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艾草青(一)
许是昨天玩的有些许放纵，平时打鸡血早早起床的顾意一改常态，竟然也学着崇柳赖起了床。崇柳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见他还是没有丝毫动作的样子，便悻悻的走过去。
“顾意哥，该起床了。我都收拾好了，你快点起吧！”崇柳温声细语的叫着顾意。
与崇柳不同的是，顾意同学有着强烈的起床气。但是今天却特别的温顺，没有了之前的张扬跋扈。也轻声回复着：“小至乖，再让哥哥睡会儿”边说边闭眼用手摸寻寻崇柳的位置，想要摸一摸他的软发。
崇柳怔怔的呆着，被他抚摸着头发，顺着毛，加之昨天也没有太过充足的睡眠，竟不知不觉的睡在了他的身边。
一会儿，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两人的大眠就此终止。
“顾哥，崇哥，你们收拾好没。快点，大巴要来了。”彭俞边敲门边大声喊着。
“操，彭俞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再敲门就给你敲裂了，你赶紧给我滚，别让我瞅见你。”顾意气哄哄的朝他喊道。
“滚就滚，真是的，今天吃枪药了，气这么大。”彭俞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逃走了。
彼时屋内，逐渐清醒的顾意盯着睡眼惺忪的崇柳。他们两个就这样看着彼此，顾意慢慢，慢慢的靠近新同学，两个人额头对额头。
崇柳一向脸皮薄，极其容易脸红，相处了这么多时日，顾意已经熟悉他这一特点。
脸涨红的崇柳，看着逐渐逐渐暧昧的动作，便拿着行李匆忙离开，留下了一个华丽丽的背影和“我先走了，你快点收拾吧”。
看着他仓皇失措的样子，顾意嘴角笑的弧度越来越深，而后缓缓下床，开始洗漱。
他到楼下的时候，人群熙攘，他一侧头就看到了一身黑色运动服，头戴纯白色的棒球帽，单肩松松垮垮的搭着克莱因蓝的书包，微依着路旁的叶未落的柳树下的崇柳。
顾意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好，而崇柳他不自信，不觉得自己是多么弥足珍贵的存在。只有顾意自己知道崇柳是柳下人，更是心间人。
他和他似有某种感应，他叮叮的注视着他，他也抬头回应他。
四目相对的结果便是，某人因刚才窘境着急转换视线，而某人却更加肆无忌惮的弯着嘴角目光炙热的盯着他。
“同学们，别墨迹了，快上车！”卢妈恰如其分的解决困境。
一顿熙熙攘攘，周边噪杂声试图掩盖少年情动过的痕迹。
随后崇柳便急匆匆的奔向大巴，在大巴最后方靠窗的座位闭目养神，脑海里全是他和他额头对额头的情景，丝毫没有关注坐在他身侧的是谁。
恰如其分，心想事成，上帝给了他最安心的存在。
他们相坐无言，崇柳看着车窗，里面驶过的风景一幕一幕的。
阳光照耀的地方暖洋洋的，车上不间断的交流与吵闹声，温温柔柔的全部洒在他的脸庞上，显得脸庞愈发白皙。
卸下防备，悠扬的歌声竟偷偷爬进他的右耳，一左一右，而《黑白的遇见》成了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偷偷，偷偷，竟全无了清醒的意识，只剩下若隐若现的丁香，在鼻尖静静环绕。
头朝右侧，紧紧抵住少年人的左肩，少年也顺势而下，浅吻他黑色的发丝。
两个少年彼此紧靠，两个小时的光景刹那间驶过，吵闹声因车程的遥远而消失不见，崇柳就是这个时候睁开了眼，他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看着对方茶棕发丝在阳光之下俞显金黄，长密睫毛也随少年悠长呼吸而停止扑闪，他第三次中了蛊，缓缓，缓缓的靠近他的脸，温热的呼吸越来越稠密的洒在他的脸上，他的唇就贴在了他的脸上，然后瞳孔睁大，就慌乱离开。
顾意因崇柳的离开而惊醒，手指揉搓着半梦半醒的眼睛，“新同学，怎么这么粗暴，哥哥就靠你一会儿，你就这么对我，真是让哥哥伤心啊”
因刚刚做坏事而脸色绯红的崇柳嘴角打转“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撒癔症，忽然就”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哎，新同学，哥哥给你商量点事儿”
“嗯，什么，你说？”崇柳的脸仍旧背对着顾泽言声音细小的回复道
“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哥哥就给你开个玩笑，你看你慌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哥哥又欺负你呢。前儿彭俞那大傻子还说我欺负你呢，以后哥哥一定好好罩着你，乖，小至”
“好，谢谢顾意哥。”
“哇偶，这风景不错呀”沈晓夸张的说着，吸引了其他人也不由自主的向窗外看。
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音，也打断了两人的温情，顾意心里不知道暗戳戳数落了沈晓多少次。但顾意也不自觉的扭头，但目光没有停留在外边热闹的风景，而是停留在那个少年身上。
他和新同学相处短短，认识短短，但他感觉很亲切，很喜欢
这个光景触动了他的思绪，卞之琳的诗就猝不及防的闯进他的脑海里：“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却装饰了别人的梦。”
与他来说，风景是他，明月是他，好梦亦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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