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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修)


次日,天明。

        将军府。

        “如何了?允融可醒过来了?”

        “夫人。”松花春水见了门外匆忙进来的人,连忙走上前行了一礼。

        春水皱着眉摇头:“小姐还睡着,想来这次的确是醉的不轻。”

        听到这一句,温氏气得狠狠一拂袖,昨日宋衔川将女儿送回来之后,就已经同她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赵-永-维,温氏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自己定不会让女儿就这么白白受了委屈!

        她想着深吸了口气,压下眼中的情绪,坐到宴允融床沿,轻轻碰了碰她的脸:“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让人放心?人这一生,可不是次次都能化险为夷的。”

        床上的人静静睡着,面容恬静,像是全然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温氏看了她半响,最后慢慢收回手,抬眼看向一旁站着的人:“你们好好照顾允融,她若醒了,立刻来告诉我。”

        “是……”松花春水两人正要应答,就听见一声轻咳响起。

        “阿娘……”躺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温氏惊喜地回头:“允融,你醒了?”

        松花春水对视一眼,也立马相视一笑,一人上前帮着扶起宴允融,一人忙去桌旁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允融,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难受?”温氏扶着她,目光里满是担忧。

        宴允融喝完了水,嗓子舒服不少,闻言淡淡笑了笑:“我没事,阿娘别担心。”

        “还没事,你知道昨日有多危险?你当真是一天都不能让我安心!”

        “阿娘……”

        “衔川已经同我说了。”温氏叹了口气,“允融,你是阿娘的女儿,阿娘是万万不愿看到你受伤害的,你明白吗?”

        宴允融默了默,小声开口:“对不起,阿娘。”

        温氏看着她,最后终于还是道:“罢了,事已至此,责怪你也没用了,好在你这臭丫头碰见了衔川,否则现在有你后悔的。”

        “宋衔川?”宴允融一听顿时抬起了头,眨了眨眼,“对了,我都忘了问,我是如何回来的?我记得,我是在听醉楼,莫非……就是宋衔川?”

        “自然,衔川亲自将你送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你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温氏嗔怪地看她一眼,复又狐疑地微微皱眉,“你便一点都不记得了?”

        “好像,的确没什么印象。”宴允融拉了拉被子,靠着温氏,“阿娘,那宋衔川现在在哪?”

        “还在府上呢,他说等你醒后有话想问你。”

        “问我?”宴允融坐直了身子,“我还有话想问他呢,阿娘,那不如现在就将他叫来吧?”

        温氏想了想,点头:“也好,松花,你去请宋公子过来吧,春水,你将后厨温着的蜂蜜水端来。”

        两人应声后便都退出了屋外,温氏拍拍女儿的手:“你等会可莫要再任性,衔川几次三番护你,还不能让你改变态度?”

        “阿娘放心吧,我这次真的就只问几个问题,不会怎么样的。”宴允融抱着她的胳膊晃。

        好一会儿过去,松花和春水才都回来了。

        宋衔川跨进屋内:“伯母。”

        温氏温和一笑:“快来坐吧,允融醒了也说要见你呢。”

        宴允融着急地开口:“宋衔川,阿娘说是你把我送回来的,那你是在哪见到我的?”

        她要确定赵永维究竟有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宋衔川显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便道:“你可真该感谢我,我昨日恰好在听醉楼,正好撞见了赵永维要带着你出去,便顺手将你救下了。”

        “那,衔川。”温氏忽然皱紧了眉,脸上写满了不安,“昨日的事情是不是已经人尽皆知了?允融……”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宋衔川连忙解释:“伯母别担心,赵永维自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将军府,他带着宴允融出来的时候身边围了好几个护卫,旁人轻易是看不到他带的人究竟是谁的。”

        “而且我救下宴允融之后,也用帘布遮住了她的容貌,并未被人瞧见,至于赵永维,谅他不敢出来胡说八道。”

        温氏这才放下了心,感激地看着他:“衔川,多谢你考虑周全,伯母当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了。”

        一边沉默着的宴允融冷不丁开口:“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宋衔川一噎,咳了两声,“其实吧,我是看见你手上那只镯子了,觉得有些眼熟,所以就拦下赵永维了,谁知道一看竟然是你。”

        “不过这些不重要,幸亏我认出你了,不然你现在的处境,堪忧。”他说着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想揭过这个话题。

        温氏赞同地点点头:“衔川说的是,你就别纠结这些了,所幸有惊无险,不然你爹爹和阿遥回来了,定得掀翻了天。”

        宴允融闻言敛了敛眸,垂下头:“爹爹和阿遥在外不易,这件事就别告诉他们了。”

        “……好。”温氏知道这话定又惹得她伤心了,便故意笑着站起身,“你跟衔川说说话吧,阿娘就不跟你们年轻人凑热闹了。”

        她在心底微微叹了一息,纵然允融与衔川性子不和,可斗斗嘴也是好的,至少能淡化悲伤和思念。

        温氏出了门,宋衔川拉着椅子坐近了些,语气难得的严肃:“我问你,你昨日在听醉楼可有见到王禾?”

        “王禾?”宴允融想起来了,抬眼,“就是她邀我去的听醉楼。”

        “昨日我在街上碰见了她,她便非要我参加她的饭局,现在看来应当是接风宴,她请了不少的人,但是后来赵永维突然闯进来了,还赶走了其他人,却强留我跟王禾,一个劲给我们敬酒。”

        “王禾吓得不轻,我怕她撑不住,就帮她挡下了不少酒。”说到这里,宴允融拧了拧眉,“只是我没想到自己会醉,那赵永维定是动手脚了!”

        宋衔川没好气道:“谁让你这么蠢,赵永维那种人能安什么好心?他让你喝酒你便喝?”

        宴允融气恼地偏了偏头:“我以为他只是想灌醉我,可我千杯不醉啊,我当然不怕。”

        “我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赵永维进来后并没什么可疑的动作,喝的酒也都是桌上本就有的……”

        “你方才说,是王禾让你去的听醉楼?”宋衔川慢慢开口。

        她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你是说……王禾?”

        “我快不行的时候,给了她一瓶阿遥送的药,能让人四肢无力,虽然她最后的确还是见死不救了,但我觉得她估计是吓傻了。”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傻。”宋衔川轻嗤一声,“你恐怕不知道,我救下你之后碰见了王禾,她那个表情,可不像是单纯的受害者那么简单。”

        宴允融一怔:“你遇见她了?那她……”

        话音一顿,本想问她有没有事的,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如果是她的话,那的确能解释的通。”

        她说着幽怨地看向宋衔川:“王禾回永京城的事,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觉得她定是因为你才要来坑害我的,只是我一直以为王禾只是耍些小脾气,谁知她这一次竟真下这么狠的手。”

        “我说,你自己的桃花能不能自己管好?别误伤别人呀。”

        “你!”宋衔川又被气到了,可竟有些无法反驳,干脆不搭理她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宴允融也习惯了,自顾自拉了拉被子便要躺下,眼眸一转,却又突然停住了动作:“等等。”

        “宋衔川。”她抬头看过去。

        快到门边的人皱着眉回头:“又怎么了?”

        “还有问题。”

        “什么?”

        宴允融慢慢地开口:“赵永维出现之后,王禾全程都很紧张害怕,甚至还被吓哭了好几次,这些都不像是装的,况且平心而论,你觉得,她真的是一个这么会掩饰的人吗?”

        “……”宋衔川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她那个模样,倒更像是——被威胁了。”

        “威胁?”

        “嗯。”宴允融缓慢地点头,“我们还是亲自去找王禾一次吧。”

        ——

        临州。

        空气中弥漫着略微咸湿的水汽,不少青年男子正准备出海,集市上不少商贩在叫卖着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

        临州,原来竟是一处临海之地。

        宴和带着江遥乘马车从西边进入了临州地界,只是州牧府的所在地却是靠近海洋的东边,所以他们便只好又花费了些时间赶路。

        此时终于临近目的地了,宴和撩起帘布:“阿遥,看看吧,这就是临州,一座与咱们的都城永京截然不同的城市。”

        江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了笑:“确实是很不同。”

        “那,你觉得如何?”

        江遥想了想,道:“这里虽没有那么繁华,却也很热闹,而且大家看上去似乎也都很自由。”

        宴和听了不置可否,继续望着路旁的风光,就是这时马车停了下来,一名中年男人走到窗边,拱手一礼:“见过将军,将军一路辛苦了,在下奉州牧之命前来迎接。”

        闻言,宴和跟江遥对视一眼,前者不动声色地笑着颔首:“那便有劳了。”

        街道上停着的马车再度朝前驶去,外面仍旧是一派熙攘祥和,马车内的气氛却渐渐沉重起来。

        他们来这一趟完全是秘密行事,一直隐藏着身份,无论皇帝还是他们自己,都不曾向外透露过什么,为的就是能趁其不备,打探到最真实的情况。

        况且来临州这一路,山高路远,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就被得到消息的。

        “看样子,有些人是不打算让我们查到什么了。”宴和轻叹了声。

        车轱辘吱吱呀呀地响着,缓缓驶过熙攘的人流。

        州牧府。

        “下官临州州牧幽明,见过定远将军。”大厅内,墨绿衣袍的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宴和瞧着他约莫五十岁的年纪,虚虚一扶:“幽大人不必多礼。”

        “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下官未能远迎,实在是倍感惶恐,还请将军就在敝府住下吧,也让下官有机会尽一番地主之谊。”幽明说得言辞恳切。

        宴和欣然点头:“幽大人太客气了,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下人领着他们去了客房,待进入屋内屏退外人后,江遥才压低了声音道:“师父,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干脆,恐怕那州牧留客是假,监视才是真吧。”

        “你也看出来了?”宴和拍了拍他的肩,无奈地摇头,“向来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们初来乍到,还需时间去了解情况,不宜引起冲突。”

        “至于监视,就让他去监好了,我们未尝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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