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弃妇
沈秋意被沈四夫人推到了沈老夫人面前，她只看了一眼满身华翠的沈老夫人便盈盈拜见，“秋意拜见祖母，祖母安好。”
沈老夫人上下打量片刻才开口，“嗯，好，快起来吧。”
“多谢祖母。”
之后，沈秋意又拜见了沈大夫人，沈三夫人与几位堂嫂，见了沈大老爷最小的女儿，八小姐沈初雪，她也是沈家这辈中最小的女孩，如今已有十三岁。
凑巧，沈初雪今日也穿了一身黄色衣裙，她比沈秋意小了三岁，但两人站在一处，沈秋意却比她多了几分俏丽。
请安之后，各自散去，沈四夫人随沈大夫人去了，沈秋意只带了红莺回西院，谁知刚出东院拐角便听到有人在谈话。
“你说那个沈秋意是不是故意的？偏偏要与我穿一样的衣裳，回去我就把这破衣裳烧了。”
沈秋意了然，哦，是沈初雪，听语气就像小孩子赌气。
她身旁的丫环劝道：“好好好，小姐莫气，咱们回去再说。”
“哼，她打扮的再好又怎样，还不是被顾家退婚的弃妇！”
“小姐你小声儿些。”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知道京里的小姐们都怎么说她吗，望门弃妇，害的我们沈家也成了京中笑柄。”
“小姐，这话您与我和姨娘说说就行了，可千万莫在夫人面前提。”
“为何不能提？都是因为她，害的……害的我的亲事也被耽搁。”
“哼。”沈秋意呲笑一声，吓了那两人一跳，两人转过拐角看到了似笑非笑的沈秋意和紧皱眉头的红莺。
沈初雪背后说人坏话，还被事主当面逮到，面上讪讪的，倒是一旁的绿衣丫环连忙上前行礼，“六小姐安好。”
沈秋意没有理会她，只是盯着沈初雪瞧，“我这个望门弃妇耽误沈八小姐的婚事了？”
沈初雪涨红了脸想反驳，在看到沈秋意冰冷的眼神后，吓得闭上了嘴。
“一个姨娘养的女儿，我倒要看看你能攀上什么高门大户。”
沈秋意这一下可是直接捅了沈初雪的痛处，庶出的身份注定了她攀不上高门嫡子，沈初雪气急了，“你是嫡女又怎样？家里的庶女都嫁出去了，只有你这个嫡女被顾家退婚了。”
沈秋意被气笑了，被退婚是她的错吗？她才是受害者，外人嘲笑，沈家人恐怕个个如沈初雪般嫌弃她，“很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沈初雪的丫环连忙上前，挡住了沈初雪半个身子，“六小姐，我们小姐年纪尚小，请您看在自家姐妹的份上，莫要与她计较。”
沈秋意打量她，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其实，沈初雪说的倒也算属实，她自幼与武宁侯之子定婚，去年她还在观庙时收到了顾青峰自边关寄来的退婚书，只有一封退婚书，顾青峰不顾沈顾两家长辈反对，执意与她退婚，并直言已在边关另娶她人。
沈秋意当时也是愤怒的，婚事是当年沈太傅与顾老侯爷定下的，退婚也当由两家长辈出面，他这样一封书信就退婚，当真是不顾及沈秋意的颜面，让她被笑话为望门弃妇。
退婚之后，沈秋意再收到消息，沈顾两家还要结亲，这次出嫁的是她的庶出胞妹——沈七小姐沈庭燕，下嫁的是顾家二房幼子，即顾青峰的堂弟——顾青柏。
你说可不可笑，为了已故沈太傅和顾老侯爷的一个约定，两家执意结亲，一对不成也要再凑一对。
“算了。”沈秋意忽然觉得与沈初雪一个小孩子置气好没意思，不再多言，带着红莺回了西院。
沈秋意回去之后便换下了衣裳，顺手交给了红莺，并似笑非笑的打量她，“你选的好衣裳呀。”
红莺扑通一声跪下，急切的道，“小姐，奴婢绝非故意为之，昨日夫人着人送来了两身衣裳，一身鹅黄，一身桃红，奴婢只是觉得小姐穿鹅黄会淡雅一些，才选了这身衣裳，奴婢真不知八小姐会与您穿同色衣裳。”
沈秋意点点头，不管红莺是不是故意，沈四夫人是没什么好心的了。
沈秋意的母亲在她五岁时亡故，不出半年，沈老夫人就命沈四老爷娶了她外甥女，沈四夫人进门没多久，沈秋意就被送去了观庙替云清长公主修行。
十年过去了，她回到沈家，沈老夫人见到她毫无祖孙十年未见的思念之情，更无感人的泪洒场面，沈四夫人也只是面上热络，看看她送来的两身衣裳就明白，她对沈秋意是一点儿不上心的。
“你起来吧。”沈秋意站到窗前，看着院中盛开的两支芍药芬芳吐蕊，艳丽非常，如明媚的少女肆意枝头，“七小姐在顾家怎么样？”
红莺缓缓起身，“好像不太好。”
沈秋意转过身来，皱眉问，“她怎么了？”
“奴婢也是听说，七姑爷对七小姐不太好，两个月前，七小姐回府时说是小产了，她与夫人和许姨娘哭诉，说是姑爷一脚蹬到了肚子上，成形的男胎就没了。”
沈秋意只觉悲愤，“老爷怎么说？”
“老爷应该还不知道。”
“什么？”
“夫人劝七小姐和许姨娘要忍耐，七姑爷是顾家嫡子，好似本就不乐意这门婚事，若要再闹，只怕七小姐会被休弃。”
沈秋意气极反笑，“好理由，夫人当真深明大义。”
红莺也不敢再多嘴，只默默的侍立一旁。
两日之后，沈秋意与沈四夫人提及想要出去转转，沈四夫人面露难色，说她要忙她儿子沈钰的事，无暇出门，沈秋意便说有红莺陪着我就好，沈四夫人也就同意了。
红莺也是少有出门的机会，在车上左看右看，不住的与沈秋意说她听来的建宁趣事，最后才问，“小姐，我们先去哪？”
“听你说的有意思，那就先去茶楼坐坐吧。”
因是上午，茶楼内客人并不多，只说书先生坐在大堂正说的津津有味。
沈秋意带着红莺去了二楼，选了一处临窗的位置坐下，她朝下望了一眼，“红莺，你到对面绸缎庄去选几匹好料子，拿回去给我裁几身衣裳。”
“是，小姐。”
红莺走后，风四娘便从楼梯口走了过来，“姑娘。”
“坐。”待风四娘落座，沈秋意又道：“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该送的东西都已经送进了宫中。”
“嗯。”
“你在沈家可好？”
沈秋意笑道：“好不好都没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在沈家久待，你不用担心。”
“好吧。”风四娘又道：“阿归和甘十二也到了，刚刚安顿下来，在西城炊饼巷，阿归吵着要来见你呢。”
“我不便久留，你与他说改日再见。”
“好。”风四娘拿出一封信递给沈秋意，“这是陈鹏的信，姑娘凭此信联系陈鹏的义子。”
沈秋意接过信，打开瞧了瞧便收了起来，“对了，你替我办件事。”
“何事？”
“去武宁侯府给我七妹沈庭燕传个话，问她愿不愿意与顾青柏和离。”
“她……”
沈秋意朝楼下扫了一眼，“别问了，红莺要回来了，你去吧。”
“好。”风四娘起身离开了。
红莺选了三匹衣料由绸缎庄的伙计抱过来给沈秋意过目，沈秋意随意看了看便让伙计送去沈府。
之后，沈秋意带着红莺又随意逛了几处店铺便回了沈府。
又过两日，风四娘传来了沈庭燕的回话，她说不愿和离，也不能和离，沈秋意闻此言便知沈庭燕有为难之处，和离之事只能先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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