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合作者突击·雪地（完）
原世界的死亡。
无数的碎片从本以为成性中再度四分五裂，转而不受控地行程了新的认知。
这次的拼图上甚至毫无拼接的痕迹，一切原原本本，是真实的。
空白一片的脑内，他甚至寻找到了刚入游戏时显示的一条提示。
【生命只有一次，而这里例外。游戏仍将继续。】
那是进入新手区时的系统消息。
牧谦现在明白为什么语句不通，格格不入的话语显示的原因的。
“这里”例外的这里指的是新手区，也就是所谓的新手区失败积分清零。
重点在“生命只有一次”，这才是系统挖的坑。
离开新手区后，生命就真的只有一次。
一个人的死亡无法影响系统，因此游戏仍将继续。
想通一切的牧谦不寒而栗。
所有的记忆瞬间破碎、失色，残留下无际的黑暗。
他也算彻底明白牛奶、叶落归根等人强调最好是pve的执念为何了。
死在副本的人是不是真的会死？
就死在他的……
更为令人生畏的想法露出一角，随即被轻柔抚摸头顶的触感拉出一条透光的缝隙来。
温暖的光芒逐渐刺眼，照亮了原本漆黑的地狱，将人一点点拉回赋有色彩的现实。
牧谦空洞失神的双眸还以色彩，呆呆地看向身前的人。
晏肆收回手，如平常般淡淡的语气却仿佛一泉温柔的溪流回荡在耳边。
“你没有做出不可逆的行动，不用担心。”
需要承担那份责任的人，不会是你。
队内语音不知何时起静无一声。
“新手区奇遇的死亡，是真的死。对不对。”
理智回归的牧谦想明白被拒理由轻而易举，他的问题，更靠近肯定。
肯定的答案人人皆知，作为创造者的晏肆自然更为清楚。
对。
一个字。
但是他无法回答。
若非牧谦提及，这份记忆恐怕要被尘封在深渊，永远不再被主人想起。
当年，和系统长达一个月的拉锯战。
他甚至没有放弃这个选项。
无数次的驳回，十数个整夜尝试在最大限度的存活率和容错率中设置漏洞。
这封看似是权力的交托，实际如同游戏名一样。
合作者游戏。
系统发出的合作，你只有选择走宽路的合作与死路两种选项。
最后的结果，是晏肆抓住的逻辑漏洞。
系统并非是要赶尽杀绝，生路永远在那里，只是概率极低。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无尽的选择题可以达到。100，50，25，125……但也有可能是100，100，100。
在这条路上，晏肆放入了对实力者的筛选，他设置的文字游戏里就包含着所有的希望。能够读懂的人就能够保护自己，甚至带领全部人通关。
新手区奇遇的参与不是随机而是从报名者里抽选，也是系统对晏肆最大的让步。
有得有失。
但只要你实力足够，就能阻止一切。
“90”晏肆冷不丁吐出一个数据，“是底线。”
阵营战，判官的中立性，医师的两种可能，杀手可弃权，都是晏肆争取来的最大武器。
一个又一个的坑，一次又一次的文字游戏，看似走向全灭或者只留一人的地狱模式，实际全是生存的希望。
最高可达60的存活率是系统不可能同意的，但如果这个60的触发前提只有10，甚至更低，在系统的数据分析来说完美达标。
确定下机制后，系统在大陆区公布的数据：死亡率927，存活率68，还有非人类的恐怖存在，是以被全服玩家公认为地狱模式。
也正因如此，晏肆连触发机制都插手改变，具体的连本人都记不太清。
但至牧谦为止从未触发过的奇遇意味着晏肆的尽力没有白费，一个月的据理力争化为泡影，是他所希望的。
这段记忆逐渐淡忘在并不令人愉快的起点，平稳的往后走，走到巅峰，走向平地，再被触发，最为在意的非晏肆莫属。
经历太多，早已不复当初的晏肆看到直播时只觉有趣。
实力为大的世界逐渐磨平晏肆的刺，却在看见达成几乎不可能的完美通关时全部无效化。实施后他有多期待不被触发，多期待有人能看穿真实，那么这么被遗忘的当下便有十倍的汹涌。
“时间很充分，不需要着急。”晏肆安慰道。
如果是牧谦，在有更多时间的情况下，他或许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机制。
晏肆该说的、想说又没说的话无一遗漏传达给牧谦。
牧谦缓缓低下头：“抱歉。”
是他情绪太过激动，完全没有考虑到晏肆也是在系统之下的处境。
重新审视奇遇内非正式狼人杀的机制、环境，有太多提示和安抚人心的设置，至少如果那真的是地狱，他现在就不应该还能站在这里。
噩耗带来的负面效应经由时间慢慢消散，牧谦平静下来，对上晏肆的视线，坚定的说：“我会的。”
“这样一来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司怀容左右看看沉默的众人，缓解气氛般带着笑音说，“登出的事情。”
黄瓜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表情，“登出啊，我都快习惯这里了。”
作为早批进入后无法离开的牛奶怀念道：“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消失后有没有掀起风波，说不定还登上新闻上电视之类的？！”
“你们……”
叶落归根的欲言又止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什么什么？！”
司怀容看出了叶落归根的难言，满不在意地耸耸肩，接过话头：“明明知道最早一批玩家出了事，却为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并且至今还有人进入。想说这个？”
叶落归根吃惊地看向司怀容，想起他情报专家的身份后释然。
进入游戏的全员都是真身无buff，不可能出现原世界技能两手空空，却在大陆内突然掌握某种技能。
很显然，即使有外力干扰而降低公知度，获得真实消息对于他来说仍旧轻而易举。
话题摊明，叶落归根没有理由继续隐瞒，诚实发问：“你们知道，那为什么还选择参与？”
这里的你们，指的是了解所有情报的司怀容，和他的哥哥司怀茗。
两个人的意识和身手双在线，在原世界也必定能够风生水起，没有理由进入这里拼命。
“那叶子进来的原因呢？”
叶落归根一怔。
黄瓜含笑而视，说：“只进低端局却在积分榜四，没上财富榜，组队在七成是新手的情况下存活率高达80以上。”
低端局，适合者为新人以及不愿冒险只为存活的那类人。虽然死亡机制不变，但是通关难度低，积分少。
保持频次，纵使废材也能在这里存活下去。整场突击战下来，各自的实力、意识彼此清清楚楚，叶落归根没有理由只敢进低端局。
那么剩下的理由只有一个。
为保护更多的人存活。
这点对于在场人士来说并不难猜到。
牛奶恍然大悟：“怪不得叶子掏道具的东西那么熟练，给新手们砸惯了啊。”
琦多多一拍脑子想起来，叶落归根给他防寒服是说的“备用”，“叶哥是神！”
地被透光的叶落归根反而松下一口气：“这件事情被上面的人压下来了，所以外界的情报并不多。其实，不是我。我，我朋友是军营的人，部队里有很多自发进来找问题，然后立志想保护更多的人。”
“我进来前进而知道这件事，明知有问题却无法公布，也害更多不知情的人无法离开。”
琦多多听的云里雾里，打断道：“照叶哥这么说是游戏的问题？可我认识的人里有很多比我早玩但进出自由的人啊？”
叶落归根：“进来有隐藏条件，暂时知道的是满足游戏时间或者在榜高玩。”
牧谦突然中枪。
而且真的是躺着中枪。
他毫不怀疑自己是睡满时间，被误拉进来的。
佛止：“别大？看你脸色不好？”
牧谦：“没事。”才怪。
晏肆不知道何时恢复了半倚在哨塔墙壁的悠闲状态。在牧谦的角度上，晏肆背光又侧着身子看不到表情。
直到叶落归根一口气说完，他都一动没动，像是在出神，也像在想问题。
“好了，还有什么不能被系统听到的问题想问的？”黄瓜拍拍手吸引注意。
副本给予的十分钟调整时间临近末尾，简单的一个活动过去，换来无尽的沉重和迷茫。
其他人似乎早就有所耳闻，在生与死的沉重下只短暂地带来了寂静，话题过去，死一般的氛围就随之散去。
叶落归根在众人的感染下很快脱离伤感，向受影响最深的高玩们坦白压抑许久无法言喻的事件，结果反被安慰。
无法想象，最早批困在这里的高玩或许才是最早看到真相的，而保持至今高挂于榜的玩家都用了自己的方式消化、接受，甚至像现在这般，像茶话会上提及的八卦，只剩下一顿吐槽和权当玩笑来说。
黄瓜在十秒倒计时期间才走向无人敢靠近的晏肆身边，含笑说了些什么。晏肆始终没有对上黄瓜的目光，也不知有没有在听人说话，却是向牧谦这处投来目光。
那之后，眼前场景变幻。
熟悉的副本出口，熟悉的人山人海。
属于好友消息的红点一点标着99+。牧谦点开申请列表，面对堆积如山的好友申请无情地选择了【全部忽略】。
干干净净的页面，神清气爽。
牧谦满意地解决问题，正想打招呼离开之际，[肆无忌惮]的私聊窗口陡然跃至首位，右上角挂着“2”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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