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是谁
一时间，大殿之上的气氛有几分肃穆。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谁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楚承昌满面冰霜，不知在想些什么。
九乐公公也在一旁垂手站着，半句话也不说。
还是曹广德先行出列，跪在地上，“皇上，楚国祖制有云，鸣冤鼓响，为君者该为其伸冤，臣斗胆，请皇上出去看看。”
“曹大人还真是知礼。”
楚承昌开口，却叫人摸不清楚情绪。
曹广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然纵然是楚承昌再不愿意，也是要出去的。
一干大臣面面相觑，也都跟了上去。
张清成本想过去扶住秦长越，却见楚凤歌率先过去，抓住了秦长越的胳膊。
秦长越倒也没有挣脱。
“多谢你，”秦长越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这里我虽然从前也是常来，但是如今却是不像从前一样熟稔了，今天你带我走一回，我数清楚步数，往后便能自己走了。”
楚凤歌偏头看秦长越，见她面容照旧云淡风轻，没有半点起伏，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是可以的话，我也想带你走一辈子，你为什么总要与我这般疏离？
但是楚凤歌没有问，他也不想将秦长越逼得太紧了。
如今就这样日日陪着她，其实也挺好的。
虽然秦长越对他已经不像是出征之前一样有些许不同于旁人的好感，但至少二人现在也不像是在边关那样针锋相对，视彼此如同仇敌，如此这般，楚凤歌已经很满意了。
他和秦长越，还有很长的未来，并不急在这一时。
楚凤歌真的从来没有见过秦长越这种姑娘。
她的坚韧，便是许多男人，也是比不上的。
比如说，她的眼疾。
若是换成旁人，明明十几年来都是能看得见的，偏偏就忽然看不见了，不知道会遭受到多大的打击。
可是秦长越非但没有自怨自艾，反而是当即就接受了这个情况，一面努力去找大夫治疗自己的眼睛，另一方面，也是想尽办法让自己的生活更便利一些，更正常一些。
秦长越最是个要强的人，她绝对不允许自己会被别人同情。
所以回来以后，很多人都怀疑，秦长越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了。
秦长越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已经算是很看重自己了。
议政殿到宫门口，其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路途中，楚承昌一脸的肃穆，谁也不敢多言，但是那些离得远的大臣，官职又不高，便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声说这话。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鸣冤鼓可不是个简单的东西，据说石头一样硬，一般的人还真敲不响呢。”
“那要是简简单单就能敲响，皇上不就和县令一样了，什么人发生了一点小事就跑来敲鼓。”
“说什么呢，也不怕皇上听见。”
“放心，离得远，听不着。”
“你说，这裕王爷和秦将军，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关系就这么好了。”
秦长越和楚凤歌就跟在楚承昌的后头，楚凤歌抓着秦长越的胳膊一道往前走，十分亲密，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他们听说秦长越是眼睛出了问题，还真以为这两个人是断袖了呢。
不过就算是眼睛出了问题，他二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怕也是于礼不合吧。
楚国的民风，到底也没开放到那种程度。
“听说，他们两个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了，所以关系亲密点，也正常。”
“这可真奇怪，从前这秦将军和三殿下好得跟什么一样，听说昨天晚上，三殿下逼宫，就是秦将军赶回来拦住的呢，据说这秦将军在边关遇难，也和三殿下有关系。”
“啧啧，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哪是咱们能知道的。”
“瞧这裕王爷对秦将军，可比当初三殿下还要热络呢。”
“说的是什么，秦家就算是再不济，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哈哈哈，从前老将军在的时候，可也没有这些事情呢，不知道到底是这秦家厉害，还是秦将军自有其独特的地方啊。”
“咱们猜有什么用，只等着看就是了。”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可实在是太多了。”
“可不是，什么怪事都有，且等着吧，这才半年，谁知道后半年，还有什么事呢。”
这几个大臣一面说话，一面往前走，倒是不知道，自己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众人到了宫门口，却听得外头人声鼎沸。
九乐公公赶紧唤了侍卫过来，好近身保护着楚承昌。
宫门缓缓打开，外头的景象也瞬间展开在了众人眼前。
几十个百姓齐齐跪在外头，瞧见楚承昌出来，便叩头高呼万岁。
倒是把楚承昌给吓了一跳。
“请皇上为我们做主！”
当前三个大汉齐齐跪在地上，磕头之后地上便沾染了血迹，仔细一看，原是三人虎口尽裂，想来是刚刚用力击打过鸣冤鼓的缘故。
有这三个大汉做榜样，后面的百姓也都跟着叩头喊冤。
楚承昌蹙眉，只觉得今日的事怕是有些棘手。
这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百姓自发能做出来的事情，幕后绝对有主使。
自从玉门关出事以后，整个楚国就动荡不安。
前几日他更是差点遭受了亡国灭种之灾，这时候要是再出什么乱子，他恐怕真的是应接不暇了。
楚凤歌抓住秦长越的那只手也微微收紧。
他缩了眸子，觉得今日的事情怕是来者不善。
但是没关系，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他总是要护着秦长越的。
只要他还活着，他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害秦长越。
楚凤歌若有若无地往前走了半步，将秦长越藏在了后头。
若说今日之事不是朝着秦长越来的，楚凤歌都不信。
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选在今天，闹这么大的阵仗，还敲响了鸣冤鼓？
“你们有什么冤屈，大可以直接说。”
“皇上，我们原本都是好好过日子的平头百姓，在天子脚下生活，得蒙皇上恩泽，多年来也算是平安祥和，本以为此生都可以如此大幸，但谁知道，竟然被妖孽干扰，好好的生活被搅得一团糟！”
一个百姓跪着往前挪了挪，哭得涕泗横流。
“皇上！请皇上一定要为草民们做主，铲除妖孽，还我们平和生活啊皇上！”
在听到妖孽两个字的时候，秦长越就知道，今日的事情，肯定是朝着自己来的了。
先前还在边关的时候，就有人说，怕不是秦长越是个妖孽，所以才惹得如今楚国出了这么多事情。
“你们在胡说什么！”
楚承昌狠狠甩了袖子，“什么妖孽不妖孽的，如此怪力乱神的话，怎么能胡说！”
“皇上！楚国安逸百年，今年却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如果不是妖孽作祟，还能是因为什么！”
九乐公公看楚承昌脸色不好，也是当即厉喝一声，“大胆！在皇上面前，怎敢胡言乱语！”
“皇上！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妖孽！拿下她！楚国就可以重归太平了！”
秦长越就算是看不见，也知道此刻那根手指，一定是指着自己的脸。
“放肆！”这次倒是曹广德先站了出来，“这是秦将军！楚国的功臣！”
“我呸！什么功臣，她就是一个妖孽，要不是因为她，楚国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样！”
秦长越微微挑起嘴角，周遭空气瞬间变冷。
“因为我，变成何样？”
“你说这楚国安宁百年，这百年来，是谁在边关厮杀，守疆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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