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一个轻佻而傲慢的笑容冲淡了脸上一直以来的僵硬感，女孩的话夹杂在她披散在脑后的黑色长发里，乘着风飘过来，在慕容绅身上轻轻“挠”了一下。
凌萱一边打量眼前人的反应，一边在看不见的地方，伸出手指在虚空中划拉着什么。
那里浮着一块乳白色、半透明的面板，刚才反复确认过，这玩意儿只有她能看得见。
【姓名：凌萱】
【技能：初级查阅】
【道具：契约纸x3】
【任务：待触发】
【图鉴：空】
这是……人物属性板？
奇怪的事情还不仅如此，凌萱努力控制自己不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眼前这个男人的头顶，有一个鲜红色的引导箭头，正在不断跳跃闪烁。箭头下面还有一行浓缩的的艺术字：【跟着他，领取第一份“营养”\\(_)/】
她确实失忆了，但常识还在，并不觉得自己所在的种族有脑袋上长字的传统。
算了，眼前这个男人高低也是个能提供线索的npc，无论她想不要所谓的第一份“营养”，都得跟去看看。
凌萱捋了把并不存在的胡须，“高深莫测”道：“实不相瞒，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虽然他很想相信，但……慕容绅按捺下翻滚的情绪，“你刚刚不是说自己失忆了吗？”现在的骗子都这么嚣张吗，台词连前后一致都不讲究。
凌萱：“……不用太感动，应该的。”
慕容绅：“呵，感动？是为你粗暴的碰瓷手法？还是给人扣帽子的语言艺术？”
凌萱：“牙尖嘴利，男孩子果然还是文静乖巧些更讨人喜欢……”
一旁的周助理觉得眼前有两个小学生在斗嘴，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打算趁着二人不注意悄摸摸溜走，此时周助理已经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毕竟他们老板看上去确实和“三分讥笑，三分凉薄，还有四分漫不经心”的扇形图霸总不一样，怎么看也不能代入搞出强制爱剧本。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慕容绅把xx困在床上，邪魅一笑。“小野猫，这么不乖，我要狠狠地惩罚你……”随即俯下身，开始了……对骂。
周助理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一个哆嗦，步子迈得更加快了。
“哐啷！”
闷沉的撞击声从三人耳朵里炸开。然而那声音根本没有消停的意思，又是“梆！梆！梆！”密集的三声。
三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还是凌萱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人为了吃上一口公家饭，还真是努力得让人感动。”
周助理嘴巴张合了几下，眼神十分复杂，“老板你真的……”
然而慕容绅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摄住了。
“不，求你，千万别是……”他低声呢喃，似在哀求，也似在祈祷，白色的衬衫塌湿在背上。
慕容绅转过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向了别墅——不知是因为没看路还是腿软，他被绊倒了好几次。最后他带着一身的草屑和尘土站在了别墅门前，哆嗦着渗出血珠的手从裤兜里翻出钥匙，顿了一下，缓缓插进门孔。
凌萱和周助理不约而同的跟了过去，在钥匙拧动的过程中，凌萱清楚的看到整扇门都在小幅度的震颤。
“啪嗒——”门开了。
一个失去平衡的“贞子”嚎叫着栽在地上。
凌萱和周助理看见慕容绅熟练的把人拖进了屋里，然后在疯狂踢踹挣扎的“贞子”后颈处来了力道绝不算轻的一下，然后把失去意识的对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沙发上。
慕容绅帮“贞子”把糊着脸的头发扒拉开，露出五官，这姑娘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自带一团青黑，眼袋都要垂下来了。
在凌萱的视线中，慕容绅脑袋上的箭头和艺术字渐渐消失，转移到了新出现的“贞子”小姐头上，同时字的内容也变为：【好香啊～快来饱餐一顿吧づ￣3￣)づ】
凌萱：……
所谓的营养和食物是……人吗？！
她不理解，她大为震撼。
女孩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一时间安静的可怕，凌萱、慕容绅、周助理三人面面相觑，各怀鬼胎。
周勇士率先开口试探：“没看错的话，这位是小程总吧？”
周助理欲言又止，他们老板和小程总听说还是从小订的娃娃亲呢，这些年两人到底有没有发展出什么亲密关系他不清楚，但老板当初夺权的时候小程总可是全力支持。
不仅如此，周助理还在员工茶水间和八卦群里听到过一些传闻，听说小程总经常出入老板的办公室，而且每次她离开后，负责添茶水或者刚好赶上汇报工作的人进去，都会发现自己老板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
唉，禽兽，禽兽啊。
周助理已经脑补出一系列炮灰千金为爱倒贴，出钱出人，最终却难抵真爱，被送进精神病院聊此残生的剧情了。
小程总可是出了名的冷美人，没想到也是个痴情的。
“我可以解释。”慕容绅平静道，仿佛从周助理的表情上读出了什么，他一阵恶寒，谁会那么想不开和这个女魔头扯上关系！！
凌萱和周助理一副“我看你能扯出个什么花”的表情。
“两个多月前她突然来找我……呃，可能是她那个小男友搞得吧，也可能是她爹……”慕容绅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他使劲抓挠着头皮，头发都被薅下来好几把，凌萱在旁边看着都疼。
“……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她就不明原因的这个样子了。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至于被折磨成这样！”
那个女魔头，临犯病也不忘算计他一把，要不这事儿再诡异也跟他没关系啊。
慕容绅也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然也不会在防了这么久之后如此轻易的把秘密暴露给二人。
“她怎么了？具体有什么症状？”凌萱的语气令二人意外的平静，慕容绅也顾不得计较她之前称自己是为此而来的，结果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的事，把自己总结的那些一一讲给她。
“她每晚都在做一个联系的噩梦，内容似乎是什么人在追她。”
“噩梦导致的精神错乱？老板，你该带她去医院啊。”周助理忍不住插嘴，极力给“炮灰千金”制造外出的机会。
“不止如此，她会对一些特定的东西产生比较过激的反应……”不知想起了什么，慕容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已经请各种相关的专家来看过了，也试过他们的治疗方法，实在没什么进展。”
“其实她平时如果不接触刺激源，表现得还挺正常的。”慕容绅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绑着她，又接着道：“目前已知能够刺激到她的东西有瓷碗、刀、长头发，今天应该又加了一个‘门’。”
想到这儿他也是头疼，自己可以把碗全换成不锈钢/塑料的，将刀收起来，用头巾把她的长发包裹进去。可门要怎么办，也不能全拆了啊！
“——嘶，我不会又tm犯病了吧？慕容绅，你大概上辈子欠我的。哎，我觉得自己这病是好不了了，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
就在三人相互撕扯试探的时候，沙发上，程欢一边活动着脖子，一边缓缓爬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慕容绅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次怎么醒得这么快？糟了，糟了，自己还没给她裹头发呢。
凌萱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警惕起来，暗自思索着这位小程总会有怎样伤人伤己的过激反应。
然而，程欢只是抓起了一缕披散在自己肩上的头发，神色看起来没有过于激动的迹象，甚至还带着一点……赞赏？
“还做得挺精巧。”细密柔韧，一看就废了不少功夫，这光滑微凉的缎感也是她喜欢的。散而不碎，浑然一体，真是匠心独运。
“老板，我看小程总的问题没严重到需要单独隔离的程度吧。”眼前的人的态度确实透露着一丝古怪，但也算不上“过激反应”吧，反倒刚才急于离开的样子挺过激的。
这边，程欢惋惜地在自己的头发上摸了两把，“可惜了，谁会戴个黑色的……”她一边轻声抱怨，一边自然的扯了一下，脑袋也顺着这力道歪了过来。
程欢：？
慕容绅：哎
凌萱、周助理：！！
“怎么拽不下来？慕容绅你把什么玩意儿粘我脑袋上了？！”程欢手上加了力气，拉扯的疼痛从头皮炸开，她脸上的表情愈发惊恐。
刚好在客厅玄关挂着一面等身镜，程欢跑过去，脑袋几乎贴在镜子上，似乎和镜子里的人成了一对头部相连的连体婴。
这怎么好像是从她头皮里长出来的？！
寄生虫？皮肤病？还是什么……
在她脑海里有关“头发”的记忆和认知，似乎被全然地抹去了。
“老板，要不你再……”周助理嘴里发干，做了一个“劈砍”的手势。
程欢听见声音往这边看来，仿佛才注意到家里多了两个人，“你也长了这个！”她无视了周助理，整个人扑进凌萱怀里，像个小孩似的拉扯着凌萱的头发，结果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扼住手腕压在了地上。
【发动“初级查阅”】
【检测到低级寄生物，是否更新图鉴】
【已选择“是”】
竖立在身前的透明面板上出现了一张卡牌，卡牌旋转着，纯黑色，背面爬满了烫金的花纹。
【名称：梦虫】
【等级（1-10）：2】
【类别：寄生物】
【感染特征：宿主出现连续梦境现象，并伴有认知/记忆缺损】
【饲养提示：以智慧生物的记忆和认知为食，进食周期为15个地球日，持续两个周期未进食将陷入假死状态；宿主失智或死亡后，一个进食周期内未找到新宿主，同样激活假死模式】
【样本：空】
【触发任务：获得“梦虫”样本】
【奖励：契约纸x5，作家之笔（初级，永久）】
凌萱看了看面板，又看了看被自己控制住的人，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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