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长溪瞪大眼睛盯着这个精美的铃铛，接过来在手里端详了片刻，确定这是老者送给她的铃铛，她不可置信的问道：“是我的，可是怎么会在你的手里？难道我死的时候你也在场？”
溯风垂下眼皮，满怀歉疚的说道：“我努力赶过去了，可还是没能救下你。”
“哎呀。”长溪看他的表情，忽然想起一件事，她之前被游俟推下海的时候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有个男人赶到她的尸体面前，用血喂她，那时候她没看清来人是谁，但现在那个身影终于变得清晰。
她知道了，那个背影是溯风的。
“那时候你想用你的血救我是不是？”她不假思索地问道。
溯风的眼睛转向她，眼里透着意外：“你……看见了？”
长溪心头好像被人抚摸了一下，她依稀记得他划开手掌，流出许多鲜血，硬是要把血液滴进她早已闭合的嘴上。明明在那不久前他还被人族囚禁只为得到他的血液，他却可以毫不犹豫地喂给自己这个已死之人。
“谢谢你，溯风。”她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终于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确实有不一样的分量。
溯风推据地说道：“不要谢我，是我去晚了。”
长溪看他脸上满是后悔的表情，觉得这件事或许一直缠在他心里，未曾消散，于是马上开解道，“都是我那些同门心眼太坏，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溯风摇了摇头，自责道：“不，你的死和我有关。”
“嗯？”长溪挑起眉毛听不明白他的话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倒霉催的遇上发狂的白狼，在生死关头被同门推出去送死的吗，和溯风有什么关系。
溯风抬起眼皮，偷偷蜷缩起颤抖的指尖，回想起他杀死掌门的时候，那个男人告诉他的事实，碧色的眼睛里满是空洞：“衡碧派的掌门知道是你放走的我，只是他没有任何证据不能光明正大地抓你，只能故意安排了一次超过你能力范围的任务。那些和你一同做任务的同门，不是去消灭妖族的，他们唯一的任务是杀死你。”
这是他一直不敢告诉长溪的秘密，他怕她怨恨自己，更后悔救下自己。
长溪心神震动，皱着眉头消化了好半天他说的话，终于想起来那次做任务的同门确实都不是熟人，顶天了是见过面打过招呼的关系，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倒霉，原来是早已被人安排好的死局。
溯风在她长久的沉默中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会后悔救下我吗？”
他在心中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算长溪告诉他她后悔，但在这场害了她性命的偶遇中，他至少曾经拥有过她的真心。
他明知答案，心中到底还抱着一丝希冀罢了。
长溪眨巴着黑亮的眼睛，嗓音清脆，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
这一瞬间击碎了溯风所有的害怕和脆弱不堪。
长溪托着下巴，望着远方说道：“我救你是必然的事情，就算重回到那个时候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当时的我一定会救你。况且我不是换了个身份活下来了？”
溯风心头悬着的石头突然落地，无处安放的情感踏实的归向一处，长溪确确实实是老天在他黑暗时光中的唯一眷顾。
而这一次她甚至主动来到了自己身边。
长溪拿起手中的铃铛摇了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心中奇怪道：“它为什么不响啊？”
溯风愣住，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道：“我只听它响起过一次。”
“什么时候？”长溪好奇问道。
“是白五将你带来前不久的时候。”
那个时候正是她成为小婴儿的时间节点，怎么会这么凑巧？电光火石间，长溪的脑袋仿佛被人敲了一下，开了窍，她忽然明白过来，从来不是她以为的前世今生，也不是没有喝孟婆汤直接投了胎，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她。
十几年前她的灵魂受到铃声的指引漂泊到溯风身边，进入到这具合适的婴儿身体中，才成为了今天的她。
她根本不必将自己分成程思元和长溪，那实属是庸人自扰。她拥有着同一的灵魂，从来都没有变过。
长溪是她生命的延续，不是新生。
她握着铃铛想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把它放进溯风的手心，带着庆幸说道：“原来我才是最应该感谢那位老者。”
溯风结果铃铛同样认真握住，用手心的温度感受它的冰凉的外壳，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曾以为他们的开始只是偶然的命运照射进来的一束光，他拼尽全力想要抓住，又不敢抓住，却没想到他们早已命运相连，连相遇都是宿命的安排。
他专注地盯着长溪澄澈的眼眸，看出她眼里的悸动，有些情难自已的捧住她的下颌，微微抬起下巴郑重地将吻落在了她额头上。
她会救自己是必然的开始，那么他会爱上她便是必然的结果。
随着溯风的靠近，他身上的清香味几乎要将长溪迷晕了，她抬起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光洁下巴，感受到他的呼吸萦绕在自己脸上。片刻之后溯风刚要离开，她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同样抬起头，猛然把嘴唇印在了他的唇上，得意地看见他白皙的脸颊上现出了粉色，挑着眉毛说道：“下次这么亲。”
溯风盯着她的嘴唇，俯下身来，在她耳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好。”
东离带着唯唯诺诺地犬妖熟悉周围环境，远远看见长溪和溯风的身影，刚想过去找他们玩，却见他们相拥的姿势十分亲密，明明变成了人形，她却觉得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羽毛炸了起来，当即大力拉着犬妖转头就走，边走还边说道：“这个不能看！”
“他们……原来是恋人吗？”犬妖有些好奇地扭回头，被东离抬起小手一把扳了回来，匆匆带离现场。
她虽然不懂男女□□，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扰长溪。
——
不出长溪所料，秦朗最终还是同意和她合作，一起搞垮王家的蓄妖产业。
溯风花了三天时间通过植物打探王家养妖园的内部构造和人员安排，画出了一张草图。
这处院子西南城郊外的山谷中，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占据天然的地理优势，只有一条山路运送妖族。
据溯风所见，里面恐怕有上百只动物被囚禁起来，只是能够成功被催化成妖族的不足十一，大量无辜的动物稀里糊涂的命丧于此，硬要说的话同大型屠宰场没什么区别。
而成功变成人形的妖族定期被安置在园子最外面的屋子中，供前来买妖的人仔细挑选。
“看守养妖园的大概有五十人，负责圈养动物的人族修为最低，看管妖族的修为较高，其中有十人的水平同秦公子差不多。看守最薄弱的时候应该是每月二十日，他们会抽出人手送一批妖到其他州。”
长溪摸着下巴说道：“秦朗，你趁他们输送妖族的时候，多带些人手在山谷外劫住他们的车子，我们趁机潜进山谷救妖，你认为如何？”
秦朗看着草图，皱眉说道：“只有一条路进出，我们守在外面吸引火力，极容易被人包抄，若你们来不及支援，我的人岂不是白白送死去。”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长溪问道。
秦朗指着草图道：“既然有出去的妖，自然有进来的动物，我把人安排在送动物的车里进入院子，届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有你们四位相助，以为到时候被放出来的动物和妖族，应该可以轻松扰乱整个养妖园了。”
“这方法倒是可以，只是你怎么让你的人伪装成动物混进去？”
秦朗说道：“这个我可以来想办法。”
既然他可以解决，长溪也没什么意见，点头道：“可以，你需要多长时间准备？能够带上多少人手？”
秦朗沉吟片刻道：“五天，三十人，只是灵力均在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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