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话音一落，张助理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雷在原地。
他脑子开始高速运转。
追人攻略，五子棋，追尾索赔，躲人，男朋友，连成一串后……不，根本就不可能连成一串。
思考半天没结果后，他抬起眼。
小秦总的脸垮且黑，脑门上清楚地写着“快给我滚蛋”几个字。
“江小姐，我不认识他。”张助理的演技不错，他对着江以楠做出紧迫的神情：“我得去找我们家秦总了。”
说完便抱着文件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他一提到秦总，江以楠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冷哼了一声。
“你在哼什么？”秦峥倚在门边，双手环抱审视她。
“没什么。”江以楠随口道：“一个斤斤计较的小气鬼罢了。”
“小气鬼？”秦峥当然知道说的是他。
江以楠点头后又补充：“对，小气鬼！他还和你一个姓，对你们姓秦的简直是一种侮辱。”
秦峥没什么表情：“是么。”
“当然了。”江以楠肯定。
秦峥附和地“嗯”了声。
“刚刚我懒得解释就直接说你是我男朋友了，”江以楠抬头看他：“你不介意吧？”
秦峥：“不介意。”
江以楠点点头，心想他就是专干这行的怎么可能介意这个。
“不早了你睡吧。”江以楠打了个哈欠：“我也要回去睡了。”
秦峥嗯了声，江以楠转身往前走。
“等等。”秦峥叫住她。
江以楠回头。
“晚安。”他嘴角微弯，眉眼也在淡笑。
笑容实在是太迷人，搞得江以楠心脏咚了一下，手足无措地摸起后脑勺。
正当准备说点什么时，对面男人的脸发生了变化，微笑变成了惊恐。
再顺着视线看去。
是一只蹿进房间内的耗子，快得只残留了个尾巴影。
门哐得被人推开，电闪雷光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秦峥回过神来，那只黑黢黢浑身泛着油光的大耗子已经被盖在了垃圾桶内。
秦峥后背贴墙角，面色发白，脑子里浮现出女人徒手捉耗子的画面。
慢慢的，记忆开始重合。
“秦峥同学，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想送就送呗。”
“什么礼物？”
“打开你就知道了。”
“谢谢你，江以楠。”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女孩慢慢打开了盒子，突然间，一只小白鼠蹿出来，跳上了他的手臂……
“你怕耗子？”见他目光呆滞，江以楠拎着耗子走来。
它头朝下，不停地在做“仰卧起坐”，嘴巴也尖尖的，两只眼珠冒着恶心人的精光。
“真的怕啊？”她揪着又长又细的尾巴在他跟前摇了摇。
话音刚落，她被人猛地用力推开，一个趔趄，后腰抵上桌角，江以楠忍痛骂了一声：“槽！”
她一把将耗子甩出门外，用手揉了揉后腰，缓过那阵疼劲儿后，扭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男人。
睫毛长得长有屁用，耗子都怕。
算什么男人。
最可恨的是竟然推她，真是好心被狗吃了！
江以楠气冲冲地出了门。
张助理一直躲在拐角处听动静。听见江以楠往这边走的脚步声，他也迈出了脚。
两人面对面擦肩而过时，他抬手打了个招呼，可对面人一脸晦气，看也没看他地径直走了。
他一边纳闷一边往502的房间走。
502的房门开了一半，小秦总正坐在床角。
他勾着头，眼皮耷拉着，嘴角也耷拉着，看上去低落极了。
张助理突然想起刚刚的女音骂声，以及江以楠脸上的晦气，再结合小秦总的低落和他的“恐女”后遗症。
陡然间，他有了个极其大胆的猜想。
小秦总该不会是不行吧？
-
江以楠后腰疼得一宿没睡好，等早上起来对着镜子看，发现腰后那块已经乌了。
她越想越生气，上楼去敲502的门，敲了半天没动静，又跑去楼下前台问。
前台说他们早就走了，路刚修好就走了，大概是早晨六点多。
江以楠根本没注意到前台说的“他们”，沉浸在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怒火之中。
“大清早的脸马给谁看？”朱女士见她车开得极快，忍不住提醒。
江以楠：“没有。”
“和小秦吵架了？”朱女士问。
江以楠没说话。
“那他晚上还来吗？”朱女士问完，马上又想到昨天买的菜：“他今晚必须来。”
江以楠还是没说话。
“听到没有？”朱女士音调拔高了点。
江以楠没好气地道：“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江以楠到家立马上床补觉，中午连饭都没吃，睡醒后直接去了公司。
一去公司就被孙主管叫到了办公室挨训。
“你这班上得随意啊，半夜请假？”
江以楠：“半夜生病那不得半夜请假。”
“……”孙主管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上下打量她两眼：“你哪里生病了？我看你好得很！”
江以楠：“我生病了，我不好。”
“江以楠，你今天吃火药桶了？脾气比我还大？”孙主管冷冷睨她一眼：“回工位上去，好好待着，别到处晃，一看见你我就来气。”
江以楠敷衍地点头应声“是是是”，然后转身就走了。
“你哪生病了啊？是不是感冒了我这里有药的。”同事小琳凑过来问。
江以楠抬起脑袋：“牛黄解毒片有么？”
“牛黄解毒片？”小琳蹙眉：“你上火？”
江以楠摸着胸口，“我怒火攻心。”
小琳：“……”
下午5点的时候，江以楠收到了消息：
五百：今晚去你家见你妈妈吗？
去，怎么不去。
她花钱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他在讲什么废话？
噼里啪啦地猛戳键盘，然后又噼里啪啦地狂摁删除键。最后只发了一个字出去。
江以楠：去
那边秒回。
五百：地址发给我。
江以楠：华溪南路林城小区
秦峥倚在落地窗前，一手插兜里，一手握着手机，盯着聊天界面陷入深思。
连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未免太冷淡了。
突然间，他又想到了昨晚的画面。
人的劣根性果然不会变，小时候用耗子吓他就算了，到现在还拿耗子吓人。
一想到那大老鼠的样子，秦峥的脸都白了几分。
他抬了抬眉梢，将手机踹回兜里，然后走到桌前，伸手抽出了那本熟悉的蓝色文件夹。
爱情宝典说，想要赢得女人的好感可以从其父母入手，赢得他们的好感会变得事半功倍。
秦峥眉眼扬了扬，从目录找到“见家长”那一节，看了一会儿后，干脆坐下来仔细捧读。
6点整，他准时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备车去林城小区。
“我到了，你们家在哪一栋。”秦峥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见前方的石碑，上面赫然写着“林城小区”四个字。
电话那头说：“d栋23号，我在楼下等。”
秦峥环顾了一眼四周，绿植密茂把楼都遮得七七八八的：“往哪儿走？”
“进门右手，一直走不要停，我能看到你的。”她说。
秦峥应了声“好”，理了理衣襟，大步流星地往右边的人行道走去。
十五分钟后，秦峥拎着几个大礼盒站在小区入口处。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石碑，产生了疑惑。
“我怎么走回门口了？”
“啊？”江以楠抱着手站在自家23楼的阳台上，远远看见门口的那个人影。
她表情寡淡：“你确定？我就在楼下一直站着的，没看见你人啊。”
“我绕着你们小区走了一圈。”他说。
门口的人左望望右望望。
“那你换条路，往你左边那条路走，走到有个喷泉的地方再右转。”江以楠像是不耐烦了：“走快点，我在楼下等你。”
秦峥哦了一声，想到什么：“要不你先别挂电话？”
江以楠想了想，爽快地答应：“行。”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秦峥在这绿化好得像林子的小区里打转。
“往右往右。”
“对对对，往前。”
“再往左……嗯嗯，直走直走。”
“错了，是右拐！”
秦峥的脸越走越难看，直到路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他停住了脚。
恍然大悟似的，脑子里重复了一遍江以楠的指导路线。
“……”
“你玩我？”他抬起头。
“没啊。”江以楠一边回答一边往门口跑。
在厨房忙碌的朱女士探出头来：“小秦到了？”
江以楠“嗯”了声，飞快摁下电梯。
“这里。”江以楠朝背对她的人挥了挥手。
男人肩宽腿长的，这一转身，背着落日的余晖，身后所有景物忽然都黯淡了几分，仿佛连空气也停止了流动。
一切都很美好，就是他那张好看的脸有点黑。
“江以楠。”
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认真地叫她名字，江以楠楞了一愣。但很快，她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甚至还扬起了眉毛：“你是路痴么？我等你大半天了！”
没个解释还恶人先告状，秦峥被气笑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你等我大半天了？”
他语气倒不像真生气，透着点懒倦。
江以楠郑重点头：“对啊。”
他轻描淡写地“哦”了声。
这回换江以楠没话了。
他怎么不生气？
江以楠又看向他的手。
两边手各拎着看上去不轻的礼盒，转了这么久的路，她心底升起一小丝愧疚，“我帮你拎点吧。”
“不用了。”秦峥迈开步子：“这点东西我还是拎得起。”
他说完迈开脚往前走，路过江以楠身旁时，轻飘飘地说了后半句：“再绕半个小时也没问题。”
只不过绕这个字加了重音。
“秦峥。”江以楠叫住他。
男人的眉眼微微一挑。
就是这种时候。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爱情宝典说了要充分利用女人的愧疚心。
他嘴角勾起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容，然后缓缓转过头。
“你走错了，”江以楠朝旁边指了指，“我家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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