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18章
琉璃场的武斗台上，扶鹿与吴懿再次对立而站。
“哼，本以为你会因怯懦而拒绝，我才在外人在时闯进金月殿下战书的。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答应得挺爽快！真是佩服你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道这勇气是谁给你的。”
“当然是我的有缘人梁老师给的。”扶鹿执剑警惕地看着吴懿。
台下的三位师姐这才发现，自家小师妹在气质上好像有些蜕变。
但这种蜕变又还未成熟，就像是要熟不熟的桃子，看着可以吃了，其实还有些涩口。
扶鹿就像是介于成熟稳重与天真活泼之间，让人看不清其真心。
“这就是与命运挣扎后的成长啊！”丁婉墨感叹道。
“二师姐……你别喊号子了，我，我现在好紧张……”高阳玉儿紧捏着双手，眼眶微微泛红，比台上的扶鹿还紧张。
晴渊看着扶鹿若有所思，扶鹿在训诫堂说的那番话深深刻印在她脑海里，与“认命”两个字互相争斗着。
而台上的扶鹿有些紧张，她紧咬着牙齿，以缓解微微颤抖的嘴唇。
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她唇角勾起不属于从前人设的笑容。杏眼圆圆，却透着只有吴懿才能看见的薄薄的阴鸷感。
扶鹿的圆脸杏眼模样总能给人一种好不做作的纯真率性感。
在吴懿眼里，只将那种与天真单纯完全擦不上边的坏笑看作傻笑，当做她最后的微笑，毕竟今日过后修真界再没有扶鹿这个草包拖油瓶的名字了。
“扶鹿师妹，开始吧。”吴懿眼神扫过下方人群，眼神在高阳玉儿身上顿了顿。
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没有谁能拦着，你也不行！
见吴懿有些心不在焉，扶鹿先发动攻击。
不过她用的都是当保镖时学的功夫。
吴懿没想到扶鹿平日里竟隐藏了实力，上次扎马步她本就不服气，从今日看来扶鹿在体术上造诣确实很高。
扶鹿招招朝命脉攻击，每个动作都干脆利落，甚至快到多次过招，她不用灵力就差点反应不过来。
就在两人互相试探，并未拔剑相向的时候，云枫又搬着桌子过来了。
她将与上次颜色相同的袋子扔到桌上，继续干起了老本行。
执法长老飞鱼在一旁并未管制。
按理说，宗门之内禁止赌博。可峨眉大部分弟子都是剑修，极度缺灵石，若以这种方式赚些灵石，也省了许多长老辈的麻烦。
加之云枫是飞鱼的得意弟子，她就更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买定离手！右边扶鹿师妹，左边吴懿师妹！师妹们不要押错了！”
不一会儿，桌上便堆积起了灵石。
这次还是押吴懿胜的多过扶鹿，但扶鹿桌上的灵石明显比第一次武斗的时候多。
许多弟子捏着灵石还在观望，其中就有高阳玉儿。
高阳玉儿迟疑片刻，分别放了一枚中品灵石在左右；
晴渊依旧押扶鹿一枚上品灵石；
丁婉墨押了拿出三颗下品灵石后的全部，这里面还有上次赢的。
这次罗肆没有参与，只是坐在上位观看。
她没有心思参与其他事，一心只想投在扶鹿身上。
扶鹿是她师姐的后人，她必定不会让师姐唯一的后人就这样死去。
最近鹿儿有些变化，可能是受伤后被刺激到了，这才回头是岸，不再追着天武宗少年身后跑。
罗肆欣慰一笑，可一抬眼看向扶鹿，笑容却凝固在脸上，眉心眼尾都蹙着慌张。
武斗台上，一道剑意袭来，就算扶鹿是铜墙铁壁也挡不住这一击。
她未到引气境，无法将灵力转化入体，所以她还未跨入真正的修真大门。
吴懿仅用不到三成灵力就能将她拿捏死。
扶鹿半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身体。脚边滴下几滴鲜红，在阳光的照射下晶亮得有些刺眼。
鲜血上反射的光芒刺到罗肆的眼睛，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准备随时出手救扶鹿。
“师姐淡定。”一旁的青河按住罗肆的肩膀，“师姐万万不能再动灵力。我会盯着鹿儿，让大师姐的血脉不至于到鹿儿这一代就断掉。”
罗肆鼻息哼出一股急躁的气息，坐了下去。
她扔给青河一块红色牌子：“辛苦了。”
“体术高是高，就是没有灵力支撑，也难以在修真界生存。”吴懿甩剑朝扶鹿飞去。
而扶鹿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她身体被震得发麻，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吴懿的剑停在离扶鹿一指的距离。
“怎么不躲了？今日我替掌门师叔解决了你这个拖油瓶，明日峨眉的声誉不仅会好起来，说不定掌门师叔感恩我解决了峨眉草包而收我为徒呢！”
扶鹿没有说话，她用剑撑地，缓缓站起来，嘴角的血已经干得粘稠。
她转身对着师尊和师姐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磕了三个头道：“一直以来感觉师尊和师姐们对鹿儿的照顾，鹿儿不希望旁人来插手这次的生死决斗，这是鹿儿的尊严和面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晴渊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她“认命”了。
本以为扶鹿的变化以及那番话，会让她重新思考活在这尘世的意义，可反抗命运又有什么用？不知天高地厚，终究还是会被天道以各种方式消灭。
【大师姐晴渊建设值减20，当前数值为27。】
【四师姐高阳玉儿建设值加5，当前建设值为-5。】
扶鹿看着晴渊落寞离去的背影，轻咬着下唇肉，没有理会。
她转身，拔出剑，将剑鞘扔到脚边。
剑身有许多齿痕，一看就是剑的主人没有灵石修理，或者有灵石而不加以修理。
“扶鹿师妹的眼神可真是凌厉！”
云枫想到上次扎马步时，自己小看了扶鹿，想来这次扶鹿也会给她惊喜的，她便押了扶鹿。
那些还没拿定主意的，一看云枫押扶鹿了，再分析着场上的局势，纷纷将灵石放到吴懿那边。
那些想反悔的求爷爷告奶奶才让云枫同意。
原本灵石的小差距，变成了大山与土堆。
抬眼看向武斗台，台上霎时间尘土飞扬。
扶鹿被抛向空中，吴懿也飞了上来。
在扶鹿毫无还手之力下坠的时候，吴懿刺剑追随。
片刻后，只听得“咚”得一声，重物摔在地面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闷。
“呲”一声利刃刺破薄薄的衣料，插入肌肤。不知怎的，在场所有人都有种感同身受的可怕共情。
吴懿松开剑柄，捏紧拳头，快速聚集的灵力包裹着拳头，让拳头看起来好似金刚打造而成。
“鹿儿！”
罗肆继续被青河按住。
“师姐，这是鹿儿的选择。”
只听得“轰”的一声。
尘雾散去，武斗台出现了一个坑，扶鹿正躺在里面，坑边是扶鹿断成碎片的剑。
吴懿居高临下睥睨着扶鹿：“生死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掸掸衣摆的尘，“以你的修为，在这修真界横竖都是死，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你现在筋脉具断，浑身骨头想来也没有几块好的，今后就瘫在床上，再也没有能力去祸害他人了。”
扶鹿看着头顶的白云，两眼无神，但唇角一直上翘。
饶是吴懿也看出来扶鹿的笑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有种她败了是她所期盼的事一样。
“咳……”扶鹿一咳，胸腔便钻心地痛。
方才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身体各处的疼痛感传来，就像是有很多人拿着针在她体内外扎一样。
但她没有力气忍，只能任由它痛着。
扶鹿转动眼珠子，声音微若到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
“辛苦吴师姐了……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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