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掌眼
段宏宇休息得差不多了，决定继续下水继续他痛苦的学习路。
李诺霜在水里泡了一会儿，上岸找到李凤兰给她放在岸边的小水壶，喝了几口水。
等她喝完水回到池子边，段宏宇已经有了一定的进步，至少现在朱美慧可以松手二十秒左右了。
对他目前的技术和年纪而言，做到这个动作其实就是他憋气的极限了，接下来就是重复的练习，以及学会怎么自己从水里面把头给探出来了。
教练还是挺照顾小孩子的体能的，进行下一阶段的学习之前，又给这帮小孩儿放了一段休息的时间。
段宏宇之前一直没在学校里受过什么挫折，现在到这边居然成为了后进生，大大刺激了他的自尊心，于是仅有的几个主动加练的人里就有他。
李诺霜又帮他盯了两次，发现他确实是掌握了技能但是不够熟练后就从这块儿暂时离开了。
她还欠着教练一个50米没游完呢，反正教练也没规定她一定要用什么泳姿游完200米，她肯定不会用蛙泳游的。
虽然自由泳理论上是最轻松最省力的泳姿，但是仰泳是她自己醉习惯也最喜欢的泳姿，所以剩下的这50米，她还是决定用仰泳给游完。
就在她游泳的时候，教练摸出了自己的小灵通，开始给其实就在楼上带训的亲哥发消息。
“哥，我今天捡到鬼了。”
他哥果不其然地没有看消息。
教练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差不多楼上的他哥也该下课了，干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什么事？”
“哥，你听我说，我今天好像捡到鬼了。”
教练他哥陶正华没懂弟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当他是又脑子抽抽了。
“你今天不是在楼下带小孩儿学游泳么？还没下课呢吧，那都是小孩儿，也不会游泳，容易出事，你可看着点。”
“今天是第一天上课，家长都在呢。”
“哥，我有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现在下训了没？”
“下训了，不过我还得盯两个人加两组冲刺，你有什么事等你上完课了上来跟我说。”
“我先挂了。”
“别别别，哥，真的是十万火急，得你下来看一眼。”
陶正华还真有点纳闷：“陶正明，你今天搞什么名堂？”
“哥，真的很见鬼，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我自己也拿不定注意，得你下来帮我掌掌眼。”
“不会是有个孩子你觉得挺有天赋的吧？没记错的话你这个班招的不都是上了小学的孩子么，这年纪才开始学游泳可是不算早了。”
“哥，你也知道，我之前没带过这年纪的孩子，我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成绩曲线不是那么了解。”
“总之哥你赶紧下来一趟吧。”
挂了电话，陶正华还是决定相信弟弟一次。
李诺霜已经游完了今天的两百米任务，对之前不怎么锻炼的这具身体而言，这个运动量已经够够的了。
所以，她准备上岸直接休息，顺便看会儿其他人学游泳的热闹。
陶正明看她上岸了，对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过来。
李诺霜不明就里，但是人还是过去了。
“你游完了吗？”
李诺霜点点头：“嗯，今天的两百米已经游完了，教练，我想休息了。”
陶正明可不能让她就这么休息，毕竟陶正华人还没下来呢，他还打算让陶正华看看李诺霜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是个可造之材的。
“我看到你刚才好像游了一段仰泳？我们游泳班是只教自由泳和蛙泳的。”
“所以，我说的两百米也只能用这两种去游，至于你游完了以后怎么玩，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管你。”
怎么还有这种事，李诺霜感觉自己有点晕。
“教练，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你也没告诉我你会仰泳啊。”
“而且你不是说你爸只教了你狗刨么，你怎么仰泳自由泳蛙泳蝶泳全会了？”
“其他的都是我自学的。”
陶正明也不想跟李诺霜纠结什么自学不自学，他对少儿阶段的一些数据确实不了解，毕竟他之前见过的队员都是已经进省队的了。
反正陶正华下来也用不了几分钟，让陶正华进行判断就行，他只负责让李诺霜继续游。
“就当你是自学的吧，你自由泳再游个50，不用游特别快，动作标准就行。”
只要补一个50，还在李诺霜的接受范围内，正好她也再认真体会一下自己游自由泳时候的感觉。
李诺霜爬上出发台的时候，陶正华正好走到陶正明的背后。
他一眼就正在出发台上站着的李诺霜，当时就有点不满：“正明，这孩子才多大，你就让她用出发台？”
“这可不是你之前带过的那些技术已经有底子的人，万一出了事你怎么担得起？”
陶正明立刻辩解道：“哥，你别着急，这可不是我让她用的出发台，她自己上去的。”
“我让你下来也就是为了看她的动作，我觉得这孩子动作还挺标准的，而且实效性好像也不错。”
“但是我对这个年纪的孩子速度不太了解，所以需要哥你来看看。”
陶正华一摸兜，把自己带训用的秒表掏了出来。
随着李诺霜跳下游泳池，陶正华也按动了秒表上的计时器。
标准的潜泳分段让陶正华起了点兴趣：“这潜泳动作真是系统学过的吧，挺标准的。”
“但是她这个速度也太养生了，但凡认真练个半年都不会是现在这个速度。”
陶正明能看出来李诺霜现在的速度比她一开始游的时候慢了一些：“哥，人家已经游过几个50了，这年纪的孩子，也不是体校的，估计也就暑假的时候能玩一段时间，那体能消耗上肯定比不了啊。”
“我看她一开始游的时候还是挺快的，只可惜我今天来的时候兜里没有揣块表，所以不能给她测。”
“而且我让你下来看也不是因为她速度多快多吓人，是因为她动作我看着真的很标准，哥你再仔细看看嘛。”
“我觉得她体能提上来以后是有培养价值的。”
陶正华耐心蹲下看了一段，眉头微微皱起：“水下的动作这样看不清啊，水上的部分确实挺标准的。”
“正明啊，也不是哥打击你，虽然队里是说你这两年能从这批学游泳的孩子里面挖出来在市运会里进前三的就让你归队，但是你自己也知道这个难度。”
“咱们现在选材都是往幼儿园去了，你带的这些孩子年纪都够上小学三四年级的了。”
“市运会是有个9岁组，但是一起比的，专业的练了两三年，你带的这些孩子能练个半年一年就差不多了。”
“本来就是选材剩下的孩子，时间还比人家练的少，拿什么跟人家比？”
陶正明只能苦笑：“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可是你让我怎么甘心呢？我想回市队，真的太想回去了。”
“哥你也知道我回来是为什么，不然我当时早就留校了。”
“或许这个孩子身体素质不是最好的，但是我觉得她有潜力的。”
“哥，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我的意思，就是人的天赋分成很多种的，有那种天生身体条件就特别好的，划水划一下效率比得上人家划一下半甚至更多。”
“但是，我觉得，技术学得快，学得好也能算是天赋的一种吧。”
“而且，我的目标也不高，只是市运会她能够拿个名次就行，咱们市里也不是什么体育强市，去年省运会青少年组十六个参赛市和地区，咱们得倒数第三。”
“我觉得她有希望的。”
陶正华看着执着的弟弟，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身为哥哥，他比旁人更清楚自己的弟弟有多想重新回到正式教练的岗位上去。
“你非要搏这一次，我做哥哥的也不好给你泼这个冷水。”
“但作为过来人，我带过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比你多，有一点建议还是要给你。”
陶正明立刻多云转晴：“哎好嘞，哥你说我认真记着。”
“你这个班是教多长时间？”
陶正明立刻回答道：“从今天开始一共三十天，暑假是每天教，等他们开学了以后是放在每周的周六和周日。”
“那你这样，这个班结束之前，你多观察观察这孩子，看她游得多了以后有没有提升，她自己对游泳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家里有没有让她走这条路的想法这些。”
“观察妥了，这个班结束以后再跟人家家长好好交代，你觉得人家有天赋，想带她学游泳。”
“如果人家家里没有这个意思，那你也别强迫，现在的孩子家里都宝贝，舍不得孩子吃这个苦走这条路的大有人在，学着就当是个爱好。”
“对这个年纪的孩子，家长关系一定要处理好，不然容易给自己招来大麻烦，你现在可不比当年了，真有什么事，你自己顶不住这个缸。”
“咱们也不能强迫着替家长做决定，因为你现在连给人安排个体校都安排不了，解决不了人家未来的出路问题，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陶正明听得直点头，但是有一件事他没想明白：“哥，我观察要不了那么久，为啥要班结束以后再跟家长说？”
陶正华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在省里是不是一点家长工作都不搞？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课还没完你巴巴地要了其中一个学生跟着你学，其他家长怎么看你？”
“大家都花一样的钱来学习，教练正大光明地在这搞差别待遇是吧。”
“你这个班想接几个投诉啊，让你出来带个孩子班你还能搞出投诉记录来，这队里你还怎么回来？”
陶正明恍然大悟：“哥，还是你想得周到。”
“那我这段时间就不主动教她什么东西，让她自己玩，这样其他家长不会有意见，我也可以观察观察她的情况。”
陶正华拍拍弟弟的肩膀：“自己把控这个度，我上面还有俩孩子在等着加训，我就先上去了。”
陶正明看着哥哥上楼的背影，突然福灵心至喊了一声：“哥，我可以的。”
陶正华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身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加速跑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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