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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记林森和福州陈天锡第章陈仲经二兄弟之交往


记林森和福州陈天锡、陈仲经二兄弟之交往

        先贤林森,已故中华民国政府主席林子超先生,由于历史原因,销声多年。随着时代进步,两岸三通,如今,他的生平德政与高风亮节,已为世人所知,笔者不作多赘。

        在此,将林森先生和他的福州同乡陈天锡、陈仲经二位先生的交往说一说,以缅怀他们无私的胸襟与深厚友谊。

        林森先生的许多事迹已过去近一个世纪,又少有文字记载,一直鲜为人知。我在写陈天锡和陈仲经二位先生上下三代家史——《家国沧桑一百年》的时候,在他们遗留的文字里,发现很多有关林森先生的记载。如,1912年3月10日袁世凯于北京就职大总统,前一日,开国临时参议院议长林森先生,看到袁世凯的就职宣言稿,其中有迁就外国人伤及国体的语言,便写下意见,并连夜入见袁世凯向其当面提出,袁世凯依言为之删改各语。第二天袁世凯在就职大典上佩剑登场,林森先生当众上前阻止,说现在这里是代表人民的最高机关,不得携带武器,请袁世凯解除佩剑,以崇法治。袁世凯当即为之变色,只得羞愧顺从。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林森先生不畏权势,捍卫国家尊严之气节与凛然之风骨,让人肃然起敬。

        笔者以为,把这些尘封的往事写出来,更加有利于对林森先生的研究。同时也能让我们了解福州人陈天锡、陈仲经二位先生磊落光明,心迹双清的一生。

        陈天锡,光绪十一年(一八八五年)二月二十二日生于福州台江南之下渡塔亭,行六,大名天锡,谱名作甘,字伯稼。由前清官府幕僚而投身国民革命,曾任国民军政府外交部秘书,考试院秘书。与林森、戴季陶先生终生交厚,后去台湾。著有《故国民政府主席林公传》、《戴季陶先生的生平》、《戴季陶年谱》、《迟庄回忆录》、《清代幕府人事制度》、《考试院施政编年录》、《西沙岛东沙岛成案汇编》、《东沙岛成案汇编》等书,生平著作等身。陈天锡先生是研究古代法律著名学者,其关于律法方面的著述,至今依然是海峡两岸研究近代司法历史的依据。

        陈仲经,光绪十一年(一八八五年)四月十一日生,嫡出,行七。谱名作砺,大名希亮,字仲经,晚号琴楼。陈仲经先生和陈天锡先生是异母同父弟兄,先生自幼随父宦在湖南长沙,受业於经学大师皮鹿门锡瑞先生。究心文学,造诣甚优。辛亥后投身国民革命,曾任福建省长公署秘书、广州国民军政府大本营建设部秘书、财政部秘书兼印花税处处长、福建建设厅厅长、闽赣区食糖专卖局局长、广东广西考诠处处长。去台湾后任考选部常务次长、考选部顾问。一九七三年(民国六十三年)一月二十七日逝世,安葬於阳明山公墓。所著《琴楼吟草》一集,於一九七三年(民国六十二年)夏在台湾出版。爱国之心与故园情怀,闪现于字里行间。

        林森先生和陈天锡、陈仲经二位先生虽然是同乡,但他们在青少年时代都一直萍踪在外,互不相识。陈天锡于一年(民国七年)在广州,任广东三水县民政建设三课课长。此时广州军政府为护法,呼吁国际社会支持,为此军政府特组建外交部,向国际友邦驻华公使递交军政府公告,要求友邦承认本军政府,不承认北方政府。外交部总长由林森先生担任,大元帅府秘书长戴季陶兼次长,政务司司长是孙中山秘书李锦纶,秘书是孙中山之子孙科,一共只四人。外交部匆匆组建,人很少,规格却很高。有同乡向林森推荐陈天锡,林森先生旋即请大元帅颁发任命,任其为秘书,意甚殷切,陈天锡先生亦不负所望。外交部文牍繁多,凡不能及时料理之件,陈天锡就带回住所连夜加班完成。既能吃苦耐劳,又很干练老城,林森先生十分赞赏。当年五月,外交部解散。由于军政府外交部为期甚短,故林森先生曾任军政府外交总长一事少有人知。陈天锡先生在外交部任职仅两月余,但勤奋、艰苦、精干,已为人识。不仅林森先生欣赏,临别时戴季陶亦对陈天锡恳言:我们“将来当还有共事机会。”

        而林森先生在外交部解散后,就任广州军政府议长。先生除忙于本职,还经年不断为建造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纪念坊,奔走呼号,向国内外各方募捐资金。工程中设计、施工、选材等,事必躬亲。经数年营造,纪念坊主体工程基本完成,整体布局初具规模,个体墓葬也都已完善。美中不足的是纪念坊中有很多零星地段,为当地贫民所有,拆迁移民非常棘手,难以统一规划建设。这些地方,属于番禺县管辖。为此,林森先生在一九二零(民国九年)委托番禺县代为收购这些土地,要求番禺县妥善安置贫困移民。陈天锡先生这时恰在番禺襄助理政,番禺为广州首县,县长广有应酬,外出多于办公,把一应公事,都交给陈天锡办理。林森先生所托之事,恰巧是陈天锡经办。经过苦口婆心劝说和适当安置,费尽周折,陈天锡终于圆满完成任务,林森先生非常满意。

        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纪念坊碑林中,有福建同乡会“祭黄花岗七十二烈士文”纪念碑碑文。此文是陈仲经先生所作。斯时,陈仲经也来到了广州,恰逢广东省公路处在物色长于文字人才,由陈天锡和番禺县长推介,被任公路处秘书。广州公路处时有很多笔墨事务,公事文牍与酬酢文字俱都要经其手。广州官场、同乡以及社会各界,很快就知道陈仲经的文采。故许多人的应酬文字,也都托他代劳。除福建同乡会的“祭黄花岗七十二烈士文”外,尚有代林森、林永谟的贺“陈炯明之父六十寿文”,代林永谟贺“王绍周尊人霁厳先生六十寿文”,代邱于寄贺香港巨商“冼善之先生七十寿文”等等。其中代友人所作的骈文、诗词、对联,不计其数。书佳文美,为人称道。林森先生自是欣赏,否则,以林森先生之高才,断不会请陈仲经先生代笔来写陈炯明父亲的寿文。

        一九二一年(民国十年)十一月,孙中山北伐军东路军司令许崇智,联合皖系徐树铮(北方政府段祺瑞亲信)之王永泉部联合进攻福州,福建督军李厚基败逃,福州收复。徐树铮推王永泉为福建总抚,遭到各方反对,由是孙中山任命林森为福建省长。林森先生到达福州一上任就任命陈天锡为省署第一科科长,任陈仲经为福建省政府秘书。林森先生和陈天锡、陈仲经兄弟并无深交,也无渊源,只是在外交部和建设黄花岗烈士坊时,有过短暂交道。但先生深知陈氏兄弟才干,足见林森先生用人,绝无私心。陈天锡、陈仲经兄弟得林子超知遇,深为感激。林森先生在广州就知道陈仲经笔力深厚,文章斐然,今在福建又亲见陈仲经敬业负责,精于公案文牍,更是欣赏有加。陈氏兄弟受知林森,实基于林森先生行止是以“天下为公”,而非假公济私。

        但皖系王永泉和北方政府,因没能主持福建省政,并不甘心。他们乘北伐东路军许崇智回师广东讨伐陈炯明,林子超无军事实力之机,纠集党羽,收买地方士绅和一些学生,声称是各界代表,开会投票,选举萨鼎铭为省长。并唆使一些亡命之徒擅闯省政府,大声呼喊“林子超下台”、“拥护萨鼎铭”口号,连日不绝制造骚乱。警察被人收买,对此并不干涉,省政府卫队仅有十余人,面对这种有背景的捣乱束手无策。林森先生则镇定如常,危坐办公。一次一伙悍徒冲入省署,挥舞纸旗狂呼大叫,要轰林森先生下台,离开福建。先生正告曰:“我是孙大总统任命,非经孙公许可,不能擅离职守,岂暴力所能威胁?”令卫士将其驱出。如此相持多日,林森先生自知孤立无援,势难持久。且到闽之后,财政穷于应付,政令难于推行。自身省长俸禄,几个月分文未取,手下厅长科长,薪金只得拖欠。林森先生早已困扰烦恼,遂电陈孙中山辞职,奉准。临去,先生命陈仲经连夜起草布告,次日及时公布。

        林森先生卸任后,旋回尚干乡主持祠堂进主事宜。陈天锡、陈仲经前往谒候,籍表贺忱,随林森先生至连江县琯头有青芝山一行。在青芝寺附近一院落,门额上书“常关”二字,林森先生独居其中。林森先生向陈氏兄弟谈及,将结庐于此,为归隐之计。

        福建已经是这种局面,陈氏弟兄显然滞留无益,只得再回广东。

        林森先生辞职福建省长后,于一九二三年(民国十二年)七月二十一日被孙中山任命为大本营建设部部长。当先生得知陈仲经也到粤后,甚为高兴,要陈仲经立刻到建设部办公,任其为建设部秘书。九月二十一日,先生闻白沙堆演示水雷爆炸,飞机队长杨仙逸、长洲要塞司令苏从山、鱼雷局长谢振良同时殉难,不胜骇悼。尤以杨仙逸与先生有甚深缘契,弥深痛惜。立命陈仲经起草祭文,举行典祭。

        一九二五年七月,国民政府成立,林森先生被推任为国务委员。在离开建设部时,先生非常关心陈仲经,认为他再留在建设部,可能难以发展。而国务委员下面又没有实体机构,不便安排人事。于是,林森先生向宋子文推荐陈仲经,宋子文相信林子超识人无误,任陈仲经为财政部秘书,兼管印花税总处。不久,宋子文就发现陈仲经果然极有才干。

        陈天锡回到广东,先在江门警察厅任总务课长,后到中央银行当文书科长。一九二九年(民国十八年)后,因写《西沙岛东沙岛成案汇编》、《东沙岛成案汇编》,为戴季陶赏识、举荐,被国民政府委任为考试院秘书。

        一九二六年(民国十五年)底,国民政府由广州北迁武汉,在广州军事、政治上的力量减弱,广州政局被汪精卫一派把持。主管财政的宋子文由古应芬取代,财政部八名总处处长集体辞职以示抗议,陈仲经先生是其中之一。陈仲经辞职卸任后,同乡林经农邀请他一起到新加坡办报。林经农是新加坡华侨,也是“一大”代表,与林子超交好。他知道陈仲经精通文墨,一向为林子超器重,故特地邀请陈仲经。

        陈仲经先生辞职后正在谋事,故欣然应邀。他和林经农一起从广州到上海,遇到乡邻丁立夫先生。丁立夫被福建省政府任命为福建省建设厅厅长,正要走马上任。看见陈仲经他不由喜出望外,坚决要请陈仲经与他一起回福州去建设厅任职,态度诚恳而坚决。陈仲经先生抹不开情面,只好向林经农表示歉意,放弃了这次出国办报的机遇。舍远就近,随丁立夫回到故乡福州,任福建省建设厅主任秘书。不久,厅长丁立夫被调南京,省政府命陈仲经代理建设厅厅长。

        一九二八年(民国十七年)二届五中全会后,国民政府实行五院制,宋子文为财政部部长。宋子文上任后立即任命陈仲经为财政部印花税处处长,陈仲经即离开福州到南京就任。

        一九二九年(民国十八年)十一月二日(农历十月初二)是陈氏兄弟母亲刘氏七十岁寿诞,林森先生亲自为他们写母寿启事,并领衔撰写骈文寿屏,可见先生对陈氏兄弟何等器重。

        一九三二年(民国二十一年)一月,汪精卫出任行政院长,负责领导政府。他立即宣布迁都洛阳,五月又返迁南京。反迁时,陈天锡随戴季陶陪同林森先生游览了华山,安徽琅琊山等地。

        “九·一八”事变后,李济深、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等人与和国民政府矛盾日深,一九三三年(民国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李济深等在福州宣布成立“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福建事件爆发。十二月至次年元月被国民革命军攻克、收复。李济深、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被通缉,逃往香港,闽变失败。财政部孔祥熙当即派陈仲经为福建财政特派员,接收中央财政在福建各机关。陈仲经带随员七人,原定乘水上航机赴闽,因停机之黑兜机场一带战事未完全结束,改乘运输部队的轮船于十七日抵达福州。立即在仓前山福建盐务稽核所成立财政特派员办事处,开始办公。即日迅速接收福建省印花税局、卷烟统税局、盐务稽核所、盐运使署硝矿局、闽海关,后二日又迅速接收了厦门盐务稽核分所。并及时张贴告示,函达统率国民革命军部队的蒋鼎文司令、海军部队陈季良司令,亲往拜谒,请其协助。不料蒋鼎文司令在财政部派员接收各机关同时,亦派员前来接收。陈仲经告知军方接收人员,说财政部特派员接收在先,军方如有异议,可与财政部接洽,军方接收人员无奈离去。蒋鼎文司令因未能如愿,十分不快,他致电财政部,说陈仲经予于军方难堪。孔祥熙则以陈仲经能迅赴事机,具有魄力,堪任大事,而颇致赞许。二月,财政部派员到福建专程传达孔祥熙部长之意,说本应任命陈仲经为福建省财政厅厅长,因蒋委员长已经先另提有人,命陈仲经在接收各机关中任择一职,以便委任。陈仲经先生因母病,想早日销差侍母,无意流连职务,谢辞孔祥熙部长美意。

        抗战时期,国民政府从南京迁都四川重庆,重庆成为世界反法西斯大本营之一,是中国抗战中心。陈仲经先生到重庆不久,即奉财政部命去浙西检查税务。一九四一年(民国三十年)年底,国民政府铨叙部调整机构,急需物色处长人选,陈仲经先生刚好从浙西回重庆到财政部述职,被诠叙部选中,任以第二处处长。第二年六月,国民政府财政部孔祥熙部长筹办粤桂、闽赣、川康三区食糖专卖局,他认为陈仲经是财政部旧人,历年办理印花税务和及任财政部福建省特派员时,多有建树,要陈仲经担任财政部闽赣区食糖专卖局长。陈仲经先生考虑,诠叙部任命自己只半年,工作繁忙,责任重大,此时离开是否合适?因此对财政部孔祥熙部长要调任自己的建议,犹豫不决,便请示林森先生。林森先生心系桑梓,明确指示陈仲经,要他回故乡为家乡父老服务。陈仲经先生遂即辞去诠叙部职务,改任财政部闽赣区食糖专卖局局长。七月离开重庆去福建,回故乡福州设局经营。

        一九四三年(民国三十二年)五月十日上午,林森先生在重庆出席加拿大新任驻华公使递交国书仪式后,在回山洞双河桥住处时,车经化龙桥触柱,林森先生受震。但当时并无大碍,到达住处时只感不适而已。十二日,挪威公使要呈递国书,林森先生又带病乘车赴国民政府,下车时忽然病厥,口不能言。经医官检查,为半身不遂,且不宜搬动。然后中央医院医师八人进行会诊,断为脑溢血症。林森先生在国民政府就地治疗至六月二十六日,一切较见平稳,方由国民政府迁回他的住处治疗。可林森先生病情,已不乐观。八月一日下午七时,林森先生溘然长逝,享年七十五岁。

        当晚,中央常会举行临时会议,推定居正、丁惟汾、戴传贤、孔祥熙、于右任、孙科、叶楚伧、吴铁城、李文范、王宠惠、邓家彦等为治丧委员会委员。次日,治丧委员会开会决议:(一)请中央常会加推冯玉祥、邹鲁、陈济棠、陈布雷、吴忠信为本委员会委员,王宠惠、丁惟汾、陈济棠为常务委员。(二)推丁惟汾、叶楚伧、李文范、邓家彦、陈济棠轮流在治丧处值日。并定治丧委员会分设总务、典礼、招待、警卫、文书、会计六组。派定各组人员,按时在治丧处办公。定制治丧礼节,(一)发丧,陪都方面,由国府通知重庆市政府,立刻昭告国民。国内方面,由国府文官处电知各省市政府,昭告国民,由外交部通知各使领馆,转达各该国政府。国外方面,由外交部电令外使领馆转报驻在国政府,并昭告侨胞。(二)服丧,甲、自始丧日起,各级党政军机关学校首长,代表全体人员佩戴黑纱一日。乙、全国党政军各机关停止宴会娱乐一月,民间三日。各机关下半旗志哀一月,民间下半旗或于国旗顶挂黑纱三日志哀。各种集会除唱国歌时,得伴奏音乐外,其余奏乐节目,一律停止。全国公务员停止订婚结婚一个月。二日大殓,七日祭奠,十一月十七日,林森先生遗体国葬于重庆双河桥生前住处之前。

        在林森先生患病和逝世前后,陈天锡先生不时前往探候,而陈仲经先生任职远在福建,且正处战乱,故未能回渝。

        林森先生大殓之日,陈天锡先生到达较早,先生遗体已换上蓝袍黑马褂,足着黑色丝质鞋袜,面向南安于灵床。当时陈天锡先生立于灵床右方,有个摄影师要为他拍照,陈天锡以瞻仰仪容,鞠躬致敬,礼在则然,毋须留相。陈天锡先生认为,侍立林森先生遗体之旁摄影,无非表示亲近,自问尚未足厕此列,自谦谢之。

        陈天锡先生在参加葬礼后,有很深的感想。他在回忆录中写道:“溯公平生,当国体改革之初,即膺选临时参议院议长,民国六年护法之役,又被选为国会非常会议议长,物望之隆,岂寻常所能倖致。十年国父底定广西,出师北伐,公以议长重望,代行大总统职务。二十年四全大会后,中央照准今总统辞去国民政府主席及各兼职,选任公为国民政府主席,历十二年,屡经患难,国家对日抗战,国运世运,毕露曙光,及见国父废除不平等条约之实现,而后考终于位,四海哀思,八音遏密,公之福分,实殊不小。建国三十年来,以匹夫而领袖议坛,重膺元首,固无其人。而以权谋术数,强权武力,窃取国柄,滥膺名器者屡见不鲜,皆不能如公之令终,而公以一介儒生,空拳赤手得之。谅哉,礼义足为干橹,忠信可涉波涛,后之人能不憬然省悟乎。”

        一九年(民国五十三)年五月,陈天锡先生已经八十高寿,他在日记中写下《题国府林主席峨山青城日记》一文,以寄托哀思。文曰:“抗戰軍興,政府西遷重慶,其地多霧,暑期則霧消天朗,敵機輒大舉轟炸,中樞以國家元首,地位崇高,不宜置身險境,迭勸主席林公在此期間,暫移安全地帶。於是二十八年六月公有峨山之行,次年七月,又有青城之行。是二地者,天下名勝,遊客所趨,公之旅此,乃異其趣。今讀日記標名,不以遊稱,昭其義也。記中多詳個人起居生活,罕言政治,關於燕居之薄物細故,亦必躬親,貴為元首,平易若此,良足風矣。而讀書作畫,樹木蒔花,畜魚養鳥之所為,更可窺胸次悠然,直與天地萬物上下同流,不可企及。天錫侍公久,自公賓天,奄忽廿載,獲讀茲編,如親謦欬,低迴往復,感愴以之。”

        一九六八年(民国五十七年)一月十八日是林森先生百龄寿诞,八十四岁的老人陈仲经先生写下《林故主席子超先生百龄冥诞纪念》一诗抒发思念。文曰:“多難難為元首繼,蟬聯兩度已空前。投艱遺鉅才堪副,崇樸點華德莫先。庶政勿幹原守法,群黎不擾各安廛。豈知啟釁從三島,遂使蒙塵入四川。抗虜弱猶甘蹈刃,助軍貧亦樂輸錢。避轟鑿穴成蛟蟄,移守銜枚學蟻遷。我似竿頭步益進,敵如駑末力難穿。可哀公忽驚星隕,遺憾身難見凱旋。卄載松楸憑孰剪,百齡孤矢問誰懸?嗟愚夙受公殊遇,西望渝陵倍蒼然。”思念情深与故园情怀,催人泪下。

        次年,台湾“林森纪念堂”落成,陈仲经先生又有题联并序:“公自少學成離鄉,初客台灣,曾庽台北市某處。紀念堂係就寧波西街福州同鄉會原址改建,五十八年十月落成。德盡堪崇輪奐,剏於初客地;功皆可記典謨,斷自上賓時。”

        抚今追昔,不胜感叹,谨敬摘陈天锡先生在一九六九年(民国五十八年)十月八十五岁时所作《故国民政府主席林公传》前数语恭颂:“民權初創,以匹夫而領袖議壇,國步多艱,起布衣而綱維政府,萬流景仰,四海謳歌。是皆具禀賦之特殊,故能得人天之感應。時代演進、樹立如斯,古所未有,今亦難逢,獨吾閩林公子超見之,猗歟盛哉。”

        万语千言,不足以记。后学晚辈,不敢妄议。高山仰止,隔海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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