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中访客

又到了夜晚。尤特难以入睡，他来到乱葬岗清理被丢弃在第一道门后的尸体，这本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但每次失眠他都会到这儿来。自从十二年前莫失踪后，再也没有人会在深夜陪伴他。

        他抬头看向天空，这里是斯弗朗唯一露天的地方，尸体堆积成山，但只有低智魔物会到此处，高智魔物似乎只对鲜活的人类感兴趣，人类在地面的建筑、庄稼不曾在夜晚受到高智魔物的破坏。

        即便是尤特也无法在这里待太长时间，尸体排出的毒气对人体的伤害可不是闹着玩的。但莫却说，这里是斯弗朗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尤特刚搬运完最后一具尸体，随身携带的报警器便响了起来，二级警戒，有未被录入许可的人（或生物）试图进入地下，而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小时。数字越小，危机程度就越高。尤特急忙赶往发出警报的大门，那是十七年前自从贵族们被袭击后便废弃、封锁了的大门。

        等尤特赶到后，乌谭家和费弗家的武装力量已经将大门包围，王·费弗也在场，他虽然戴着镶满了白水晶的护手和护腕，但身上却还穿着睡衣，真是一点贵族的样子都没有。

        “外面什么情况？”尤特来到大门前问道。

        “尤特大人，夜视监控探头都受到了干扰，什么也看不清，已经调取了所有属于乌谭家管理的监控器，有部分都在某段时间被干扰，而剩下的并没有拍到任何异常。”

        尤特看向王，王自然也察觉到了尤特的目光，道：“别看我，你们乌谭家的情报网都没有的信息我这里就更没有了。科尔西，距离天亮还有多长时间？“科尔西是王唯一的随从，与其说是王的随从，更像是王的保姆，王虽然拥有魔法和一个聪慧的大脑，在生活起居方面却粗枝大叶到了让人惊讶的程度，今天的睡衣想必就是他自己穿的，纽扣扣岔了他也不在意。

        “预计还有40分钟。”

        王思索片刻，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水晶挂坠丢给尤特：“拿好了，虽然你这个人肉盾牌很难受伤，但这样的情况还是史无前例，还是小心为好。“说罢，王让手下人都向后退，为尤特留下足够的空间。

        王和尤特不同，尤特能力是在身体表面形成一道肉眼无法看到的屏障，几乎可以为他抵挡所有攻击以及增强力量大幅提高攻击力。而王的能力是治愈魔法，几乎没有他无法治愈的疾病伤痛，但事实上他所治愈了的痛苦会转移到他身上，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疼痛会在他身上一直持续到即便没有他的治疗原主也能康复的那天，这些王并没有和家人之外的人说起过。王曾让尤特带尤希给他治疗，这样尤希就能待在尤特身边，可尤特却拒绝了。

        那个水晶挂坠里封存了部分王的魔力，能够为佩戴者抵挡致命的伤痛及疾病，自然，是将那疼痛苦楚转移到王身上，自从兰死后王便一直戴在身上，为了防止悲剧再发生。

        “不需要。”尤特丢还给王，“没有科尔西搀扶就无法行走的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治好自己吧。”

        “哈？谁需要他搀扶了？都是他一厢情愿想这样，而我也习惯了好吧，不信我给你看看，我早就能跑能跳，运动能力未必比你差！”

        科尔西伸出手拦在王身前，想阻止他的逞强。王可不领情，他一边试图挣开科尔西，一边和尤特斗嘴。

        一切魔法都是有代价的。尤特深知这一点，因此从不接受王的好意，但也没有揭穿王对外声称自己是先天体弱，而先天造成的无法被治愈，但拥有魔法后已得到很大改善这一谎言。人类需要完美的神佑者，才能给他们活下去的信仰。

        虽然警报一直没有解除，但天马上就亮了，只要天一亮，一切又会回归平静了。

        天空已经泛白时，警报声停止了。众人松了口气，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比之前更加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一级戒备。

        大门被打开了，斯弗朗倾注了最高级科技建造的门被打开了，与此同时一道刺眼的光照进地下。

        是阳光吗？不对，这里没有直通地面，何况这么多道屏障，阳光怎么进得来。

        这光芒晃得眼睛睁不开，尤特觉得有些熟悉。时间似乎回到十七年前，那是尤特第一次上地面，也是尤特第一次亲眼见到并斩杀了魔物。

        尤特提起剑向着光芒中央砍去，尽管那光芒如此刺眼让他看不清究竟那是何物，只能凭着感觉袭去。那时的魔物或许也是这样，本能地向光芒中央攻击，丝毫没有顾虑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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