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挡的都是不来的人
谁都知道，秦长越从来不许别人说自己娘亲的坏话。
她娘亲活着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父亲宠在手心里，在她看来，这世上没有比自己的娘亲更好的人了。
秦长越冷声开口，几乎要把整个世界都冻住，“大夫人还是小心些说话比较好。”
“既然大夫人觉得长安不适宜出征，那本将也不好太驳斥了，就留长安在京中在历练些日子，这段时间，张清成，你安排下去，长安吃住在军中，若有什么事情，只来找婶娘就是。”
秦长越虽然要出征，但是也不会把京中所有的军队都带走，所以她就想把秦长安送到那里去。
“这是我的长安！谁也别想夺走！”
杨淑香抱着秦长安，近乎癫狂。
“如果大夫人不想叫长安知道您都做过什么事情的话，最好还是松手吧。”秦长越冷声开口。
杨淑香顿时没了力气。
秦长安对秦长越的尊敬，杨淑香都是知道的。
如果秦长安知道自己曾和百里琉璃联合起来陷害秦长越，还不知道会不会认自己这个娘。
反正秦长安要离开京城，到时候整个秦家，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就算她现在不让自己接触秦长安，只让孙晚雪来管又怎么样，只要秦长越离开京城，就谁也管不了自己了。
心里这样想着，杨淑香的手就慢慢松开。
秦长安尚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淑香答应他自己以后不会再寻短见了，他这才乖乖被奶娘带了下去。
杨淑香狠狠剜了王元娥一眼，王元娥赶紧蹲下来去扶她，孙晚雪则将秦长越给送了出去。
“往后这段日子，家里就靠婶娘了。”秦长越朝孙晚雪作揖道。
“将军多礼了，将军此行，务必小心，照顾好自己，咱们秦家，可经不起折腾了。”孙晚雪拍了拍秦长越的手。
她虽比秦长越大不了多少，却是真心实意地从一个长辈的角度出发关心秦长越。
“多谢婶娘关心，我知道的。”
楚承昌那边催的急，说是边关战事胶着，叫秦长越速速出发。
秦长越也没有多耽搁，第二天就出发上路了。
临行前秦长越又去看了楚凤歌一眼，他的身子还是不大好，虽然挣扎着要去送秦长越却还是被秦长越给按住。
“王爷送的护心镜，臣都戴着呢，王爷请放心，此行，臣定然会大胜归来。”
楚凤歌这才松了一口气，有心想要摸一摸秦长越的头发，可手刚抬到一般，却发现自己的动作未免显得太过于亲昵，便又往下落了落，拍了拍秦长越的肩膀，“还请将军小心。”
楚凤歌的声音不似从前清冷，带了几分沙哑，显得异常憔悴。
秦长越暗自在心中盘算，此行自己一定要找到上官遥才行，楚凤歌的身子，恐怕不能这样继续拖下去了。
秦长越对此次出征的把握，还是很大的，所以出发的时候，面上也有几分意气风发。
她已经习惯了没有人来送行的感觉，因强力阻止了楚凤歌，秦长越也就知道，这次，应也只有张清成与自己一道带着将士们踏出京城。
但刚到城门口，秦长越就看到了一袭白衣的身影，他立在薄雾里头，几乎要和那浅浅的雾气融为一体，分不出你我。
“苏大人。”秦长越翻身下马，微微颔首。
“将军走得好早，幸好臣早些出来，要不恐怕来不及送将军了。”
苏婉柔昨日就念叨着今天早晨一定要来送秦长越出征，但苏奕出门的时候，苏婉柔还没起床，他也就没有喊她。
与小月亮独处的时光实在难得，苏奕实在不想被旁人打搅。
“苏大人客气了，这么早，实在是苏大人有心了。”
秦长越还不曾被人送别过，不由得有几分受宠若惊。
苏奕将一包东西递给了秦长越，“此去一路，定然是艰难困苦，将军多年出征经验丰富，臣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里头是刚出炉的糕点，想着将军爱吃，便包了些来，另还有两个瓶子，装的是京城的水土，希望将军远行，永远记得家乡故人，不要生病才好。”
张清成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十分感动，想着自己要是个姑娘，现下就要当场嫁给苏奕才是。
秦长越同苏奕道谢，苏奕面上只挂着浅浅的笑容。
就在苏奕还要继续和秦长越交代一些事情的时候，忽而二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秦长越回头，却是百里封岳从城门里走出来。
“将军出征，怎得也不说一声，此番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和将军再痛饮？”
秦长越绞尽脑汁，想来想去，自己同百里封岳的同饮，怕也就是他初来京城时，在皇宫里那一回，也不知这百里封岳怎么就能如此自来熟，说得好像自己和他乃是多年好友一般。
百里琉璃和杨淑香串通好了陷害自己，秦长越早就默默为她记了一笔，连带着百里封岳，在秦长越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奕来送行，秦长越就记得他们幼年的情谊，可百里封岳来，秦长越就觉得他心怀不轨。
光是看着秦长越面上神色，百里封岳也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由得叹了一句。
“我早就和将军说过，我是我，小妹是小妹，将军千万不要混作一谈，只要将军愿意，从前在靶场说过的事情，将军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百里封岳勾唇，眸子里风华万状，才堪堪衬得起那红衣的风华。
百里封岳此人，虽然也好看，但唯有一双眸子格外明亮，其余的五官，若是不笑，随时会被红衣的风采掩盖。
秦长越才懒得理百里封岳，她只看着苏奕，假装自己身边根本没有百里封岳这个人。
百里封岳倒也不尴尬，仍旧往二人面前凑。
此时又有一人踏马而来，算是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好生热闹！”
楚天盛一下马，就爽朗笑了一声，“没想到苏大人和世子都在。”
楚天盛也只是来送一送秦长越，没什么别的事情，但秦长越总觉得，楚天盛一双眼睛，只往苏奕的身上看。
“父皇找世子还有些事情，还请世子随本殿去一趟？”楚天盛邀请了百里封岳，叫他这一行，显得没有那么尴尬。
秦长越同三人作辞，见他三人皆进了城，才回过头来。
“将军，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吗？”
虽然才刚刚入夏，但要是太阳起来了，赶路的时候也是很难受的，所以最好还是清晨走。
秦长越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团薄雾还是不浓不淡飘在那里，秦长越低头，抿唇一笑，“走吧。”
她翻身上马，忽而听得后头有人轻声唤了一声，“秦长越！”
“谁？”秦长越猛地回头，差点把张清成吓得从马上跌落下来。
“将军怎么了？”
“你听到有人喊我了吗？”
张清成蹙眉愣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大约是我听错了吧……”
秦长越轻浅勾唇，“走吧。”
可就在此时，后头有人打马飞奔而来，“将军，等一等！”
秦长越回身，正是凌十七顶着一头大汗飞奔而来。
他翻身下马，气喘吁吁道：“将军请稍等片刻，王爷马上就来了！”
“王爷不是身子不好吗，怎么又出门了？我不是说了，叫他不要来送我了吗？”
秦长越急切开口，语速都比平时快了许多，眉眼之间却攀爬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喜气。
楚凤歌身子不好，早起咳得厉害，又怕秦长越先走了，这才叫凌十七先行过来。
不过须臾功夫，楚凤歌也赶了过来。
“耽误你时间了。”他轻声开口，淡得像是雾气，随时会消散在空气里。
那一瞬间，秦长越忽然想起了从前听过的一句话。
铜墙铁壁千万丈，挡的都是不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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