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附身
六道骸虽然还想细究玲也身上的秘密，但楼下的喧嚣声越来越大，他知道自己等待了许久的彭格列十代目马上就要来了。
“我的客人要来了，很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
六道骸的离开非常匆忙，玲也明白是阿纲他们来了。她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的脸色显得那么苍白。
砰的一声巨响，牢门被外头的人用炸弹炸了个粉碎。透过烟雾，狱寺和云雀相携而来。
“大小姐，您没事吧！”狱寺问道。
“我没事。”玲也笑着回答。
云雀见她这副样子，皱了皱眉，将手里的刀扔给了玲也：“从楼下那家伙身上搜出来的，应该是你的东西吧。”
“谢了。”玲也将刀在后腰处别好，见狱寺虽然满脸焦急却仍等待自己一同出发，说道：“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阿纲更需要你们。”
狱寺也注意到了玲也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但因为实在担心纲吉，点了点头，就要拉着云雀一同上去。
可他没拉动。
云雀站在原地看着玲也，虽然没说什么，但玲也就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朝云雀走了过去，步伐异常稳健。
“刚刚那家伙给我吃了点药，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她安抚性地对云雀笑笑，又抬出六道骸转移云雀的注意力：“你想咬杀的猎物就在楼上，快去吧。”
云雀这次没有再推辞，和狱寺一起上了楼，只不过在楼梯上，他总觉得狱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但当他回看向狱寺时，狱寺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玲也其实没有什么别的事要做。她只是单纯跟不上狱寺和云雀的速度而已。
她扶着楼梯，慢慢向楼上移动。胸腔里的心跳越来越快，甚至已经开始耳鸣了。
她该不会死在这里吧。玲也这么想着，停下了脚步稍微歇了一会儿。这具身体真的像个废物，但凡受点伤，就容易动弹不得。
就这样停停走走，她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才走到有打斗声传来的那个房间。
刚迈进房门，眼前的景象就吓得她心脏骤停——碧洋琪握着那把熟悉的三叉戟正要戳进纲吉的身体。
刹那间，玲也不知道从哪里恢复来的力气，冲过去一把将纲吉推开，三叉戟刺入她的右肩，鲜血甚至溅到了纲吉的脸上。
“哦呀，真可惜，就差一点了。”碧洋琪甩了甩三叉戟上站到的血。
“是六道骸”纲吉向后退了一步，却直接摔倒在地板上。
“碧洋琪”看了倒在地上的玲也一眼：“kufufu，真可惜，只差一点了。”
一起长大的这十四年，在沢田纲吉的印象中，有无数次沢田玲也主动挡在他的面前，将所有欺负他的人赶走。但这是唯一一次玲也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玲也左臂的伤口和苍白的脸色无一不在告诉着纲吉他的无能。因为他，本该与此事无关的姐姐才受到了这样的伤害。
他又想起了十年后再也不在的玲也，和校园祭上满身是血的玲也，而他前不久才信誓旦旦地跟云雀说过自己绝不会让玲也遭受十年后的命运。
自己真的是个废柴啊。
无数的愧疚几乎要压垮沢田纲吉，他低着头坐在地上，眼睛看着玲也，却始终没能聚焦，所以他没能发现倒在地上的玲也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周围六道骸附身的“同伴”们一个又一个地站了起来，只有云雀因为伤势过重六道骸无法附身，甚至连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也跟了过来。
纲吉看着四周的敌人，仓皇地躲避着六道骸的拳脚和三叉戟的进攻。他突然想到刚刚同样被三叉戟攻击到的玲也，惊惶地向玲也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发现对方已经站了起来并向他的位置靠近。
“怎么办啊，reborn！”纲吉像往常一样向reborn寻求帮助，reborn刚想训斥他，却突然发现玲也挥着刀向这边攻来，忙朝纲吉大喊：“阿纲，躲开！”
纲吉下意识抱头蹲下，却发现玲也的刀风并没有波及到他，而是向柿本千种的方向挥去。
“柿本千种”用悠悠球的线格挡，线却直接被切断，刀芒直朝他脖子上的大动脉而来。旁边的“城岛犬”将三叉戟向玲也后心扔来，玲也没有回头就能闪身躲开。三叉戟到了“柿本千种”的手中，格挡住玲也的刀。
六道骸知道玲也的左手和右肩都有伤，这样的疼痛对正常人来说一定会影响攻击的速度和力道，但越与玲也交手他越心惊：玲也仿佛拼着手臂报废的风险也要夺他性命，刀刀都直逼他命门。
六道骸虽然能操控别人的身体，却也要承担着对方所有的痛苦。和玲也交手的过程中，柿本千种的身体也受了很多伤，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战斗强度了。
于是他舍弃了柿本千种，转而附身到了碧洋琪身体中。本以为玲也会对同伴手下留情，却没想到依然刀刀狠辣，六道骸格挡的颇为狼狈。这时他才发现玲也虽然在攻击，却双眼无神，只是在用潜意识在攻击所有站着的人。
只要让她像云雀恭弥一样达到身体的极限，她自然而然就会倒下。六道骸又操控另一边的“狱寺”向玲也扔出了三倍炸弹，还没等浓烟散去，冰冷的刀芒又闪现在眼前。
曾经和玲也交过手的六道骸才意识到不对。上次交手时，玲也的刀是没有杀气的，她只想让他放人；可现在，她想让他死。
应该说，她不希望在场有任何一个站着的活人。为了达成这点，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她自己。
“那不是姐姐。”纲吉也发现了这点，他看向reborn：“那不是玲也！必须要阻止她，不然她会死的！”
此时六道骸同时控制着“碧洋琪”和“城岛犬”同时向玲也攻击，又控制着“狱寺”是不是发动远程攻击。玲也似乎对现状有些不耐烦了，在一脚踢飞“城岛犬”后，她突然转身向“狱寺”的方向跑去，刀尖直指向狱寺的胸膛。
纲吉知道狱寺成为了玲也的攻击目标，他追着玲也想要制止她，只是有一个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云雀恭弥一拐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一边格挡一边将玲也带离狱寺的攻击范围。虚晃一枪后对着玲也腹部的空白就是一拐，玲也直接飞了出去。她刚从地上起身，云雀一手刀打在她后颈，玲也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云雀下意识地接住了软软倒下去的玲也，可还没等扶好玲也，他也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kufufu，没想到是他帮了我的忙啊。”
六道骸知道现在他所有的障碍都被扫清了，又操纵着受了伤的人一步步逼近。
看着躺在地上的玲也，纲吉为刚刚因受到姐姐的庇护而欣喜的自己感到羞耻。
玲也又一次保护了他，而这一次，他必须要保护玲也、保护同伴。
不知道是在问别人还是再问自己，他喃喃道：“reborn，我该怎么办啊”
reborn站在他的腿上，直视着他的眼睛：“听好了，阿纲。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当彭格列十代目。你的想法就是彭格列的回答。”
这话六道骸听到了，却不以为意。他听过太多黑手党的大话了。
看着眼前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彭格列十代目，六道骸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的想法就是‘想马上逃离这里’啊。还是说‘为了同伴不能逃’？”
没有理会六道骸的嘲讽，纲吉第一次在面对敌人时挺起头，大声传达出自己的意愿：“我不想输给这么残酷的人，我至少要打赢他！”
纲吉和六道骸的战斗以纲吉的胜利告终。彭格列的人在处理现场时只带走了所有的病患，至于爆炸的痕迹和血迹，时间久了，别人只会误以为是年久失修掉落下的砖块和污垢。
黑曜中学的一切都平息后，一个黑衣黑发的女人带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来到了这里。她的肤色是许久未见阳光的苍白，浑身上下唯一的颜色就是红色——鲜红的嘴唇和鲜红的指甲。
她将箱子放到地上，里面的东西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气味一样蠢蠢欲动起来。她安抚地拍了拍，拉开拉链，从箱子中走出一只体型硕大的狗。
那狗是纯黑色的，就连瞳孔都没有一点白色。浑身的毛发和一般的狗不同，是纯哑光的。它站在阴影处时，仿佛和阴影融为一体。
它在地上一边走一边嗅，来到关押过玲也的牢房时明显兴奋了起来，在地上转了两个圈，就像饿久了一样舔舐起地上的血迹。很快，房间里除了碎落的砖块和混凝土以外，什么很久都没有了。
“呀嘞呀嘞。”女人揉了揉狗头，透过狭小的窗户看向外面的阳光明媚的天空：“连痕迹都不抹去，就不怕他们找到你么。”
女人跟着狗走遍了楼内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所有的血迹都被舔舐干净后才离开，却没注意到黑曜中学后面的篮球场上丢弃着一只校服袖子。
上面浸满了玲也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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