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姑娘，醒啦。”阿苗正在收拾屋子。
月见坐起揉了揉后颈，昨夜睡得不好，有些落枕。
屋子比平时更洁净明亮，月见觉着奇怪，莫不是什么大日子。
“姑娘自个洗漱吧，待阿苗擦净这门窗就替姑娘去拿些吃的来。”
“嗯啊。”月见应着下了床，自己整了整被褥，又漫不经心地问着，“今日为何如此讲究，可是什么重要日子？”
“是，是，是。”阿苗笑着，拧了拧抹布，提起脏水，“今日有客来。”
“哎……”月见还想问，阿苗却已经提了脏水出门。
待月见简单洗漱后，又想着居然有客来，虽与自己无关，也该好好妆扮一番，她梳了个寻常的低髻，戴上平日不常带的珠钗，又换了一身稍艳丽的衣裳，施粉描眉点朱唇。
认真妆扮一番后，阿苗拿着吃的进来了。
“哼哧。”阿苗掩嘴而笑，“姑娘好生讲究。”
“怎么，不好看吗？”月见撅嘴假愠。
阿苗放下吃食，月见拿起一块桂花糕，细细尝着。
“好看，跟天仙似的。”
月见舔了舔指尖：“我就爱听这奉承的话。”
她又拿起一块点心：“对啦，这来的是什么人啊？”
“王爷的挚友，沈大将军。”阿苗说起这个一脸崇拜，两眼放光。
沈大将军，莫不是那个常年驻守边疆，十七岁便单骑取敌帅首级，立下赫赫战功，担任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大将军，人称“战神”的沈大将军！最重要的是传闻中这大将军不仅骁勇善战，而且俊美无比，极为帅气！
月见越想越兴奋，这等传奇的美人儿怎能错过，不行，一定得去亲眼瞧瞧。
月见放下吃到一半的点心，提起裙摆一路小跑赶往前庭。
“哎哎哎，姑娘你去哪……”
“呼呼呼……”月见东张西望，美人在哪？
她小心翼翼躲在门外，又偷偷朝里望，嗯？没人，那会在哪里？
“嘿！”
月见被不知道从窜出来南星大吓一跳，转过身去同南星撞个满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南星你个王八蛋，没事吓我干嘛……”
“姑娘，没事吧。”
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在月见头顶响起，她抬头向上看，先是看到了一双纤长、骨节分明很秀气的手，在往上，她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分明是清冷的长相，一笑起来却让人如沐春风，不算白皙的肤色看起来格外平易近人，凤眼一双，未修饰的眉，看似杂乱却有一种野生的美感，很有生气，鼻梁高挺，唇色绛红，美得雌雄莫辨，一身墨绿色的儒装衬得人又多了清俊。
那人也看着地上这呆呆的姑娘，感慨还有这样娇艳明媚的美人。
月见看楞了，傻傻望着人家，不知起身，李琼上步把她拎了起来，月见一双眼却还是在那人身上，其他都成了累赘。
那人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看了看南星，又看了看李琼。
“好漂亮的将军。”月见上前，不论三七二十一就硬拉过人家的手，还不知廉耻，趁机揩油。
那人不好意思地抽开手。
月见还在喋喋不休：“将军这样俊美的男子可有婚娶，想必定是有许多女子青睐，将军喜欢什么样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琼南星两人看着月见，又默契地看了看那羞红脸的沈大将军，相视而笑。
“姑娘，沈将军同你一样不好女色。”南星笑着说。
不好女色？
“呀！”月见大叫，“将军有龙阳之好……”
“噗——”
“江月清，你少在这里发疯。”李琼憋着笑训她。
“李狗，你闭嘴，断袖之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嘛……”
李狗？
在场的人都惊了，这女子竟如此大胆，当面对王爷如此不敬。
月见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声音越来越小：“这是人家的自由……”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咳咳，沈将军是同你一样女子。”李琼黑着脸说。
女子？沈将军是女子，这样威风凛凛的人是女子！
月见受了惊吓向后退了两步，又重新打量起了对面的人。
这样一说，的确更像是女子啊。
“见过沈将军。”月见一秒乖巧，施礼“小女名唤月见。”
“月见姑娘请起。”沈将军彬彬有礼扶起月见，“叫我云雁便可。”
“姐姐好生漂亮，又好生厉害。”月见发自内心的赞赏，知沈大将军是女子后，更是钦佩不已。
“姑娘谬赞。”沈云雁依旧客客气气。
“不过王爷府中为何有女眷？”沈云雁脸色难看，别过脸看着李琼，“在下不曾听说王爷娶妻纳妾。”
“咳咳。”李琼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
“姐姐别在意，我是孤儿，会跳些舞、唱点小曲儿，王爷觉着我可怜就把我带回府养着解闷。”月见嬉皮笑脸。
“就那么简单？”沈云雁仍盯着李琼。
“是，就是这样。”
“我们进屋吧，别在外面站着了，沈将军、王爷请。”南星替众人打圆场，转移了话题。
“嗯。”
众人随着南星进了前厅。
月见对这女将军有着莫名的好感，光是看着就乐呵不已，反观沈云雁被这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李琼与沈云雁上座，月见西侧坐，南星立于李琼身后，侍女送来了热茶。
“可曾去见过圣上？”李琼吹了口茶。
“昨日到京，便去了。”
“你多年未回京，这次打算待多久？”
“估摸着五六日后便离开，不可久待，那边没人守着可不行。”沈云雁刮了刮茶沫。
“阿郎努的部落可想好对策了？”李琼随意问了句。
沈云雁没立即回答，而是使了一个眼神。
李琼心领神会：“无妨，是自己人。”
“他的部众分散，难以一举歼灭，若无法全部消灭，很容易再生事端，就算这个阿郎努没了，也会有下一个阿郎努，暂时不打算主动出击，以防为主，待时机成熟再打个出其不意，若能劝说他带领部众族人归顺于我们，最好不过。”沈云雁皱眉，“暂且不说这些，让我好好休息会儿吧。”
“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苦。”
“职责所在。”沈云雁放下茶杯，“对啦，九年前离京后，没想过再回来，已经置变了所有的家产，现在我沈家在城中并无住宅，已向圣上请示这些日暂时就住在你府中，也当是叙叙旧情，圣上同意了。”
“无事，这王府随你住，过会儿我便让人替你收拾出间屋子来。”
“有劳王爷了。”
月见全程插不上话，自顾自品着茶，觉着有些无趣。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大多是陈年往事，沈云雁连夜赶路，觉着有些乏了，先结束了聊天，表示要去休息，李琼派了丫鬟带沈云雁去了西厢房，月见也退下了，四人便散了。
月见顺道同沈云雁走了走。
一路上月见安份了点，没有喋喋不休，怕吵着沈云雁，只是邀请沈云雁空闲时去自己房里坐坐，她对她真的有太多好奇之处了，这是多么潇洒自由的女子啊！
“你先下去吧。”沈云雁对带路的丫鬟说。
“姐姐到了，那月见也告退啦。”月见行礼。
“不，你留下，想问你些话。”
问我？
丫鬟走后，沈云雁犹豫片刻，鼓足勇气对月见说：“月见姑娘喜欢王爷吗？”
“啊？”这是什么问题啊，月见心想，“不，完全没有感觉。”
“哦，不喜欢啊。”沈云雁松了口气，又变得有些激动，“可，可是王爷那么优秀一个人，为什么不喜欢啊？”
“可我并不觉得他有多好，反而很让人讨厌。”月见回忆起同李琼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冷酷、自私、自大……”
月见看着沈云雁脸上浮起一丝绯红，像似察觉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姐姐喜欢王爷？”
沈云雁点了点头，又急忙否认：“不是。”
这模样，浑身上下都在告诉其他人是啊。
月见皱眉，想不通那么好的姐姐怎么眼瞎喜欢一个冰块啊。
“姐姐，真的喜欢王爷？”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沈云雁没有作答，脸又红了三分。
看来的确是事实了。
“原来姐姐的心上人是王爷，”月见一脸我明白了无需多言的表情看着沈云雁。
沈云雁终于羞涩地点了点头。
“那他知道吗？”
沈云雁摇头，紧张地撰住衣裳：“王爷不知道，还请姑娘千万不要同他人谈起此事。”
“嗯啊，不说。”月见诚意十足的说，“姐姐放心吧，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呼——”沈云雁松了口气，笑得像个五六岁的娃娃，“如此甚好，有失仪态，还请姑娘见谅。”
“嗯嗯。”月见摇头，“完全不必道歉。”
“那在下就先回房啦。”
“哎，等等。”月见拉住沈云雁的袖子，“居然如此，为什么不让王爷知道呢，姐姐想要和王爷永结同心吧？”
“哈哈。”沈云雁回头笑笑，“这是不可能的啦，堪比缘木求鱼。”
“不试试怎么知道？”
“姑娘请回吧，我要歇息啦。”沈云雁关上了门。
隔着门，她听到月见对自己说：“原地踏步永远不会开花结果的，永远得不到答案，这难道不是很遗憾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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