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如果让我选择三年级最喜欢的课，那么我也会选择黑魔法防御术，因为斯内普教授并不知道我的内心想法，否则我又会是被禁入他办公室的人员之一。
因为我单方面维持书信往来（指寄我的魔药成品和论文），所以开学之后并没有合适的理由单独见他，他准许我每周五晚上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而我平常上课以及在路上遇见他，他心情比往常更加恶劣的无视我。
那么，说回黑魔法防御术的卢平教授吧。
他是非常专业且温和的人，虽然穿着看起来破旧，但整个人气质温润，不管学生的发言多么冒犯他都会很平和的解答，他身上带有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眼睛里偶尔会透露出疲倦。
他的第一堂课便非常生动且有趣，让我们看了旧衣柜里的博格特，跟我们讲述他的特性和应对方法，并且直接让我们面对它。这很有趣，并且可以看到我的同学们都在惧怕什么，这份恐惧让我们更加知根知底，关系反而比往常还亲密了一些。
赫奇帕奇一直是学生最多的学院，而上课时间有限，我站在队伍的中等位置，大概这节课并不能轮到我。我看大家将恐惧转化为欢乐，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起来，但很快我意识到我并不知道我在惧怕什么。被抛弃？家庭分崩离析？我可能存在的隐藏心理问题？好像我都能想到办法应对，可能这些东西带来的恐惧还不如那个蛇怪，但我好像又不怕自己的死亡……
在我的思绪四处发散的时候，卢平教授叫到了我的名字。因为我前面还站着几位同学，根本没想过他会提前点我。直到他第三次叫我时，我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走到被变成玩具箱的博格特面前。
“对不起……刚刚在想我会恐惧什么。”
卢平教授口吻依旧很好，他甚至问我：“你恐惧什么呢？”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拿起魔杖往前走了几步，正好让博格特窥探到我的恐惧范围。他快速变化了几次，最终变成了斯内普教授的模样。但他没有走，他只是……只是非常冷漠的看着我，我望向他的眼睛时看到了冷漠、拒绝以及讽刺，还有是真正的仇恨和失望。他讨厌我？他讨厌我。不，不是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我的神经逐渐被麻痹，呼吸变得急促，手脚开始发冷，这不应该，这不应该。为什么会是他呢？我可以直面很多恐怖的东西，哪怕我害怕我都可以去应对，而不是现在这样，告诉我：我永远得不到他的赞赏……和爱。
“滑稽滑稽。”最后卢平教授挡在我的身前，我看到斯内普教授变成一轮圆月，又变成了其他东西，最后被卢平教授塞回到衣柜了。
“下课！还没有面对博格特的同学下次课再来，下次上课前提交一篇关于博格特的论文，阐述他的特性和应对方法。没有长度要求。”然后他又转过身对着我，我感觉我像是丢到岸上的鱼，失去了应有的呼吸能力，“要来我的办公室喝杯茶吗？”
跟在卢平教授身后的时候，我的理智逐渐回流，甚至深呼吸了几次稳住了有些颤抖的身体。他的办公室很舒适，墙角放了一些高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需要的生物，他自己的物品不多，但能看出来是努力生活的人。
“吃点巧克力？”他让我坐在椅子上休息，掰了一块巧克力给我，又给我倒了杯茶。
我就着巧克力和热茶让身体暖和了起来，那种看到斯内普教授眼神的冰冷感终于退下，我长叹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恢复力气。
“我没想到你会害怕西弗勒斯，”我看卢平教授斟酌了下，最后直接跟我谈论我的博格特，“阿不思跟我说，你是他最喜欢的学生。”
“如果不和斯莱特林进行对比的话。”我小声接了句，然后和卢平教授对视都露出了然的笑容。谢天谢地我能正常交流。
“你看到了什么？”他轻声问我，甚至注意到我的茶已经喝完，还为我满上。
我犹豫是否要编些谎言，因为我自己都还不能消化这些，但在卢平教授的细心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看到了他的失望和拒绝，还有仇恨。”我轻声说道，说的时候有些颤抖，“我设想过很多我可能怕的事情，比如我的家庭关系，比如我再也做不了魔药，甚至去年的蛇怪眼睛都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但他们都没有出现。”
卢平教授看着我，没有马上说话。这让我觉得很舒适，因为我的大脑也在疯狂运作，冷静下来的我逼迫自己跳出事件本身去思考，于是我明白了：“我恐惧的是我得不到爱这件事，然后在遇见博格特的时候，具现化成了斯内普教授，因为他目前在我心里是最在意的人之一。而这……”我压着声线，一个非常荒诞的念头跳了出来，我甚至克制不住地说了出口：“而这正是因为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他恨我。”
前面的分析让卢平教授露出了赞赏的目光，但听到我最后那句话时，他也流露出轻微错愕，显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他将这点小情绪收好，可能单纯将我的感情理解为学生对教授的喜爱。
“很少人会恐惧这点。”卢平教授缓缓说道，“你很敏锐，善于思考，但同时也很敏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找我聊聊。就我个人观察，西弗勒斯显然很喜欢你，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言行不一，但如果真的讨厌的话，他是不会为你做课后辅导的。”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说不准是我找到他的弱点威胁他呢。”
这让卢平教授放声大笑：“那你找到他的弱点了吗？”
“是邓布利多教授。”我非常认真地回答，但也忍不住笑出声，“只有邓布利多教授让他做什么的时候，他即使拒绝或不情愿都会做。”
“是的，毕竟每个教授都害怕校长。”他停下笑声，温和地看着我，“那下次你敢面对吗？下节课让你第一个来。”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当我知道一件事的来源之后，即使痛苦我也有办法去面对，更何况，就连邓布利多教授都认为我是斯内普教授最喜欢的学生之一，这就是一剂强心剂，我依旧会害怕发生那样的事，但我起码能有勇气去应对了。
“谢谢您，卢平教授。”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感谢他的倾听和招待，“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不要让斯内普教授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
“我答应。或者你可以主动说给他听。”
临离开他的办公室，他对我眨了眨眼睛。
和卢平教授谈心结束后，已经是午餐时间，我径直往礼堂走去。下午的课是魔药课，在门口碰到哈利和罗恩时还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听到他们在谈论第一次见到做对魔药还扣分的事情。
我心想，如果是斯内普教授的话，他确实干得出这种事。
当我出现在赫奇帕奇的长桌时，熟悉的人只有厄尼，我坐在他对面吃饭，他看了我好几次，还有刚刚一起上课的同学也忍不住偷偷看我，这让我不得不放下我的奶油蘑菇汤，看着厄尼。
“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厄尼看了看教师席位，把身子探过来，小声问我：“斯内普是不是虐待你？”
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而我没有马上回复让他误以为这是真的，连语气都变得急切了起来：“你听着，如果真的有这种事，马上告诉邓布利多，他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没有，斯内普教授对我和对其他人一样。”我颇为好奇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们都以为你很喜欢斯内普教授，结果今天你最恐惧的居然是他？！我猜不少人的博格特都是他，但那些人里怎么都不应该有你才对。”
周围一片点头的声音。
“我们之前认为，如果赫奇帕奇有学生不讨厌斯内普的话，那一定是你。”
我点点头，从面前的食物盘里夹取了一些意大利面：“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博格特怎么回事？”
我思索了下，简单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我辜负了他的期望，我惧怕的……举个例子是让我熬制福灵剂而我失败之后的他。我恐惧的是这个，不是斯内普教授本身。”
厄尼这才松了一口气，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但汉娜刚好到来听到我说的这句话，她不可思议地说：“正常教授会让一个三年级的学生制作六年级才知道的药剂吗？”
我往旁边移动了一下，纠正她：“显然我们不能把斯内普教授划分到正常教授的范围。”
“我有时候不是很理解，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厄尼忍不住问我。
汉娜替我解答：“当然是喜欢啊，不然她怎么可能连恐惧的东西都这么别具一格。”
我对着厄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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