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答应
下朝之后，太后娘娘回了长信宫，坐到案前，“秋意留下，其余人到殿外候着。”
“是。”赵运来带领众人退出内殿，关好殿门。
太后娘娘将京兆尹的折子递给沈秋意，“看看。”
沈秋意双手接过折子，打开将其内所述十七人官职出身一一阅览，也明白了太后娘娘为何将她单独留下，十七人中她爹沈四老爷和她三伯父沈三老爷赫然在列，真是一对好兄弟。
沈秋意当即跪下，“臣……但凭娘娘发落。”
“哀家若真想发落你，早朝时便不会留下这道折子了。”太后娘娘叹口气道：“你对此事如何看？可要为你父亲求情？”
沈秋意毫不犹豫的拜倒在地，“臣请娘娘严惩枉顾国法之人。”
“好。”太后轻声笑道：“秋意与哀家年轻时颇像，是能成大事之人。”缓了缓又道：“你放心，哀家不会让此事牵连到你。”
沈秋意抬头看向太后娘娘，颇为动容，“多谢娘娘抬爱与回护，臣必尽心尽力服侍娘娘。”
太后娘娘满意的含笑道：“好。”
出入勾栏瓦舍本也不是什么重罪，安淮伯却连日上奏章，奏请严办那十七人。
今日下值时，沈秋意在长信宫外被刘喜顺拦下了，“沈尚宫安好。”
“刘公公找我？”
“是，有人托咱家带话给您。”
“哦？”
“是吏部侍郎沈大人。”
沈家两兄弟被抓，沈大老爷终于坐不住了，想必是想让她探探太后娘娘的口风。
刘喜顺又道：“沈大人托我问问您，沈家两位老爷何时能归家？”
沈秋意心中呲笑，这话问的好，这是要她去找太后娘娘求情，也不想想她在太后娘娘面前是否有这个脸面。
“唉。”沈秋意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麻烦刘公公回我大伯一句，秋意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如今每日更是胆战心惊，唯恐太后娘娘迁怒。”
“好，咱家定会将话带到。”
打发走刘喜顺，沈秋意回到住处，不想遇到了等候在门外的卫莫寒，沈秋意当下反应竟是先左右看了看。
卫莫寒被她逗笑，“附近无人。”
沈秋意瞪他一眼，“卫副统领越发大胆了，竟还找上门来。”院外谈话多有不便，沈秋意无奈将人请进了屋内，“卫副统领找我何事？”
“我近日在宫外听到一则消息，与沈尚宫有关。”
“什么消息？”
“安淮伯为何会咬住官员夜宿勾栏一事不放。”
沈秋意其实心知肚明，但还要装出几分惊讶，“为何？”
卫莫寒不答反问，“你近日在宫中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
“没有么？”卫莫寒道：“你好好想想。”
沈秋意有些疑惑了，皱眉道：“为何如此问？”
“有些人在宫中呆的久了，变得毫无容人之量，一点儿小事也要报复的，尤其是某些……太监。”卫莫寒又道：“前几日李言真不是因弄丢临岳大长公主奏折一事受了处罚吗，安淮伯不知从何处听说是你将此事推给李言真担责。”
“所以他寻上我父亲，伙同京兆尹在瓦舍将他拿住，近日又连上奏章要将我父亲定罪，让我这个罪臣之女再无脸面担任宫中女官。”
卫莫寒眼含笑意，沈秋意果然没让他失望，不仅容貌姣好，心思亦是玲珑，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确是如此，安淮伯以为你欺负了她女儿，要找你算账，另外，我找人调查过了，这个假消息是从宫中传出去的，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在宫中得罪了人。”
沈秋意立时明白了卫莫寒的意思，思忖道：“你觉得宫中有人要借安淮伯之手报复我？”
“是。”
“呵。”沈秋意轻笑一声，“说不好就是李言真找他父亲告了我一状呢。”
“不会是她。”卫莫寒轻皱眉头，“她不是那样的人。”
闻此言，沈秋意打量卫莫寒，道：“你们认识？”
“安淮伯夫人与我母亲有几分交情，时常到岳定郡王府走动。”
“哦……”沈秋意点点头，“那你们应该很熟识喽，所以，她也是你在太后娘娘身边的耳目吗？”
卫莫寒怔了一下，才道：“不是。”
“为何？”
卫莫寒思忖道：“越是明面上的关系越不能用。”
“哦……”沈秋意哼笑一声，“青梅竹马的关系不能用，你就找上我干这暗中的勾当？你才见过我几面？竟这样贸然试探我？你就不怕我把你告发给太后娘娘吗？”
看着沈秋意隐有怒意的面容，卫莫寒噗呲笑了，“沈尚宫对我有诸多不满呀。”
“没有的事，只是觉得卫副统领眼光不行，找错了人。”
卫莫寒敛起笑意，又道：“我父亲是皇族一派，太后娘娘早就知晓。”
“所以，你是不怕我告发了？”沈秋意颇有些无奈，当你不知道对方软肋的时候，你也猜不透对方真实的目的。
“是，告发我对你毫无益处，太后娘娘多疑，知道你与我过从甚密也不会再信你。”
沈秋意抿着嘴角点了点头，“好打算，如此看来只有与卫副统领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沈秋意将手掌伸到卫莫寒面前，故意含笑道：“卫副统领，你的筹码呢？”
看着面前白嫩细葱般的手指，卫莫寒下意识的抿了下嘴角才道：“当下我可以为你在安淮伯面前作保。”
沈秋意已经得了太后允诺，其实已不必再理会卫莫寒，但她想知道卫莫寒为何会选上她谈合作，答应他才好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好，那便有劳卫副统领了。”
卫莫寒含笑道：“好说，那我们便这么说定了。”
“嗯。”
第二日，连日上奏章的安淮伯突然安静了，朝中大臣们颇有些不解，近日安淮伯那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着实吓到了某些人，谁想安淮伯今日又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着实让人费解。
但安淮伯不提并不代表那十七人就无事了，他们确实触犯了国法，经太后娘娘与诸位大臣商讨，处罚也下来了，十七人中在朝任职者连降三级，罚奉一年，沈四老爷和沈三老爷这种挂闲职的，当即免去职务，罚银三百两，以儆效尤。
天气一日热似一日，沈秋意不当值时便闲在房中抄经，她在观庙时便时常抄经供奉殿前，一则为云清长公主祈福，二则修身养性，抄经能使人平心静气。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沈秋意隔窗望去，只见李言真领着一个小太监进了她的院子。
沈秋意搁下笔，前去打开门并将两人请进屋内，“李尚宫不是在当值吗？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李言真近日见到沈秋意面上有些讪讪的，她知道了安淮伯故意为难沈秋意一事，她想与沈秋意道个歉，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是在当值，娘娘吩咐我们过来的。”她示意沈秋意看小太监捧着的暗蓝色丝锦包着的长方形东西，“这是天师大人借给娘娘的经书，娘娘已着人抄录完毕，遣你给天师大人送还。”
天师大人在北城天钦宫，这是趟出皇宫的差事，一般这种差事都是宫中太监去的，沈秋意不知太后娘娘是何想法，今日竟遣她去。
皇宫在建宁城中央位置，天钦宫在城北中轴线上，两者相距甚远，沈秋意要坐马车过去，司马监的太监备好了马车在宫门处等候，她刚要上车，就见卫莫寒牵着一匹棕红色骏马走了过来。
沈秋意只好先停下打招呼，“卫副统领也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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