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斯德哥尔摩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厄莱特几乎是不分昼夜地，像一块海绵一样汲取着这个陌生世界的知识。

        “404，本宫的头好痛。”少女抬手扶额，做娇弱状。

        404无语：[行了，有这戏精的本事还不如思考一下怎么保住你的小命。]

        “慌什么。俗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车到山前必有路。”厄莱特伸了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然后慢条斯理地梳洗打扮，换上这家夫妇拿来的众多衣物中最普通的一条裙子。

        [咦，你不打扮的好看一点吗？你的长相在这里本来就与众不同，应该从视觉上压倒别人，取得优势啊。]

        “你还嫌我长得不够招摇吗……”厄莱特叹气，“进宫第一天大概率是见不到血皇的，可是难保不会遇见性格各异的人，还是先低调一点比较好，毕竟我们的任务可是苟进度条。好了，我们出发啦！”

        如同她在系统中学习到的一样，撒巴特的人类地位实在低的可怜，甚至不得特殊的允许连马车都不能乘坐。于是厄莱特只能和其他的少年少女一样，可怜兮兮地步行跟在席琳的马车后面。

        走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一行人终于看到了首都的最中心、也就是历任血皇的哥特式中央城堡。

        城堡的墙体呈现的是一种死灰色的苍白，高耸瘦削，尖锐的顶端宛如荆棘刺般矗立。再走近，拱形的门里有着大量层层向内推进的浮雕。厄莱特抬头去看，虽然认不完全，但是她能大概猜出上面雕刻的是一些恶魔和怪物的形象。

        对于人类来说，或许在他们心里，走入这座城堡与踏入地狱是一般无二的吧。

        不过等进入大殿，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大扇镶嵌着彩色玻璃的玫瑰窗，夕阳透过窗户散落进来，冲淡了最初那股沉闷压抑的感觉，气氛反而变得有些浪漫与哀婉。

        厄莱特恍然出神。

        在她的世界里，这种建筑大多会是教堂，没想到在这儿却变成了吸血鬼的地盘，不知道该说是讽刺呢还是造化弄人？

        席琳将少年少女分为两列，各自安排了住所，并命令他们进餐后必须沐浴。

        “沐浴！我的老天，她的潜台词不会是让我们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404已经逐渐适应了她时不时咋咋呼呼的性格，十分淡定地回答：[有没有一种可能，迪莉娅有洁癖？]

        ……

        也，也不是没可能哈……

        出乎意料的，在撒巴特中央宫殿的第一顿晚餐竟然相当不错，奶油面包配上蔬菜沙拉，还有一杯燕麦牛奶。

        “天啊，这是真的吗，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有女孩儿发出小声的惊呼。

        在外面，人类的处境其实可谓是艰难，这里的大部分少女在家中可以果腹的食物并不多，有的更加贫穷一些的人就只有冷硬的黑面包。

        “嘘，说不定他们只是想把我们养一段时间再咬断我们的脖子。”也有女孩忧心忡忡。

        厄莱特皱眉，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等回到房间之后，情况变得更加奇怪了起来。

        精美的装潢，柔软的床铺，装满了舒适衣裙的巨大衣柜。女孩儿们关上门，暖黄的烛光和芬芳的香薰让她们慢慢放松下来，在难以置信的同时，恍惚间又觉得自己仿佛也有半只脚迈入了贵族小姐的生活。

        厄莱特静静坐在床上，看着少女们逐渐放下戒心热闹成一团，三五成群挑选着喜欢的裙子和花茶糕点模样，眉头蹙得更紧了。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起码不用干脏活累活，但你好像并不开心？]心大的404终于察觉出来了宿主的不对劲。

        “404，你知道斯得哥尔摩效应吗。”

        斯德哥尔摩效应，是指受害人会对加害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因为当他们的生死掌握在加害者的手里时，加害者偏偏又让他们活了下来，以至于稍微施舍一点恩惠，他们便不胜感激，于是心甘情愿把自己视为加害者的附属品。

        所以，厄莱特觉得，比起“养肥了再吃”理论，这更像是一种长远的群体驯化手段。

        根据她之前在404那里的资料，被送进宫殿的人大多是作为低层工作的奴隶来使唤的，生活待遇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而且这种奴隶更是一种短期的消耗品，快则几天，慢则几年，就会被分赏给侍女侍卫们吸血，然后新一批再被招进来，一茬又一茬，循环往复。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改变了，她可不相信是吸血鬼们弃恶从善改吃素食，最大的可能莫过于施行这种政策的吸血鬼贵族是一个擅长玩弄人心的家伙，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操控舆论，将吸血鬼的可怕形象逐渐扭转成为救赎世人的高等物种，甚至创造一种类似于宗教的信仰，让人们认为信奉吸血鬼、顺从吸血鬼就会过上好日子。

        “你说，这会不会是迪莉娅的手段？”厄莱特深深叹了一口气。

        404跟着叹气：[那咱俩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即便不是迪莉娅，她身边有这样的吸血鬼存在的话，无论如何对我们都不是个好消息。”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光明神的话，希望神保佑我们。”厄莱特双手合十祷告了几分钟，怀着沉重的心情闭上了眼睛。

        至于制定并实施这个政策的人，哦不，或者说是——暗中掌控的那位，刚刚再次出门“漂泊”。

        一只脖子上系着猩红色细线的蝙蝠摇摇晃晃的飞了过来，拍打着翅膀努力引起主人的注意。

        男人撩起墨色的披风席地而坐，他屈着一条腿，精瘦但肌肉紧实、线条优美的手臂搭上膝盖，蝙蝠倒挂着停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用一种只有它们血族饲主才能听懂的声波，缓缓汇报着什么。

        “行政部那群吃干饭的，真是不给他们具体命令就不会做事，按照这个速度，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姐姐成为整个撒巴特的精神领袖。”他冷哼一声，“目前这个政策还不错，对人类那群家畜，一味用强实在是愚蠢，光明教廷还矗立着就是最好的证明，必须要恩威并济，给他们一个信仰。”

        “回去吧，告诉行政部副部长，这个驯化政策要继续加快推行。”

        “真是，离开姐姐太久了，好想念她。”他握紧手中的小瓶子，虔诚地把它贴近胸口心脏处。那里，血族原本缓慢的搏动，似乎都因为相近血脉的靠近而变快。

        “……白痴蝙蝠，刚刚那句一句不用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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