给他们住。
那一排排用原木建成的小木屋，又干净又整洁又漂亮，简直比他们见过的任何房子都好看。
房子前面用细沙铺了地，就算下雨天踩上去也是清爽的。
一根根统一制式的木质杆子高高竖立在营地各处，每到夜里，便挂起油灯来，远远望去，营地灯火辉煌，让人有在梦中仙境的感觉。
营地里还修建了食堂、澡堂、公厕，从此吃喝拉撒都有人管了。
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洗过澡，泡热水的第一天，当场在堂子里大哭起来。
还有什么医务室、操场，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总觉得好厉害的感觉。
这样的人绝不是凡人，定是天上的神仙，专门来拯救他们的。
于是，尽管洛阳一再禁止，但流民们还是坚持要叫她“神仙姐姐”。
而苏叶也一跃成了神仙座前大弟子，流民们见着他那是千恩万谢再加崇拜。
从来没有得过人感谢的苏叶，尝到了被人当作救星的滋味，心潮涌动难以自拔。
原来，当个好人，是这么爽啊！
以后，一定坚决跟着姐当好人！
等人都入住并稳定下来之后，洛阳正式着手开发计划。
只是这遇到的第一个难题，便是农具不够的问题。
铁制品受朝廷严格管制，谁家购买多少都要登记。洛阳靠着秦川的关系，几乎把作坊里所有的铁制农具都买了来，但也只有五十余件，远远不够。
就是这五十余件铁制品，质量也堪忧，砍不了几下，斧子上便有了个大豁口。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冶炼水平便是这样了。
其次还有牲畜也严重短缺。朝廷设立的牲畜租赁局里的牲畜也都被她都租了来，但也只有二十多头耕牛、几匹老马。
洛阳只能调整计划，先把荒废的那五百亩原庄园开发出来，先把种子播进去再说。
春耕时节到了，不能耽误农时。而且那里没那么多树木，开发起来也相对容易些。其他的修路修房子等事情，等播种完了再慢慢弄。
在她忙活这些事情的时候，秦川悄悄干了件大事。
他与打进土匪内部的暗卫取得联系，带着人里应外合，一举将青风寨的土匪给端了。
从寨子里搜罗出的大堆兵器，他全都给洛阳送了来。
这可解了洛阳的燃眉之急，她高兴地拍着秦川的肩膀说：“谢了啊兄弟，正好把这堆东西熔了作农具。”
秦川却没她那么乐观：“锻铁需要时日，不说制炉造碳了，便是熔铁就需要数天，再一锤一锤地敲打，完成一件农具至少需要半月。你这不过一个铁匠，需要的又是上百件农具，要将这堆兵器造成百件农具，没个三年五载造不出来。”
洛阳很是奇怪：“干嘛要一件一件地造，将铁水倒入模具里，别说百件了，千件也造得出来啊。”
秦种笑着摇摇头，手抚上她的头顶，道：“痴儿！想得倒是挺美。”
洛阳拍掉他的手，气鼓鼓道：“别总把我当没见识的小女娃。”
她脸上还有婴儿肥，腮帮子一鼓，看起来特别可爱，秦川好想捏一捏，忍了老半天才按耐住自己不安分的手，“你说得倒是轻巧，这世上哪有能把铁熔化成水的东西。”
洛阳眼睛瞪得老大：“煤炭，哦，对了，你们叫石炭，这种东西便可以把铁熔成水啊。”
秦川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终于忍不住捏着她脸颊上的肉，笑道：“你呀，还好你以前没用过石炭，不然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洛阳：不开心！这种把她当小孩子来看的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秦川见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忙神色严肃起来，对着洛阳稽首：“神仙姐姐，别生我这等凡人的气了吧。”
洛阳背转身，不理他。
秦川忙跟着转身，对着她又是一稽首。
洛阳再转，秦川跟着再转。
如是几番，洛阳是转了又转，秦川是拜了又拜。
一旁苏叶悄悄问着正在看书的容夫子：“夫子，他二人打什么哑谜呢？”
容夫子头也不抬，笑眯眯道：“鸳鸯结发、琴瑟合鸣呢。”
苏叶：听不懂。
洛阳：听不懂。
秦川：容夫子你别乱说。
秦川面色微红，咳嗽一声，“那什么，衙门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洛阳看他转身而走的背影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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