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变数
“哦，原来是这样。”
天香恍然，的确打得艰险，还好，她们都活着。
翌日。
太子老兄急召刘丞相，刘长赢，冯绍民，天香，李兆廷和张绍民等进宫。
殿上，太子老兄端坐在高位上，欲仙毕恭毕敬随侍一旁。众人入殿来，看见这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觑，他失了皇上这张筹码，理应身陷牢狱，怎么会在这里？天香忍不住高声问道：
“太子老兄，这是怎么回事？差点害死父皇的凶手怎么还在这里？”
太子轻轻叹口气：
“天香，父皇的事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能冤枉国师？”
“真相不是摆在你面前了吗？难道太子老兄你也中了他的邪？受他控制了？”
天香忿然作色。欲仙却得意地甩了甩手里的拂尘，笑眯眯地说：
“公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
天香还想说什么，太子却止住她的话头：
“不必再说了，我召你们来，是为了建造接仙台一事。”
接仙台？天香恨极了这个词，她冷哼一声：
“接的哪门子仙？太子老兄也想长寿？”
“天香，你理解不了我，我只问你们，此事谁愿接手？”
众人气闷，都不愿应下。素贞却出声了：
“太子殿下，臣愿一试。”
“好，欲仙国师，建造接仙台需要多少钱？”
“回太子殿下，您要成仙得道，必须内心诚至，才能通神。太上老君在九虚之上，有了这个接仙台，太子殿下就能登台拜奠，这样殿下就离太上老君更近了些。如果太上老君能显灵降临的话，那样就不只是太子长生不老了，而且是整个国家风调雨顺，繁荣昌盛，不仅对百姓有利，还有利于江山社稷。不过，接仙台高百丈，要金柱子，银台子，方可迎仙下凡，贫道大约一算，总需一千万两黄金。”
丞相扶了扶帽子，恭恭敬敬地开口：
"太子殿下想长生不老，花再多钱也不足惜，可是如今国库空虚，拿不出这么多钱。且国库不仅服务于皇室，也服务于百姓。"
“大胆！你居然敢和太子殿下这么说话！”
欲仙怒斥。丞相义正言辞：
“为了国计民生，为了国家兴亡，我不得不实话实说，只要国师能生出千两黄金，臣宁愿领大不敬之罪！”
欲仙听了此话，缓和了脸色笑道：
“天下之财，到处都有，只看你弯不弯腰去拣。”
“倒要请教！”
“天下之财，不在朝廷，那就在民间，谁也不能藏着掖着。既然国库空虚，那就是在民间了。让天下的有钱人给太子献忠心，普天之下的人都献忠心，区区千万两黄金不足挂齿。”
“那和搜刮民脂民膏有什么区别？”
丞相大怒。
“搜括民脂民膏，中饱私囊，那是贪赃枉法！但是普天之下的臣民自愿捐献，这是向皇室表忠心，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怎么能混为一谈？”
欲仙驳斥。太子沉声道：
“丞相，你是丞相柱石，此事你看着办，都退下吧。”
众人无话可说，一同出了大殿。李兆廷忿忿地走到冯绍民身前，质问：
“驸马，你知道建接仙台是多么荒唐的事情么？你不帮忙劝阻，还急忙应下，这是为虎作伥！”
天香拉过驸马：
“刚刚也没见你吭声，现在来指责我的驸马做什么？”
刘长赢叹了一口气，对李兆廷道：
“李兄不必气急，冯兄如此做是有其道理的。太子置伤父之仇不顾，厚待欲仙，恐怕心意已决，我们阻止不了，好歹拿到了主事权。”
“既然无法改变，只能最大限度减少损失。”
张绍民道。
“不如我现在去找父皇，让他阻止太子老兄。”
天香道。众人点点头，唯有冯绍民不出声。天香去了，他们在宫门等候。不过一刻钟，天香便回来了，面上怒色更甚：
“太子老兄到底要干什么？连父皇也不让我见！看来这件事父皇不知情了！”
丞相闻言，仰天哀叹：
“一千万两黄金，仅仅为了一个人极其荒唐的梦，苍天无眼啊！”
“爹，我去向太子进言，也许可以挽回。”
刘长赢不甘心。
“胡闹！你已知道此事不可改变，还去进什么言？”
丞相怒斥，看他不服气，又命家丁把刘长赢押到车上。
“此地不便，以后再议吧。”
张绍民说完，拱了拱手，上了马车。
“驸马，没想到……”
天香本来想说没想到太子老兄居然重蹈父皇的的老辙，想及自身不是处于梦境中，及时止住了。不过心里实在五味杂陈，若是用忠心谱筹钱，丞相须为表率，捐得少了不可，多了也不行。
“天香，集资一事还是要阻止，不能放任欲仙胡作非为。”
素贞蹙眉。
如果筹不到钱，欲仙就会提议买卖官职，他真正觊觎的是丞相官位。可是按欲仙之计，以忠心为名，大肆筹钱，又不妥当，官与地主受了损失，必然大力剥削压迫百姓，届时民心动摇，欲仙再去煽风点火的话，民水终究覆君舟啊！
天香如是想，只好认命地点点头。
她们拿着忠心谱先去丞相府里，丞相叹口气，向冯绍民道：
“太子如此，老夫也无可奈何了。”
冯绍民谦恭地回道：
“老师，太子殿下迟早会理解您一片苦心的。”
刘相摇了摇头，失望至极：
“绍民，老夫为相以来，向来不破不立，如今老了，这些事只能交给你们年轻人了。至于银子，我捐五百两。”
他身为丞相，不能支持这等荒唐事。
天香和素贞又和他谈论几句，方拜别出来，四处奔波。
九门提督府上。
“提督大人，想来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冯绍民一边道，一边将忠心谱放在桌上。
九门提督拱手，谄媚地笑道：
“既然是向太子表忠心，那我捐一万两。”
“一万两？你这衙门油挺肥啊！”
天香看了眼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九门提督抹了抹冷汗，伸出五根手指：
“不不不，我再加四万两。”
冯绍民将忠心谱推过去，意味深长道：
“好啊，那么请写吧。”
他翻开忠心谱，惊了惊，为首的刘丞相捐了五百两，身为皇亲国戚的驸马爷也只捐了四百两，他怎么敢逾越？他颤抖着把忠心谱放在驸马面前，讨好地笑着说：
“这怎么好？卑职身微言轻，不敢逾越啊！”
“有什么不敢？他们都是清官，没有赃款，捐得就少，有什么问题吗？”
天香无所谓道。他眼睛转了转，说：
“卑……卑职也是清官，这五万两是先父留下的遗产啊！”
“谁让你把遗产也捐了？提督大人，献忠心并非钱字，而是在心字上。”
冯绍民道，他会意，连连点头。
“那你就再写吧。”
目的达成，天香忍住笑意严肃道。九门提督松了口气，毕恭毕敬地写下四百两。
过后一天，她们将忠心谱献给太子，满朝文武百官，不过二万一千多两银子，他气得将忠心谱摔了：
“他们的忠心是喂了狗吗？”
冯绍民作揖道：
“殿下，人的忠心不能用金钱衡量。”
“现在，我需要钱，大臣就要拿出钱来，这就是忠心，钱越多，忠心越大！”
天香受不了他的黑脸，上前一步：
“太子老兄，你变得越来越像父皇了！”
太子愣住，看着她眼里的失望，回想起从前。母妃临死前，让他保护好天香，让他永远不要在权力中迷失自己，不要变成第二个父皇。这些年，害死母妃的，甚至因为猜忌要捉捕他这个太子的，都是因为父皇听信谗言佞语，妄自尊大，如今他也是了么？
良久，太子缓和了情绪，低落道：
“天香，冯绍民，陪我去御花园走一走吧，有些事情，我不指望你们能理解我。”
她们对视一眼，陪着太子去了御花园。走上小道，天香看见那长长的万言书，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这个好哥哥知道会碰壁，还要尝试？
太子波澜不惊地拿过身旁太监的灯笼，点燃了万言书。
刘长赢大声道：
“殿下！我知道你会如此，但是身为圣贤子弟，应尽本分已尽，随你处置！接仙台，不能建！”
太子并不理会，而是对身边的侍卫说：
“罚他面壁读书一月。”
说罢，便带着天香绍民二人继续散心。
从皇宫里回来，天香甚感疲惫：
“没想到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冯绍民倒是看得开，安慰她道：
“事有定数，无须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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