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路眠一直以为那天把话说开后，他和她之间都会避之不及。
但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来得这么快。
飞机启程，高空万里，路眠静静坐在谢劲辞旁边的位置，他没出声，她也没出声。
静默半晌，他要了一杯热水。
那杯热水是从她身边经过的，路眠的视线寻着那杯水，直到谢劲辞把那杯水放到自己托盘面前。
什么意思？
路眠看向他。
他似乎没睡好，伸手揉了揉困倦的眉眼，抬头扫一眼她，放正了态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第一句，先打消她的疑虑。
路眠承认她有这样想过，可人不能往深处想，会自我蒙蔽。而谢劲辞现在这样说，更是让她果断打消他是为她而来的念头。
路眠嗯一声，像朋友一样附和：“我也没想到。”
尤其在知道秋组长说的谢总是他后。
知道他将会很优秀，但亲眼所见，她仍然被巨大的差距震惊到。
“你说得对。”谢劲辞声音很轻，“路眠，我尊重你的想法，我们是过往的高中同学……”
他停顿了下，继续说：“也做过同桌，那么回归现在，我们算朋友吗？”
他看着她，仿佛几日前对她的所有作为已不在，眼神清明。
路眠发怔，躲避他的眼神低下头，又快速抬头：“好。”
“我们还是朋友。”
一片云彩从机窗掠过，谢劲辞笑了。
路眠因为这件事纠结了片刻，最后认为自己没什么可纠结的，盖上毛毯渐渐睡去。
飞机降落在摩洛哥。
非洲摩洛哥，他们节目组过来是要先踩点、规划路线。
秋组长自下来后就雷厉风行告诉所有人该干嘛，她是路眠的组长，路眠自然跟在她身后。
相反，隔着几米远，谢劲辞拨弄手腕上的手表大步错开他们，他身后跟着几个人，正准备离开机场。
秋组长急忙跑过去：“谢总！”
谢劲辞停下，他瞟一眼秋组长身后低着头的路眠，眼神即刻收回来：“什么事？”
路眠的思想开始开小差，这种在昔日同学光辉笼罩下的感觉，并不好。
直到秋组长的手拍在她肩膀。
“小路，谢总问你叫什么呢？”
“……”路眠对上他的视线，装不认识？
“路眠。”她大方伸出手。
谢劲辞自然回握：“你好，谢劲辞。”
——
到沙漠地带还需要超长的汽车行程，路途遥远，大部分时间都在车上，每天的行程约为5—7小时。
路眠因为是被秋组长临时加进来的，因而汽车并没有多的位置留出来给她。
正为难时，是谢劲辞身边的助理把她请了过去。
路眠坐上去，为缓解尴尬足足喝掉了半瓶水。
司机和助理坐前面，她瞟一眼前视镜，从前视镜里看到自己皱着眉，表情生硬。
再也没有什么比此刻更糟糕，路眠心想。
幸而这一路谢劲辞都没有说什么，车内弥漫着很淡的香气，很好闻。
路眠困意来袭，在车里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中，她似乎听前面人说了句：“心真大，竟然睡得着。”
然后是谢劲辞的声音。
他说的什么？
路眠脑子彻底混沌，没有听清。
汽车最后到达古堡酒店，下车时，路眠并没有看到秋组长他们，只有迎接他们的人。
可能先进去了，路眠并没有多想。
地方人民开始他们的庆祝模式，路眠紧跟在谢劲辞身后，隔一点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往前。
谢劲辞：“你走前面。”
路眠有一阵恍惚，她回想起高二那年，在那个乌漆墨黑的巷子里，他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心境大不相同。
路眠看他一眼，试图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秋组长给她发来消息：[小路，这边帐篷也不够用，你要不嫌弃，跟我们三个挤挤。]
说是不够，其实是经费有限。
路眠：[我可以，组长你发个定位过来叭。]
跟组长说话，态度要友好。
那边很快回了，路眠点进去一看，心跳漏掉半拍。
这么远吗？
“就在这住下吧。”身后，谢劲辞悄然而至，“你们公司出了名的抠，住帐篷的费用你自费不来。”
这说的是真的，路眠所在的这个公司虽然名声很大，但它的抠也同样众人皆知。
她为五斗米折腰：“老同学，我住哪？”
立在门前正准备刷房卡的谢劲辞提唇一笑，他笑的弧度很浅，颇有种得逞的意味，没让路眠瞧出来。
身体转向她时脸上已恢复严肃：“隔壁。”
路眠的怀疑再次涌上心头。
岂料谢劲辞的说话方式很公事公办：“还有一间在下面，但你是女孩，一楼最容易遇到危险，选择权交给你。”
这里龙蛇混杂，路眠现在本就相当于一个人，再死要面子也不能拿人身安全方面开玩笑：“我……选你隔壁。”
“嗯。”他放在门把上的手微微用力，嘴角又往上提了提。
路眠囧得已经没有力气去尴尬了，谢劲辞把隔壁的房卡递给她，交代两句：“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路眠认为自己不会有。
谢劲辞打开房门进去，立在门口看着她：“路眠，既然你说做朋友，我们就还是朋友。”
玫瑰上长满荆棘，要想得到，只能一步步来。
谢劲辞继续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作为朋友我会帮你。”
他太坦诚，纠结于此的路眠反倒显得矫情。
“好。”路眠说。
这一声好，是发自心底的，她不会再因为自己曾经喜欢过他而逃避撤退，跟他做陌生人。
既然他可以如此磊落，她也当如此。
路眠抬起头，朝他笑了下。
谢劲辞的眼睛锁在她的笑容上，很快又移到别的地方去。
上钩了。
对路眠来说，你越对她过分热情，她反倒会越抵触、越退缩，所以谢劲辞不会这么做，他怕赶走她。
他会润物细无声，用这一趟旅程。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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