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见魏姨娘
不一会魏姨娘便带着八弟弟和九妹妹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得向程昌奕和秦氏侧身行礼，动作袅娜娉婷，面上态度却十分恭敬温顺，加之魏氏本就是一个媚眼如丝的美人，又身着金丝百蝶穿花嫣红衣裳，下着冷翠撒花裙，让人咋一看真真是一幅让人赏心悦目的美人画，连程昌奕都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番说道：“怎么带了兮儿和彦儿过来了？”
“你先带孩子们坐下说话吧。”秦氏吩咐旁边丫头又搬来三把椅子，这秦氏虽也是个琼花玉貌的标致美人，却人淡如菊，较之魏氏少了几分风情，多了一丝娴静。
“是。”魏氏便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在旁坐下后将目光投向了程瑾岫。笑意盈盈得对程昌奕说
：“妾听闻七小姐回来了，便赶紧带她弟弟妹妹来跟姐姐问好，这许久不见，兮儿和彦儿都很想念他们的七姐姐，昨晚就嚷着要来看望呢！”
“这俩孩子一向是懂事乖顺的，特别是兮儿，让我十分省心。”程昌奕笑着看向自己的小女儿程瑾兮复说道：“彦儿的功课也要抓紧了！”
程瑾兮听见父亲夸赞自己，自是十分得意，却又十分谦卑得说道：“父亲谬赞了，兮儿愚钝又胆小，不像姐姐那样能说会道，兮儿还有很多不足要跟姐姐学习呢！”
“她要有你一半省心，我就知足了！”程昌奕有些恼怒道。程瑾岫只觉得这顿早膳是吃不如意了，这程瑾兮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氏见这势头不对，忙转移话题道：“彦儿的课业如何呢？”
“彦儿学堂的老师近日来也夸他勤奋，妾只求他有他六哥哥一半聪慧就好！”说话间，魏氏看向程昌奕的目光如水一般温柔。
“彦儿不比他哥哥差，多用功些就好。如今兮儿在老太太处也得赏识，彦儿等来年能考取功名更好，这俩孩子都不错，都是你管教得当！”程昌奕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手漱口，整理好衣服便要出门去了。这话说得魏氏那是满面春风啊！
等程昌奕走后魏氏转头看向有一搭没一搭吃着粥的程瑾岫说道：“七小姐这许久不见，越发出落得和太太一样美丽了。”程瑾岫不置可否只是笑笑，却瞥见九妹妹程瑾兮似是不屑地努了努嘴，又立刻恢复成大家闺秀的样子。
“对了，我们兮儿最近在认真学习女红刺绣，也有许多不娴熟之处想让她七姐姐指导一下，这许久不见，也借此机会让他们姐妹多熟络熟络，对吗兮儿？”魏姨娘转头对一旁的程瑾兮说道。
程瑾兮连忙附和道：“是啊，姐姐不会不愿意吧。”
程瑾岫看他们母女俩一唱一和，今日若拒绝了便成了她小气不愿与姐妹和谐相处，但程瑾岫从小对刺绣不感兴趣，这三年自己在一处无人看管就更不愿主动去拿起针线，原本蹩脚的手艺更加不能看了，若不拒绝她岂不是要当众丢脸，让整个后院耻笑去？
秦氏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不善刺绣，听见这么说也是愁上眉来。
“哪里会不愿意，我正跟母亲说用完早膳去拜访三姐姐，也是去跟三姐姐学学一些针脚手法，可巧九妹妹就来了，既如此不如一起去。”程瑾岫大方答道。
秦氏听见女儿这么说，便知她已有打算，忙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魏氏的脸上一瞬间有些不悦很快就消失了，满脸堆笑道：“那可太好了，兮儿快跟你姐姐一块去吧。”
程瑾兮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程瑾岫一眼便开口应允。于是程瑾岫与母亲告辞后与程瑾兮一起往大太太的院子去了。魏氏又在秦氏处闲话了几句便带儿子回自己的秋水院去了。
这边程瑾岫和程瑾兮穿过了西跨院，便进了大夫人所在的梨香院，一入门，两边都是游廊相接。院中点衬几块山石，种着数颗海棠，墙边数株红梅，正是开花的时节，花吐胭脂，香欺兰蕙。
站在门帘旁的俩个小丫头见是七小姐和九小姐来了，忙掀帘进去通报，不一会只见三小姐的贴身丫鬟燕儿迎了出来，领着他们进了西厢房。“大伯母不在家吗？”程瑾岫问“我想着要先去给大太太请安。”
“大太太今日不在家，只小姐在旁边厢房。”程瑾岫听说如此就没有多说了，跟着往三小姐程瑾音处去了。
“上次小姐回来说七小姐过两日会来拜访，果然就来了。”燕儿笑着给两位小姐打起门帘子。
程瑾岫进屋后便看到程瑾音在炕上绣着什么东西，见她们进来忙放下让丫鬟们奉上茶来。
“七妹妹，九妹妹快坐，难得见你们俩人一起来，母亲不在家，我陪你们说说话吧。”
“三姐姐我们可是专程来找你的。我和九妹妹想来向姐姐学习学习一些刺绣技巧。”程瑾岫接过丫鬟递来的茶，饮了一口说道。
“咦？九妹妹的手可比我巧呢！连祖母都夸过几次”程瑾音诧异得看了看程瑾兮又看了看程瑾岫，想了一会便知是怎么回事，也没多说，便拿起手边刚放下的竹绷子拿起来，是一面绣了一半的月季花，针线细密，颜色靓丽，虽还未完成也觉得精巧万分。于是程瑾音便用这个半成品跟两位妹妹一边讲解一边刺绣。
程瑾岫认真看着，时不时问两句，倒是一旁的程瑾兮眼神空洞，似是在想别的，程瑾音看到了也没有说什么。不多一会，程瑾兮便以想起还有两篇临摹未写，怕父亲回来责怪便匆匆走了。
程瑾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十分好笑，自己才回来这对母子便来找不痛快，觉着自己是以前的性子，当着众人的面仗着嫡女身份对她这个“娇弱善良”的妹妹恶语相向，再让人传到父亲跟前说秦氏教养不善，教女不贤。
可惜她们并没有如愿。这三年里她改变了很多，以前的她练字都坐不住半刻钟，如今在祠堂里静坐一天都沉得下心来，一点小小的挑拨又如何会让她动气，况且年岁渐长又博览群书，以前一些看不明白的事也多少能揣测出别人的意图了。
眼见着快到午膳的时间，程瑾音便留程瑾岫一同用膳，说“你大伯母不在家，我自己吃饭也闷，不如妹妹一起？”程瑾岫不便拒绝便留了下来。
程瑾音让人将饭送到了西厢房，都是些精巧的小碟子菜。用过饭毕，程瑾岫便告辞回去了，得空再来拜访大伯父大伯母。
程瑾岫回到蕙芳院便先去了秦氏的主屋。“母亲，女儿想吃点我们小厨房的甜点，有点馋了。”程瑾岫可不敢说是在三姐姐屋里用膳不敢吃太多，且菜都精致小份，就只能尝个味道，于是并未吃饱。
“你啊，从小就好吃，在家里随便要吃的没事，但如今大了，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如此！”秦氏正色道。
“我知道了，母亲，我这不是瞧我们院里的茶果子好吃吗！再说了，在母亲的跟前还不许我随意任性些吗！”说完程瑾岫便滚到秦氏怀里。秦氏无奈得摸了摸她的头，“多大人了还撒娇呢！”眼里却满满是笑意。
说话间丫鬟便端上来一碟雪花糖糕，软糯甜香，不一会便被程瑾岫给消灭干净了。“对了母亲，哥哥回来了吗？”心满意足的程瑾岫背靠着椅子享受得闭眼问道。
“你哥哥在他那屋书房，你找他有什么要事吗？你哥哥事忙，别常去打扰他。”秦氏回答道。
“知道啦，知道啦。”程瑾岫哪里听进去了秦氏的话，早已一溜烟跑出去了。
程鸿飞的屋子在蕙芳院的那头，蕙芳院是建于水边的，两岸间有曲廊相通，中间有一个小亭子，夏日坐在河当中亭子上十分凉爽，冬日最冷的几天会落些雪，颇有意境。穿过曲廊便是程鸿飞的住处，屋前有几处山石和竹林，走过白沙铺成的小路便来至门前。
程瑾岫刚要命人通传，就看见一个身着水红绫袄，青缎子坎肩，下面露着秋香色稠袜，大红绣鞋的俊俏丫鬟捧着茶盏进去了。
程瑾岫想着这丫鬟从未见过，看起来很是体面，不知是何来历？只是这样的样貌，送来哥哥的屋里……还有家里那些丫鬟婆子皆不是自己院里心腹，得想法子处理。
想着要瞧瞧这个女子行事，程瑾岫便吩咐下面不许通传，而自己悄悄掀帘进去了。只见哥哥在案上埋头忙碌，不曾抬头，一旁的女子却靠得十分近了。
“奉上茶还不快走，爷们书房是你们能长待的吗！”程瑾岫厉声喝道。惊得程鸿飞猛抬起了头，而旁边女子浑身一颤，迅速站远了。
“妹妹来啦！怎没人通传一声。”程鸿飞向门外责备道。
“六公子冤枉啊，是七姑娘不让说的。”门口两个小丫鬟忙回道。
程鸿飞于是吩咐刚刚那女子去沏茶来，那人恭敬得退了出去。
“哥哥，这丫鬟叫什么，什么时候来的？竟能在你书房伺候了。”
“叫玉珠，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我哪记得这些人，不过看她办事细致，也就留用了。”程瑾岫知道他这个哥哥对男女之事颇为迟钝，也没有多问什么。
说话间，玉珠已奉上茶来并默默退下了。程瑾岫看了一眼便走到门口对下面说，不必留人在此，且都忙自己的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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