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墙面上突兀的昙花形印痕自上缓缓移开，出现在暗格中的是一本仅有巴掌大小的小册子。曾暮言将它取出，映着手机所发出的光细细翻看，里面所写的都是医院近二十五年来药物实验的参与者和执行者。其中包括那个已经死去的主任。
“从这里的陈设和布置来看，应该就是医院进行药物实验的场所之一？”乐云崖的手指抚过身侧的金属桌台，“桌上没什么灰尘，看样子有人定期打扫。不过……我在意的还不限于这个。从我们一路找过来的线索来看，这家医院暗地里至少已进行了二十五年左右的非法实验，这期间没有谁发现或是想报警？”
“也许发现的人被他们当成实验品，然后在这个过程中趁机被他们弄死？”
梁意薪顺手拿起身前桌上的一个文件夹，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份病历，首页上病人的名字写着“卫冬华”，职业为“医生”，而里面的病情叙述抬头便写着“该病人原为本院医生，一天前由于突发未知疾病送入我院内三科进行治疗，现情况欠佳急需相应治疗”。病历的最后夹着一张死亡报告，上写该病患因突然心脏骤停，于xxxx年八月十二日死于79－80病房内，现尸体暂存放于医院停尸间，已通知家属前来认领。
“这可是杀人，他们真有这胆？”
“都已经拿病人来做实验了，你跟他们论人性是不是天真了些？来看看这个，说不定会产生和我类似的想法。”
乐云崖将信将疑地从他手里过，随手翻了几页后愣住：“嚯，这医院可真够黑的！话说家属就不会发现哪里不对劲？”
“如果发现了，这事说不定早已闹开，这家医院也会因为要调查而暂时整顿歇业，我们也不会被送到这地方来。暮言，你怎么看？”
曾暮言一言不发地摆弄着手中装着一些黑灰和纸屑的烧杯，随后把杯中物品倾倒在桌上，用搅拌棒仔细地将未完全烧尽的纸片收集起来，一张张地重新组合后隐约看看出“来访记录”、“市特刑队”几个不太明显的字迹。他放下玻璃棒，拍去手上不小心沾到的灰烬：“真要说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管，只是很可能被他们找理由搪塞过去了。”
“这个的确很有可能，不过我更好奇你在暗格里找到的东西是什么？”乐云崖拿起他放在桌上的册子随意翻几下，“里面居然都是参与实验的医生和护士的名单，还有院长和其他级别的院领导也……我的天，我们不会玩的其实是《xx危机》，而不是什么恐怖游戏吧？”
“如果《xx危机》的话，里面没鬼的存在，所以肯定不是。”梁意薪从他手里抽走册子翻看几眼，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这世上没什么比人心更可怕，这本册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世界上只要是活物总有千般心思，鬼就没那么复杂。它不是想吓你一跳，就是要取你的狗命，从这点看来它确实可爱多了。不过说到鬼……你们发觉没有？从我们进到这里，就没听到那些嚎叫声。那三个鬼似乎走了？”
“应该是门上这些花纹的缘故，看上去和符纸上所绘制得很像。”曾暮言移步走到门边，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所显示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五分，我们进入这处地下实验场所已经有差不多四个小时，是该离开的时候。现在先去找晴苑她们会合。”
“乐云崖看着手机顶部的信号格，表情颓丧：“也不知道她们三个情况如何？这个破地方基本没有信号，就算想打电话确认也没办法。”
“晴苑刚才给我发了条信息，说她们已经离开婴儿室来到一处护理站。我记得这门后的地图上所示只有一处护理站，只要沿着上面所标示的方向应该就能找到。”
“噢哟，都这时候还不忘秀恩爱～说起来，我记得到这里前她好像对你说了些什么？难不成那时候就约定好了？”
“嗯，就是这样。”其实还有别的，只是得暂时保密。
“我怎么觉得远远不止？好兄弟之间没必要彼此瞒得那么严实。”
梁意薪拍着他的肩膀打趣：“你不要去窥探人家小两口的秘密。万一哪天你和芸云之间有了类似的约定，也不会喜欢这样被人刨根究底。”
“我怎么会和她有什么，还不如说你和华妍呢！咳，不和你们两个说这些，还是快点离开这个让人窒息……”乐云崖像是被说中什么心事般脸色爆红，他扭开门把手用力一拉，看到屋外那三只表情狰狞的鬼魂，下意识地把门重新关上。
“怎么了，脸色突然如此之差？”
“它们还没走，就在外面等我们出去。而且周围的怨气比刚才还浓，面部表情也很扭曲。”
“……它们或许以为我们在这里进行新的实验，若是这样就不能从大门出去，得另外找出口。”
曾暮言说着便在这间约有三十来平方的房间里寻找起来。同一时间，屋外先前还算平静的鬼魂们忽然开始躁动，接二连三地冲上来试图穿过面前的金属门，全然不顾门上的符文可能会让它们魂飞魄散。
嘶哑的吼叫几乎要震碎整个房间，丝缕状的雾气不断地沿着门缝试图进入其中，但很快又被门上的符纸净化，然而紧接着又有新的黑雾渗入，随后又在瞬间被净化干净，二者就这样循环往复，以这势头看一时半会绝对停不下来。
“这状况可真不太好……”
三人在屋里转悠了好半天，却没看什么暗道之类的存在。乐云崖扭头看了眼门的方向，发现随着屋外鬼魂怨气的侵蚀，门后的棕红色符纹有消退的痕迹，再这样下去那三只鬼魂定会成功穿入房中，对他们造成不小的威胁。他眯着眼睛想了想，跨步走到门后一把扯下粘在门板上的地图，刚跑回好友们身边，看似坚固的金属门便在刹那间被异乎寻常的强大外力震飞。
为首的女鬼身形消瘦，似乎生前遭受了不少非人的折磨。她猩红色的双眼透披在额前的发丝打量靠在墙边的三人，扬起长着利爪的左手，而后快速地击打右距离她最近的一张金属桌上，瞬间使其化为一地金属渣。
好重的怨气。曾暮言站在两位好友身前，抬起左臂护住他们。他泛着异样疼痛的右眼中映出女鬼清瘦的模样，脑中飞快地闪过之前在那本册子中看到过的医生、护士以及医院其他部门的领导乃至院长，很确定她的样子并没有出现在其中。这样想来，她很可能就是因医院药物实验而死去的其中一人。
“这女鬼的力量比刚才增强不少，我们得小心应付。”
梁意薪目光越过穿着病号服的女鬼，落在她身后一大一小两只鬼魂上。从这两者的年纪看，似乎比身前的更年轻些。其中一鬼的脸部因生前过量的药物而溃烂，看不清它的具体相貌。另一只的外表年龄约在十五六岁，正是寻常意义上青春年少的时候。大好年纪如此枉死，任谁都会心有不甘。
“你说得容易。我们手边又没有类似法器的东西，就算想赤手空拳和它们打。那拳头也得能落在它们身上才是。”乐云崖用余光扫视身侧的金属桌，除开一系列瓶瓶罐罐和各种精密仪器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眼看鬼魂越来越近，他顺手拿起一只烧杯想也不想地砸了过去。
为首的女鬼不屑地抬手格挡。可令她没想到的是，那只烧杯在快接近她的时候忽然碎裂，无数块玻璃碎片飞速地穿过她的魂体，意外地让这没有实体的虚魂受伤了不小的伤害。让跟在身后的两只鬼魂也不得不停下步伐闪避
“诶……这样也行？难道这烧杯上附了魔不成？”
“附没附魔不敢说，有用肯定是真的。”梁意薪随手拿起两个量杯，把其中一个递给曾暮言：“乱扔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好习惯。但事急从权，也只好先这样。”
说完他便将自己手上的先丢了出去，看似普通且常见的玻璃烧杯再次在空中爆开，化作无数的碎片再度逼退原本逐渐靠近的三只鬼魂。但曾暮言却总觉得不对劲，尤其当他接过手中的烧杯时没有感知到任何重量更让他觉得奇怪，不禁回想到那看似像雪实则更像玻璃碴的物质。
“暮言！”乐云崖从桌上拿起一只量杯，丢向正向好友伸爪的女鬼：“你怎么在这时候发起呆了？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
“抱歉，我……”
曾暮言正要将手里的烧杯丢出，忽然间看到杯身上有块菱形图案，再低头一看脚边竟也有同样的物质，脑中顿时灵光滑过。他将烧杯用力砸向地面，而那块印有菱形图案的玻璃碎片正好与地面的印记互相重合，紧接着整间房开始无方向地疯狂转动。等到它停歇下来，屋内的三只鬼魂已消失不见，且其中的陈设装潢也变得大为不同。与之前的相比看着更像一间普通的休息室。三人强撑着眩晕的大脑走进房间大门，在对面半开的房门口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于晴正站在门外侧摆弄在房间找到的外形像“枪”的物件。其枪身通体雪白似玉，枪托底部有块菱形印记，而在枪身左侧则印着金色的“卐”字，似乎是一把上好的除鬼法器。她将东西拿在手里向上掂了掂，正要把它收在身上时感到来自不远处的目光凝视，随即缓缓抬头望去。
“暮、暮言？！”她欣喜若狂地奔过去，一头扎入那人张开的的双臂间：“你们不是在什么实验室里，怎么一下到了这里？”
“真说起来有些复杂。简单说来就是无意中触到了屋里的机关，然后就出现在了这里。你们又是怎么过来的？可有遇上什么？”
“按照在婴儿室里找到的地图一路走过来，除了婴儿室里的鬼婴外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那你们还挺走运，我们三个可是一路被鬼追着跑过来的。”乐云崖用羡慕的眼神瞟了眼依旧没松手的曾暮言，“但话又说回来，领头的那个女鬼好像挺粘小曾子的，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这不该……是你在这里惹的情债吧？”
回应他的是好友长久的沉默无言，当中甚至还带了那么一丢丢鄙夷。于晴苑先是一愣，而后捂着嘴不自觉地笑出声。而乐云崖则用揶揄的表情专注地看着身边的青年，丝毫不在意身边他越来越冷的脸色。
梁意薪见状忙出来圆场：“这事的确很可疑，而且它对暮言表现出的攻击性也更强。说到这里，怎么不见芸云和华妍？你和她们分开了？”
于晴苑歪着头回想：“我们刚到的时间，发现这里地处某个楼梯口，她们俩就结伴过去探查。我独自向前没走多久就看到有间空房子，进去找了一阵只从床上翻到一只大金属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六把印有卐字的枪。啊，对了！我去把枪给你们拿来。”
说完，她自顾自地跑回房间把抱起金属盒，刚折回身就看到有团不明的黑影正在向曾暮言的方向靠近。于晴苑想也没想地掏出衣兜里的枪瞄准，还没等她射击便看到那黑影以更快的速度一跃而起，直朝青年的方向扑去。她一急将怀里的金属盒用力抛向乐云崖所在的地方，随后扑向曾暮言。
“喵～”
黑影发出一声甜腻的猫叫，转了方向跳到梁意薪怀中，丢下一张印着蔷薇花纹的烫金卡片，转眼消失。
“这里果然就是那个主任死去的地方，楼道墙角处居然还粘着我们几个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难怪晴晴会……”
毛芸云和华妍一前一后地从楼梯口的方向走出，还没说完自己的推论就看到熟悉的几人聚在一处不知道在看什么。她们双双加快步伐跑向同伴，还没打招呼便见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
“意薪，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华妍难得主动开口。
“差不多十分钟前。阿妍，你们在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从楼梯上去之后，就是我们所在的住院大楼一楼。在快接近这里的墙上，贴着我们几人名字、联系方式还有照片，但没看到k和q的任何信息。他们并不在实验名单之中。”
听她说到此处，毛芸云猛然觉得不对：“诶！怎么没看到他们四个，我们还以为和你们在一起。”
“他们应该不会赶来和我们会合，而且我们还得沿着这个路线去救人。”
乐云崖脸上神包有些凝重，他拿过梁意薪手里的卡片，展示给毛芸云和华妍。只见瓷白色的卡片上印着一张微缩版的地图，最中心做了个红色菱形标记，下方配了一句简短的“他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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