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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一百七十章


如果看不到最新内容,  证明你订阅比例太低(不到4o%)~  等吧  这会儿的河内可不太平——得了大将军何进的授意,丁原正率兵兴风作浪、四处作乱,甚至火烧孟津,  就为了引起上头注意,  再把弹劾阉党的奏折送达。

        既然如此,虽然目前担任的是个文职主簿、但颇受丁原看重的吕布,也应会参与进去。

        他不贪心,  就离得远远地看几眼就好。

        燕清打定主意后,  就先在高空俯瞰了一番,在外头没捕捉到想见的身影,  也不气馁。

        索性先落到军营后的小林中,站在一处高枝上,借了树叶的掩护间,  专心致志地观察着一个个从营房里钻出来的兵士。

        没有,没有,  还是没有……

        吕布去哪儿了?

        仙风道骨的白鹤凝神静气地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  眼神落在一个个行来走去的兵士身上。

        只是燕清虽化身为了鹤鸟,却到底不曾有动物与生俱的危机意识,对一步步靠近的凶险,一直未曾察觉。

        直到箭在弦上,松而怒的那一刻。

        说时迟那时快,  燕清只蓦然听得一下弦颤的微响,  心头倏然一栗,  紧接着的是尖锐的箭矢破风声。

        飞箭!

        燕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时,险些被惊得魂飞魄散。

        得亏他反应够快,当下毫不迟疑地低喊了一句“闪”,将卡牌‘闪’及时用了出去,才堪堪躲过这气势十足的凶险一击。

        上一刻还优雅高贵、得诗人咏词歌颂的仙鹤,下一刻就猛然栽进了那些个枯枝败叶里,滚得一身尘土。

        灰头土脸的燕清,无比清晰地看见一支看似平凡无奇的箭矢“咚唦”一下,刚刚险而又险地狠擦着他的胸羽而过,留下一阵灼烧的痛,就势头不减地继续前冲,最后轻而易举地没入树干一寸之深。

        要是刚刚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射到他身上,怕是连急救用的‘桃’牌都来不及变出来吃,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燕清既惊又惧,最多的还是怒火——他这才被狠狠地提醒了一下,在空中飞得虽然舒服快活,可落在他的同类眼里,却成了一顿唾手可得的美餐。

        他躲得地方明明足够隐秘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那么眼尖,干的这么一桩好事!

        “哼!肉眼凡胎,岂能窥视仙人变幻!”

        危机尚未解除,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会儿逃跑没准还会被追着射上一箭,燕清略作思忖,便将声音压到最低,念出化身的语句来。

        话音刚落,淡淡云雾飘起,灰不溜秋的白鹤便消匿了身形,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蝴蝶静静地展开翅膀,落在了一片绿油油的叶子上,窥视着从远至今的猎手。

        那人生得极长大,蜂腰猿臂,腿修长结实,眉目狭长而锐利,相貌刚毅而俊美。

        头戴雉尾簪,金冠束长,身着百花锦袍,脚踩虎皮长靴,腰缠狮蛮带……

        看到这些千里挑一的特征,燕清哪儿还能猜不出差点将自己一下射死的猎手的身份,就是心心念念的吕布吕奉先?

        吕布可不知道那只漂亮蝴蝶的复杂心绪,也不知道对方正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走近后拔出箭矢,连一丝血迹都不见,就知晓自己没感觉错,那鸟的确跑了。

        “嘁!”

        吕布老不痛快地嗤了一声。

        分明是把握十足的一射,不知为何竟然落空了。

        吕布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影凄鸣一声,往后倏然一没,窸窸窣窣地一阵后,就没了声响。

        不是伤重坠地,而是毫无损地跑了?

        吕布不死心地在那晃了一圈,果真没找到鸟的尸身,甚至连根毛都没捡着。

        “混账东西!”

        吕布骂了一句,唯有悻悻地将弓重新背上,返身回营。

        皇帝老儿一死,这几月来朝廷那头都在使劲儿闹腾,上下人心惶惶,不太平得很。

        累得地方军的粮饷也屡遭拖延,问时对方推三阻四,迟迟不见放。

        吕布为刺史丁原的义子,又是其帐下主簿,当然不至于似寻常将士那般饥一顿饱一顿,可也久久没能开荤,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今日碰巧见到这么一只大白鸟,凭他射术,本该是手到擒来的,却无端端地失了手,射空了去,同一顿美味肉食加餐,也就这么失之交臂。

        吕布也明白,得怪自个儿大意了:若是刚慎重一些,一搭三箭连出去,哪怕那鸟运气再好,最多也就是不当场毙命,而休想逃出生天。

        偏偏叫到嘴的肉又长了翅膀跑了!

        吕布生得威武高大,这会儿在心里做着检讨时,又将脸板得跟石块似的。

        他先回房,将凉透了的米粥一饮而尽,随意擦了擦嘴后,就煞气腾腾地进了校场,拿着刀戟挥得虎虎生风、水泼不进,一练就是两个时辰。

        途中既无一人敢向他搭话,更无一人胆敢靠近。

        只有高顺不惧他脸色难看,直走过来,恭敬说道:“吕主簿,丁并州请您去趟主帐。”

        “噢。”

        吕布还惦记着那只大鸟,意兴阑珊地应着,也不多看木讷老实得无趣的高顺一眼,就改道往主营去了。

        他个生来就是要舞枪弄弓、冲锋陷阵、大刀阔斧地斩杀敌寇的武夫,却愣是被那美其名曰要栽培他的义父给按在个不上不下的破文职上,浑身难受,还一呆就是一年。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大材小用,又叫哪门子的看重?

        吕布对自个儿的主簿(类似文秘)职位,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的。

        可在军中说一不二的,是受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何进看重的丁原,是他鬼迷心窍应下的义父。

        他再不情愿,也轮不到他说话。

        而在旁人眼里,丁原这般做,还是出于提拔他的一片好意,直叫他满腹憋屈说不出。

        到了主帐时,刚巧里头一人掀帘出来,生的模样倒当得起俊俏,一双狐狸眼尤显轻佻,个头矮小了些,穿着身素色长袍,面上尤带几分薄怒。

        眼生得很。

        吕布心里嘀咕一下,见这人低头闷走,显是刚同丁原谈得不欢而散,冷不防地就要栽倒他身上,及时出手扶住对方双肩,低声道:“留神。”

        对方猛然醒神,一抬眼对上高塔一样伟岸魁梧、神色漠然冷酷的吕布时,也是一愣。

        他站稳了之后,却没有露出嫌恶或是惧意,甚至将那薄薄唇角略略一扬,一改刚才溢于言表的忿忿,眉眼也跟着弯了起来。

        他一边盯着吕布看,眼底隐有流光掠过,一边得体地行了一礼:“多谢吕主簿。”

        吕布:“……唔。”

        这小东西,倒是长了一双极漂亮的眼珠子。

        吕布被那幽深远邃、犹如蕴含着千言万语的点漆眸定定一看,心尖尖都不知为何被勾得颤了一颤,神也莫名其妙地跑了片刻。

        披着郭嘉皮的燕清,光明正大地欣赏了会三国第一战神,接着心念一转,便有了个小坏主意:“某告辞了。”

        吕布恍然,好一会儿才回道:“哦……去罢。”

        按理说,他来时在脑子里就一直猜测着一会儿义父要同自个儿说什么,对这么个细胳膊细腿的文弱矮子,应该是吝于给予回应的。

        却不知为何,他被对方简简单单地一盯,一颗铁石心都古古怪怪地悸动了一下。

        吕布心里波浪万千,面上却只是漠然,待掀帘进去坐下了。

        丁原见是义子来了,面色稍稍和缓一些,笑骂了句:“吾儿倒是难请,派去三人,无一敢近你身边一丈,唯独伏义(高顺)不惧。究竟是遇着什么事了,脸色这般难看?”

        吕布无意多说,只淡淡道:“并无甚么赖事,不过愁粮饷未,军心不稳。刚出去那人是……?”

        丁原嫌恶地摆了下手:“那人自称姓郭字德纲,颍川人士,不过是个区区空有金玉为表、实乃自命不凡的酸腐之儒罢了,说来投靠,为父试了一试,结果实质半点不懂,倒有夸夸其谈,有空口白话一堆,不必多睬。”

        那人叫郭德纲?

        吕布面无表情地将这名字记下,懒懒道:“哦。”

        他还想着要是那人留下了,说不定就能替了自己做这劳什子主簿。

        不料这念想又落空了。

        吕布兴致缺缺,丁原日理万机,自己忙得焦头烂额的,多的是要事要处理,并无功夫宽抚将脸拉得老长的义子。

        只例行问了几句,就派了些公文叫他去做,又叮嘱他记得给大将军何进回封信去。

        吕布单手漫不经心地托着那堆竹简,回到自己帐中,屏退左右,先将那双眼的画面驱赶出脑海之中,才慢悠悠地研了墨,准备要开工。

        可他刚提起笔来,门帘就被掀了。

        “何人竟敢不经通传便进?”

        以为是哪个误闯的小兵,吕布凶神恶煞地回眼瞪去,刚要大雷霆,就对上了脸色肃然凝重的丁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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