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整饬

柳如烟心里明白，这个皇上是一个很睿智的皇上，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的心里一直是清楚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仅没有拆穿她，而且对她还甚是照拂。这次的事情，其实不仅她清楚、丽嫔清楚，就连皇上也是清楚地，至于皇上是怎么知道的，柳如烟并不清楚，但她就是很肯定。还有一点很肯定的就是，这次皇上真的生气了，或者说皇上是真的想顺了柳如烟的意，因为这次皇上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每隔三五天就来咸福宫看望柳如烟，而是整整一个月都没有露面。对此，柳如烟不知该悲该喜。

        宫里的人最会做的便是拜高踩低，大家似乎从皇上的态度中解读出了柳如烟已经失宠的迹象。就像秦昭媛、赵昭容与邓淑仪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说的那样：“本以为那个柳如烟在后宫能翻出大浪来，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也是，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长得像天仙一般又如何？”“可不？我开始看皇上对柳如烟的架势，还以为她能成为第二个云妃呢？没成想，这个柳如烟如此时运不济，这样一个一进宫就一直病着的人连我看着我觉得晦气。”“就是、就是，这好好地太子妃没当成，入了宫更是状况频出，始终不能侍寝，可见确是个福薄、不祥之人，我们以后可要离她远一点，免得她的晦气沾到我们的身上，连带我们也跟着她倒霉。”后宫的小道消息一向传得很快，没两天，柳如烟身带晦气以及不祥的传闻便传得后宫人人皆知，宫中诸人见到咸福宫的人便也都如见蛇蝎，避之唯恐不及。连带着对他们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下子从之前的趋奉和恭恭敬敬变成了现在傲慢与不耐烦，送去咸福宫的一应之物自然也就大不如前了。

        对此，咸福宫的人均感到非常郁闷，虽然橙汐和秋吟极力隐瞒并告诫诸人不要在柳如烟面前提起任何风言风语，还是有个别宫人不满，忍不住口出怨言被柳如烟听到了。如果换了别人，肯定无法接受，但是柳如烟对此倒是表现得颇为平静，甚至会在心里窃喜，也许皇上是真的打算要放过自己了，这咸福宫虽然如冷宫一般，柳如烟却也是自得其乐。

        不过既然已经猜出皇上的意思，那么今后的日子便有了打算，为了远离是非，也为了自己清净，柳如烟第一步要做的便是清理自己宫里的人，于是便把橙汐和秋吟叫到屋里。

        “我知道现在宫里对我的事情传得非常难听，也知道你们在极力隐瞒不让我知道，对此，我很是感激，”柳如烟很是平静的说道：“可是，我从进宫起就风波不断，长病不起，大家说我福薄、不祥也不是妄言。”

        听到柳如烟如此说，秋吟和橙汐急忙跪在了地上，“娘娘怎可听外人胡说？您的福气还在后面呢，其他人如何说其实您根本不必在意。”

        “其实在不在意都无所谓，皇上现在对我的态度你们也都知道，恐怕皇上已经对我厌弃，不愿再踏足咸福宫，宫里的人什么样你们应该比我清楚，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越来越不好过。我也不想连累大家跟我一同受罪，况且我也不习惯有这么多人侍候，所以橙汐你现在就出去，问问大家的意愿，如果愿意留下，我自然诚心以待，如果想要离开，我也不会为难，会向皇后禀明，给他们找一个好去处，想必皇后看在我父亲的份上也能给我几分薄面。”

        橙汐知道柳如烟所做的决定很难改变，虽然不是很赞成却也没有反对，退了出去挨个询问。

        这时，屋里只剩下了柳如烟和秋吟两个人，柳如烟看着秋吟好一会，才张口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很多事情我心里清楚，你心里想必更清楚，第一晚皇上来的时候虽然把你们都打发了出去，但是只有你和橙汐守在门口，而皇后却能很清楚的知道我与皇上对话的内容；我从小就对味道十分敏感，因此林太医配的药是什么我虽然不清楚，但是我却清楚地知道他配的药的味道，虽然你很小心，可是每次你把药端过来的时候我都会发现药的味道要淡一些；还有这次丽嫔的出现恐怕也不是意外吧？”

        秋吟并没有像柳如烟想象的那样磕头认错，而是很平静的说：“我知道娘娘是个聪明人，所以一开始我就知道瞒不住，也没打算瞒娘娘，不过，我所做的这些不正是娘娘所希望的么？”

        柳如烟没有想到秋吟会如此说，倒是有几分惊讶。

        “娘娘第一晚与皇上的对话奴婢确实是听见了，但是我只告诉了丽嫔，没有告诉皇后，而且我也只是知道娘娘进宫并不是甘心情愿，而是迫于无奈，而第二晚您刻意与皇上喝酒也是为了避宠。至于您的病是怎么得的奴婢并不清楚，只是看到虽然生病，但是您却比前两天要开心，所以我就知道您其实一直都是在避着皇上的。因此，当丽嫔来找我让我在药上做些手脚的时候我才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但我也只是减了药的分量，让您好得慢一点，并没有动其他手脚；至于这次的事情，我也只是通知丽嫔您早上会去太液池边，其余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所以说，你是丽嫔的人了？”

        “也不算是，只是之前我弟弟在静妃处当差，有一次做错事被静妃责罚，而丽嫔恰好经过救了我弟弟一命，所以我答应她要帮她做三次事。但上次我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我与她之间已经两清，我不会再为她做任何事了。”说着，秋吟向柳如烟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不管怎样，我都已经背叛了娘娘，请娘娘随意责罚，但请娘娘不要赶我走。因为进宫这些年，您是我见过最好的主子，只有您才真正把我们当人看。”

        柳如烟倒没想到秋吟会招的如此彻底，确实，严格说来，秋吟并没有做过太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平日里对自己照顾的也很是周全，宫里也很吃得开，心思又剔透，自己也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于是说道：“你先起来吧，对你我还要观察一段时间，你的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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