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程瑾岫的谋划
早日晨时程瑾岫去母亲秦氏处请安用饭，正巧岑嬷嬷去大太太处领了三房这个月的月银回来，秦氏便吧程瑾岫的那份捡出来包好，让采月随小姐回去的时候带回去。
如今是大太太在管家，所以各房的月银都是大娘子的人到大太太那里去领取各房用度，再分发给下面的哥儿姐儿。程瑾岫和哥哥程鸿飞的日常用度以及丫鬟的月钱原是都在这里面支取的，后来程鸿飞谋得职位后，一应开支用度就像老爷们靠近，毕竟爷们在外，官场打点，都要花钱，所以另外设了款目。
回了金玉阁，程瑾岫便让丫鬟婆子们都按等次排队来领月钱。
“玉珠姐姐先来吧，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如今你替我管着一屋子的人，一应事务都打理得极好，我很满意，本来只应该跟祖母屋里一样给你一等大丫鬟的份额，如今你管家要多添些！”于是程瑾岫笑盈盈得往面前的一两银子里又加了半吊钱，递给了玉珠。
“姑娘您真是折煞奴婢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断不能为此多得了。”玉珠有些惊恐得看着程瑾岫道。
程瑾岫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是应得的，如今我身边正缺得力的人手，你做事做得周到齐全，我定要赏你，下面的人才会知道我做主子还是分得起好坏，赏罚分明！”程瑾岫说的时候将赏罚两个字特别加重了。
下面其他人不禁一阵唏嘘，还有一些小声议论的声音。这可是比府里祖母面前的丫鬟还多了半吊呢！七姑娘可真是大方！个个巴不得在她面前多做些事，得个体面。
听如此说玉珠如释重负般领了银子，又恭敬得叩谢了主子才走。“下一个”采月高声打断下面的议论声，继续发月钱。
到了一个穿得比较体面的婆子时，程瑾岫开口了：“您就是赖嬷嬷吗？听说您原是在我们庄子上管事的？”
“哎哟，姑娘，庄子上管事的都是爷们，之前老奴确实在城郊白鹤庄上，但平日里主要负责的是庄子里太太小姐们休息的院子的打理，照料事宜罢了，因做得好被大太太提拔到府里来，后来又分到了这里。”这个赖婆子抬眼稍微打量了一下程瑾岫，心里暗道：怪道说七姑娘在江陵府待了几年，没有跟着家中主母学习一二，确实不如其他几个小姐会料事，看起来也跟三房太太秦时一样性子平和，好说话。
“既如此，嬷嬷肯定也是很能干的，我想着我屋子里的园子里的打理采买一干事，交给嬷嬷必是能放心的。”程瑾岫便命采月将月钱和对牌给了赖嬷嬷又补充道：“有需要用银子的时候，就拿牌子去找玉珠姐姐领就好了。”。
赖嬷嬷千恩万谢得领受了：“老奴这就去干活了，必是令小姐满意。”说完便退出去了。
“我记得还有个嬷嬷在我回府之前便在我院里看管料理的，是哪位啊？”程瑾岫问道。
“回禀小姐，是老奴。”一个老婆子走上前应道。
“嬷嬷您叫什么？之前主要做的哪些工作？”
“老奴姓李，之前您不在府中时，大太太让我来管每日洒扫的。”李嬷嬷低头回禀道。
“那李嬷嬷就还负责这块，下面的人也服些。”
李嬷嬷领了月钱也退下了，采月陆陆续续将剩下的丫鬟和婆子的钱都分发了。
等人都散尽了，程瑾岫便回了里屋，自己做起了茶来。“雪竹，替我去母亲的小厨房端个芙蓉牛乳糕来。”半晌无人答应……
“雪竹？”
“啊？小姐你叫我？”雪竹才如恍然清醒般立刻走到程瑾岫身前。
“我让你帮我去端个芙蓉牛乳糕来。”
“小姐……”雪竹支支吾吾。
一旁看不下去的采月都说道：“你脑子都飞哪去了？！小姐吩咐你的事，半天不回应现在还支支吾吾的！”
雪竹看了看窗户，确认没人，又掀开门帘，四处看了，便回来小声对程瑾岫说道：“小姐，如果你要怪奴婢自己擅作主张，奴婢也定要说这番话，且不说这个玉珠，就刚刚那两个婆子，可都是大太太和二太太安排过来的，您不打发走了还安排这么重要的工作，奴婢想不明白。”
听完雪竹的话，采月也不免面露担忧之色。“小姐，虽然奴婢知道您自有打算，也不该去猜测主子的想法，但雪竹说得也有道理。”
这时程瑾岫才不紧不慢得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着我考虑，不过这事如果随便打发了反而麻烦。”采月和雪竹一脸好奇的等着自家小姐继续说下去。怎么自家小姐堂堂一个主子打发奴婢还麻烦了？
“这屋子里的人都是大太太，二太太，甚至还有魏氏那边安排过来的眼线。我回府前他们便把人都安排在这儿了，我如果一回来没理由得就打发了，岂不是冒犯长辈。”
程瑾岫又喝了口茶道：“而且这其中并不简单，我回来前便写信让哥哥的贴身书童书砚去查了他们的底，他们外院的好办事。虽说府里人事安排都是大太太做主，但是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不同。这李嬷嬷原是大太太院里，当差当老了的，又没犯什么错，如今到我这个三房的不受祖母宠的小姐屋里来当差，对她有何好处？”
“那您的意思是，这不是大太太的意思，是她自己的意思？”
“大太太也是有安排人来看着三房一举一动的想法，不过为何偏偏是这个李嬷嬷？这可是咱们那个魏姨娘的手笔。这个李嬷嬷的女儿在魏氏那里当差，魏氏让她怂恿自己的母亲在我受罚后就立马申请来这里当差，一来那时候祖母要换人，来这里便名正言顺，没人怀疑，二来我如今隔了这么久回来，怎么也不好找人顶替了这干了两年差的。”
“好个魏氏，竟算计得如此周全长远。”雪竹恨得牙痒痒。
“而那个赖嬷嬷，其实是二太太从白鹤庄升到府里来的，不知是不是二太太有意安排来我们这的。只是这人性子比较耿直，容易被人怂恿，我想着必能派上用场。另外还有几个小丫鬟和洒扫嬷嬷都是从外面新买进来的，祖母眼皮底下他们也不敢多塞人进来。”毕竟当年那事出了以后，祖母将院里原本的人都发卖了，就是为了让知情的人越少越好，雪竹和采月随程瑾岫去了江陵府，且他们俩人都是要以后小姐的陪嫁丫鬟，其中利弊自然清楚，不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了，这事还只能麻烦你们了，你们平时多与这俩嬷嬷口舌些是非，矛头自然要指向玉珠了，再与其他一些你们觉得得力的婆子，比如那个管热水的，说道说道这俩婆子工作的好处。如此，让他们自己犯错也给我个理由才好打发呢！我呢，自然是和稀泥了。”程瑾岫笑着说完这番话，雪竹和采月看着自家小姐那稚嫩的脸庞，觉得自家小姐可真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
因为平日里雪竹便表现得不喜玉珠，如今行事便更方便了，这也是程瑾岫一开始不告知她们的原因，做戏得做全套。于是雪竹就负责没事请赖婆子喝茶吃酒，吐槽玉珠多会在主子面前得脸，让她这个从小跟到大的贴身丫鬟都吃亏。这赖婆子因从公中领钱要经过玉珠，想多赚点油水都不容易，本就不满，日积月累下免不了要冲突。
而采月则在一众婆子丫鬟中细说自家小姐是个明事理的，多做事、又能干的才能在这园中升迁，但李嬷嬷是府里老人，小姐也要给几分面子。于是一干婆子丫鬟对于李嬷嬷这个啥事不做，一日尽到各处闲逛打听还占着肥差的人更加不满了。
屋里的工作安排得差不多了，现在只等何时矛盾激化，好戏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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