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李俊行窃
段虎和祖霞说话之间，车子已经停在了中国银行门口。
两人一起下车进去，祖霞一次取了十万元。她将八万塞进lv手包，另外两万递给段虎。
段虎推辞道：“阿霞，不要，我身上不是还有钱吗？”
祖霞认真道：“哥，你可别客气，否则我就不信任你啦！你为党阿姨和我花钱的时候，什么时候犹豫过？当时你并不知道我有钱呀！你这么无私付出，却要我做个小气鬼吗？你以后还要救兴旺叔和建国哥，要花钱就跟我说，只要卡上还有，用多少都没问题。”
段虎态度慎重道：“好吧，阿霞，那我就先用着。”
祖霞见段虎把钱收起，甜笑道：“哥，我们现在先去找复印店复印相片，打印寻人启事。车子就放在银行门口吧，没人偷。”
“好吧，特区你熟，你说去哪就去哪。”段虎这样说时，已经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心中不由一警，“莫非被高云天的人盯梢了？”
段虎加强戒备，和祖霞并排走过斑马线。刚走了一半，他余光看到一条人影靠近祖霞，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不是被盯梢，而是遇到扒手了。
段虎嘴角撇出一丝鄙夷。正当窃贼自以为得手的时候，他猛回身，一把抓住了小偷的手腕。
“哎哟！饶命，爷爷饶命！”窃贼被段虎老虎钳一般的大手一捏，痛得大声尖叫起来。
祖霞回头一看，发现包包拉链已经撕开了，才知道被段虎抓住的人想偷她的钱。她气得扬手就给了窃贼一个响亮的耳光，骂了声“贼牯子”，然后赶紧看了看包里的钱。发现没丢，她便赶紧把拉链拉好，摆在了身体前面。
段虎把窃贼扭到人行道上，低声斥责道：“听你的口音应该是a省b市人，说吧，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干这行？”
窃贼哭丧着脸道：“爷爷厉害！我就是b市人，叫吕俊，被人骗了才逼着干这行的。”
“吕俊！哼哼，你是在b市当街抢劫，被高云天抓住判了四年才出来的那个李俊吧？别编故事了，说出你来特区的目的吧。”段虎见他是b市人，自称吕俊，做的又是偷窃之事，便想起乔颖曾经跟他介绍过的那个抢劫犯李俊的情况来，就想先套套他，再通过他了解一下b市近来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实话告诉你，就你刚才的行为，盗窃金额接近十万，属于数目特别巨大，十年起步，不想进去就说点我爱听的。先把身份证给我看看吧。”
其实这个自称吕俊的扒手，本来就是刚从b市跑来特区的李俊。心里有事的他，一听对方这么了解自己的底细，满以为是因为颜梦云之死，来找他调查了解情况的b市公安人员，于是老老实实道：“我是李俊，刚从里面出来，就碰上颜梦云被撞死这件倒霉事，只得跑来特区避祸。哪知祸不单行，刚出特区火车站，又被人骗去传销窝点，身份证、驾照和钱都搜去了。晚上睡觉还被链子锁着脚。好不容易靠着开锁的功夫逃出来，想扒点钱过日子，偏偏又撞到爷爷你的枪口上了。这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段虎并不知道颜梦云是什么身份，但李俊称她被撞死是倒霉事，当然跟他有牵连，否则他也不用跑来特区避祸。
“从头到尾说清楚来，不要企图隐瞒什么。”段虎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李俊道。
“哦，是这样，跟我关在一个号子的苏定坚，见我第二天就要刑满释放了，所以头天晚上托我出去找他女朋友颜梦云，传话叫她跟公安说出公园凶案当晚、她与一个来自c县的嫖客于自由公园竹林内完成交易后，10点半钟离开现场时，看到祖霞的男朋友的尾号为789的黑色奥迪越野车、驶向自由公园的情况。苏定坚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在监狱向驻监检察人员提供破案线索，争取立功减刑。结果次日上午11点左右回到b市的时候，碰到了以前抓我的那个警官，就是你说的高云天。他向我问了苏定坚和颜梦云的情况，叫我走。等我到火车站喜来居宾馆去找颜梦云传话的时候，她却突然被一辆双排座撞死了。我觉得她死得蹊跷，怕惹到麻烦，回家打个转就跑来特区了。”
段虎听了他的叙述，估计这个颜梦云就是与达建国在自由公园苟合过的红发女。因为她可以证明达建国没有作案时间、并证实时创丰的车于案发时间靠近过凶案现场，所以被高云天通知韩硕派人灭口了，而且这个“交通肇事”者，十有八九又是肖鹤。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段虎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俊茫然道：“我现在一没钱，二没身份证，如果不去偷窃的话，就得要饭。那些被骗去传销窝点的人都说，特区的工厂只招女工不招男工，他们亲眼看见一个月找不到工作的男青年饿到跳井自杀。我看迟早要被关，还不如你现在把我送进去算了。”
段虎想了想道：“李俊，苏定坚会把颜梦云的事跟你讲，也会把这些事跟监狱的管教干部讲，所以颜梦云的事会有很多人知道，就不会在乎多你一个人知道。而你有没有跟高云天讲过颜梦云的事，只你们两人知道，没有旁证，所以无论颜梦云之死是否蹊跷，都跟你没关系，你根本用不着害怕。这样吧，既然特区没法呆，你先跟我去做点事，过两天我带你回b市，身份证和驾照丢了，补办就行。回家务点正业，干违法乱纪的事永远没有出路。”
李俊感恩戴德道：“多谢领导关照！我听您的安排。”
段虎严肃道：“李俊，你脑子不笨，别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叫我祖成就行。其他关于我的任何情况，你完全不懂，听明白了吗？”
李俊懂事道：“我只晓得祖成，其他打死不清楚！”
段虎道：“跟我们走吧。”
李俊嗯了一声，冲祖霞歉意一笑道：“小妹，对不起，请你原谅！”
祖霞见段虎要留下他，当然不再计较，微笑道：“李俊，你不要再做坏事了，以后留在特区帮我做事也行啊！”
李俊马上表态道：“小妹，我在监狱改造了三年多，什么脏活苦活累活都能干，你要能照顾我一份工作，我保证做到你满意。”
祖霞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他。这时候，段虎就在路边士多店买了三瓶矿泉水和两个面包来。
他给了祖霞一瓶水，自己拿一瓶，另外一瓶和两个面包全给了李俊，温和道：“肚子饿了吧？先应付一下，办完事情回家去吃饭。”
李俊双手接过水和面包，激动得手都有些抖。他一口面包一口水，默默无语地吃着。他的确是饿了，饿到在扒窃祖霞的钱包之前，几次都有翻垃圾桶找东西吃的冲动，是做乞丐还是再做坏人呢？他选择了后者，结果被段虎抓了现行。其实他离开监狱的时候是发誓要做好人的，没想到一到家就遇到了挑战。段虎明白，任何人面临李俊这种二选一的处境的时候，普遍都是选择后者的，所以生活中乞丐少而坏人多。也正是基于人性的哲学思考，段虎才选择了挽救他，而非送他再次接受法办。
找到复印店时，祖霞一次性复印了两百张寻人启事，之后由段虎开车，她和李俊负责张贴，把寻人启事贴到了立交桥墩、广告牌柱、以及特区各繁华地段的公厕和影视厅之类建筑物的墙壁上。在当时，特区的“牛皮癣”现象还是一道另类的风景，各种小广告和招聘信息随处可见。
贴完寻人启事，他们又找到了泳装泳具批发市场。祖霞总共进了泳衣、泳裤、泳帽、泳镜、耳塞、鼻夹、浮板、救生圈和橡皮筏等七万多块钱货，还到广告设计店做了块“海霞泳装泳具租售中心”的招牌，加一副“信誉至上传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的红纸金字对联。
眼看已经是中午12点了，三个人便在就近的餐厅各人吃了一个木桶饭。回到达美沙村时，才下午1点半钟。祖霞首先向党琼花介绍了老乡李俊，再到村里的小店买了一挂鞭炮过来，风风火火的叫段虎和李俊将招牌挂上，把对联贴上，然后货品一摆，炮竹一响，宣布开张。
见店里一下子摆满了商品，四周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还有一些外地游客进店里参观，场面喜气洋洋的，党琼花高兴得合不拢嘴。
祖霞笑对李俊道：“李俊，我上午说过了，你跟我哥回去补办了身份证和驾照以后，如果家里没有合适的工作，就来帮我干。你看这些浮板、救生圈和橡皮筏之类的东西，人家一般只会租不会买。得帮他们运到海边去，等他们不玩了，又得运回店里来，所以有事给你做。只要你认认真真的做事，别去街上溜了，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李俊欣喜道：“小妹，如果不是丢了身份证和驾照，我都不想回去了。我也没有什么要求，能在你这里能赚到饭吃就行，像我这样的人，回到家乡，会被人看不起的。”
段虎鼓励道：“李俊，你也不要太悲观，人总有走错路的时候，肯回头就是好样的。”
李俊望着段虎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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