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要记得

身体好点了姜时间就出院了，出院第一时间，她和叶子一起去购物广场买化妆品掩盖不好的气色。

        “可是时间，你是敏感皮，用了会过敏。”叶子看着满是字的表格，陷入为难。

        “没事的，尔用一用。”

        出了购物广场，她又克制不住的咳嗽。

        看着手心的那摊血，她的神色暗了暗。

        时隔五天，周路程终于从忙碌中抽身，第一时间约姜时间出去走走。姜时间那边也答应的爽快。

        来到散步道，两人并排走着，路灯照的两个人影子斜长斜长。

        “你看那。”姜时间忽然停住脚步，指了指远处，“之前你和别人在那边打架，最后还被叫进警察局训话，把我和叔叔阿姨吓死了。”

        周路程嗯了一声，“没办法，当时他们嘴欠，一直调侃你说一些不好听的话，我看不过就打了。”

        其实不只是看不过，也是因为……

        “那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姜时间牵起一抹笑，“当时你把我爸爸认成坏叔叔。”

        周路程拉着她的手快步往前走：“快点往前。”

        姜时间任他牵着，笑容苦涩。

        不知道下一次能和他一起出来是什么时候，又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天晚上姜时间说了很多话，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回忆了很多事。周路程隐约觉得不对劲却抓不住自己的猜想，每次想开口都被姜时间用话堵回去。

        最后，他们来到一片种植很多梅花的园子。

        “你知道这儿地有个很好的故事吗？”周路程撇头望向姜时间。

        “什么？”

        “抚州的风很热，有个姑娘救赎了一个黑暗中的男孩。”

        “所以等风再热的时候，你也和我再来看看这里吧。”

        “好。”

        从那天后他们再无联系。

        三月二十七日凌晨三点五十八分，姜时间病情忽然恶化，病危通知书上，“付从心”三个字略显颤抖。

        六点零三分，周路程赶到医院。

        姜时间恳求医护人员让他进来。

        周路程刚进屋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病床上，女孩面色如纸，可笑容依旧温暖。

        “周路程。”姜时间虚弱着张口，“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他沙哑着嗓子，几乎是憋出这一个字：“好。”

        女孩动着发干的嘴唇，眸子里的神采不复从前，她轻轻启齿道。

        “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些人不再回来。”

        “就像你曾经追问的爱与不爱。”

        轻灵的歌声回荡在安静的病房里，机械上彩色的线条跳动勾勒出她生命的形状。

        “有几人看不出来，有人还不能释怀。”

        她望着天花板，视野开始逐渐模糊，触觉顺着血管逆流，手似轻似重。

        姜时间知道，她快撑不住了。

        耳边鸣叫声逐渐吞噬听觉，她只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和最后的声音。

        “别为难，我还不算难堪。”

        ……

        最后的意识被抽离，她陷入一片黑暗。

        机械发出急促的低鸣声，刺痛周路程的耳朵，刺激着他的神经细胞。

        他听到自己沙哑到极致的嗓音：“姜时间，留下我你怎么舍得……”

        你听到了对吧，人最后失去的是听觉。所以你要补偿我，知道了吗？

        那就让你下辈子一直留在我身边，永远也不许离开。

        ……

        二月二十七号，凌晨六点十八分三十三秒，姜时间与世长眠，年仅十八。

        意识弥留之际，她在最后一刻勾起唇角，似是睡着了，下一秒就可以被摇醒。

        希望继我之后，仍旧有人爱你，用热烈和真挚闯进你的世界，同时希望仍旧有人温柔待你。

        我会在遥远的云层上守护你，为你祈福。

        要记得，我从未离开。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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